11.雷彻提尼斯

  帕恩低声唸了一段古语,金色的光点在他掌心凝聚,最后形成了橘色的光源。
  透光源照射之下,他们发现多足巨虫渐渐包围了这里,纤长的脚在光影间交错,肥硕长型的身躯在蠕动着。
  「看来我们成为荒地上的晚餐了。」帕恩说。
  「往西边走有一条溪流,它们越不过去,但是要先逃到那里。」石楠树小声地说。
  「或是可以把这群怪兽全杀了。」莱范德说。
  帕恩注意到莱范德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微微弯曲,准备要发动攻击。
  「咚——咚——咚咚咚——」
  远方传来低沉连续的鼓声,多足巨虫齐齐抬起了面具脸探听。
  帕恩呼出一口起,他知道不用靠他们独自对付这些怪物了。而莱范德不动声色地拉起了宽大的帽子,遮蔽半张脸孔。
  「是元素召唤师!」石楠树惊喜地说道。
  元素召唤师时常群体出动,运用多人能使能力加成的特点来围捕怪物、歼灭敌人等等。他们出巡时时常会击鼓来最为通讯的指令,方便知道要配合什么咒语。
  没有等到多足巨虫来得及逃跑,几个骑着羚羊的绿袍元素召唤师的先锋已经到了。
  他们在沙地中敏捷地穿梭,形成一张「火网」控制多足巨虫的动线,让他们逐渐围绕在一起,帕恩和莱范德则趁机脱离出被围困的中心点。
  「咚咚!」
  鼓声又变换了一次,更多绿袍法师到来。他们站在定点走着诡异的步伐,时而将脚重踏时而轻划过沙地,找寻着沙地中曾经与生命之河串联的记忆。微弱的金光在沙地中浮现,地面缓缓松动。
  「咚咚咚!」
  召唤师的步伐不再游移,而是集体坚定地踏步。随着鼓声的敲响,巨大的漩涡形成,将多足巨虫逐渐吞噬。
  帕恩和莱范德牵着马避免被漩涡捲入,却被其中一个召唤师拦了下来。
  「停下。」他骑在羚羊上俯视着两人。
  「感谢解危,我们只是要从这里通过的旅人。」帕恩说。
  「你、和你的黑袍朋友不能从这里通过。」召唤师指了指两人。
  帕恩瞬间感受到喉咙传来刺骨寒意无法呼吸,随意就用咒语震摄别人,可以说非常冒犯。
  「住手。」莱范德阴森森地说,伸出手来想要还击。
  「这里发生什么情况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穿着在朴素的元素召唤师中较为华丽的服饰,质料远远看去就是耐用的上等货。他的鬓角和下巴还带有一点鬍子,五官深邃内敛,金色的短发梳理整齐。
  他胸前配戴雕刻三道弧线的河纹牌,随着步伐移动隐隐闪烁出金光,显示着对方是神职人员的身分。
  「主教,这里有一个黑袍法师以及绿袍法师。」
  「黑袍法师?」男人怀疑的询问。
  「雷彻提尼斯,是我。」这次莱范德主动开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主教惊呼出声,接着他看到了莱范德身边的人。
  「这两个人算是我的朋友,他们可以跟着回去。」雷彻提尼斯对着其他召唤师说。
  他们跟着绿袍召唤师的队伍来到了一座城堡,在城堡内雷彻提尼斯引领他们到了大厅。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没那么容易。」
  「自从你失踪之后情势变得很紧张,国王想要渗透黑袍法师,把这股势力真正拉拢到自己身上。不管是召唤师还是凝术师此刻都对于黑袍法师的到来特别敏感,纷纷揣测国王的下一步是什么。」
  「我来不是为了什么国王的势力。」莱范德说。
  「我猜到了,你身边的是书中的那位?」
  「对。」
  「你真的做到了。」雷彻提尼斯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帕恩,他第一次这么近见到神,虽然说他不确定帕恩现在的身分到底算是什么。
  「遇上了些问题,一路上总有焦尸想要围捕他,是赫默萨派来的。」
  雷彻提尼斯刚想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令人尊敬的帕恩先生,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和大总主教有一些话要说。」
  「没问题。」帕恩回答。
  接着雷彻提尼斯就带着莱范德进到了走廊另一侧的书房。
  「河流的污染越来越严重了,许多生物都在腐化,如果再不及时想办法清理获利的就只有国王。」
  「我知道,但我现在只想要找到延续帕恩生命的方法。」
  「这种事不可能有书记载,你只能在河流找到答案,也许恢復了河流的清澈就能让赫默萨不要再追补迷雾森林神。」
  「这很难,我是说恢復河流。」
  「的确很难,再加上国王的势力已经开始部属了。他绝对不希望河流恢復到以前的状态,一旦黑袍法师没了能力,皇室又会被召唤师和凝术师掌控。」
  「我感觉我的能力越来越强大了。」莱范德盯着自己的手说。
  「于此同时,其他主教都能感觉到有什么在削弱生命之河的力量。你对他们来说就是毒瘤,必须要拔起。」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
  「你可以不在乎,但这关係到迷雾森林神的命。你多年前犯下的罪要由你自己去弥补,就算会危及你的性命。」
  「没错,目前最可行的方法就是以我为祭品了。」
  在大厅里,帕恩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墙上的画,描述了第一群召唤师是如何发现自然中的河之力。
  「你就不好奇他们在说什么吗?」石楠树问。
  「与其说好奇不如说是怀疑。」
  「你应该靠近去听听看的,你就会知道莱范德到底隐瞒你多少事情。」
  于是帕恩真的凑上前去听了,他听力虽然没有作为神时那么好,但还是足以听到很多内容。
  于是他愤怒了。
  不是对于河流污染而愤怒,而是对于莱范德什么都不告诉他而愤怒。
  不告诉他计画、不告诉他有多少准备以及方法是什么,只是固执想要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像当年那个没有名字的孩子一样。
  接着帕恩对于自己正在「愤怒」感到震惊,这么鲜明的负面感受又上来了。在他漫长的生命中,大部分时间情绪都像是被抽离一样,几乎不会感到愤怒与难过。
  许多年前,他偶而会感觉到这些情绪,当那个孩子还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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