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丞相躬身,往商怀谏身上看了两眼,欲言又止,“流言说,陛下有断袖之癖,最为宠爱……宠爱……”
  他俯身,不敢再说。
  燕译景能猜出大概,怒气涌上心头,“宠爱何人!说!”
  “流言说陛下宠爱太师,太师表面与陛下不合,实则二人颠软倒凤,陛下这才由着太师欺君罔上。”
  “放肆!”燕译景知道其中有几分假,依旧生气。他将面前的奏折推翻在地上,怒喝一声,“日后谁敢这般说,格杀勿论!”
  这人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商怀#谏,唯独不能是他。
  商怀谏看着生气的帝王,心中一片酸涩。他重重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丞相将他脸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心生一计,“不知太师对此事,有何看法?”
  朝堂中的人大气不敢出,这些群臣,大多数是跟随过先帝,之于燕译景与商怀谏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们甚至不理解,为何先帝会将虎符给太师,毕竟这二人不合,是早在四五年前便开始了。
  燕译景看向商怀谏,满脸不在意,可心底却在紧张,他的答案是什么。
  “丞相,所言极是。”
  那四个字,落进燕译景耳中,宛若晴天霹雳。玄色衣袖垂落,遮住握紧拳头的手。
  “不知诸位爱卿,对这皇后人选,可有推荐?”
  燕译景坐在龙椅上,不再看商怀谏。
  言之凿凿说喜欢他,可连个在他人面前反抗的勇气都未有,他依旧是那个胆小鬼,一直都没有变。
  真是可笑,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有隐隐期待。
  丞相哼哧一声,这两人之间倒是可笑。
  “陛下,陈将军嫡女陈婉意,贤良淑德,宽容大度,温柔贤淑,实有皇后之像。”
  陈婉意,燕译景听过这名字,不免笑出声。
  陈婉意,名字瞧着是个温婉的人,实则整日舞刀弄枪,担得上句粗人。也是因此,陈婉意年有19,还未有个提亲的郎君。
  丞相竟推荐这人,燕译景起了兴致,是这陈将军还是陈婉意给了他好处。
  “不可。”商怀谏下意识反驳,“陈婉意为人粗鄙不堪,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皇后乃一国之母,怎能让只知舞刀弄枪的人当皇后。”
  陈将军听太师形容自己的女人粗鄙不堪,面子上挂不住,这不就是拐弯抹角在说他。
  可太师手握兵权,就连陛下都得对他礼让三分,他不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去顶撞商怀谏,只得将这份不甘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陈将军本是中立,不参与任何一派。如今商怀谏这话一出,即便陈将军不入丞相一派,也断不可能与商怀谏成为盟友。
  怎奈这位太师蒙蔽了心,看不清这些,让丞相钻了个空子。
  燕译景冷笑一声,“朕觉得,那陈婉意与平常女子不同,为人豪爽良善,心系百姓,是个良人。”
  太师讨厌的,他便喜欢。
  陈婉意与燕译月关系融洽,二人是闺中密友,想必他娶了陈婉意,阿姊也会同意。
  而陈婉意这人断不会喜欢他,娶她之后,她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他不会约束。这般,群臣不会扰他,她也能清净清净,一举两得。
  商怀谏抬头看他,正欲开口,姜公公将拂尘拨到一边,掐着尖锐的嗓音道:“退朝!”
  燕译景看也不看商怀谏,独自离开。
  丞相故意等人走后,这才到商怀谏身边炫耀,“太师这悲苦的模样瞧着,真让人心疼。可惜,原本最会心疼你的,如今最不会心疼你。”
  商怀谏瞥他一眼,沉默不语。
  丞相心情大好,他整理自己的衣裳,大笑着离开。
  回了御书房,贵妃在外等着。
  封陈婉意为后的消息不胫而走,贵妃听闻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要挟,着急忙慌来见燕译景。她需要一个皇子,母凭子贵。
  那陈婉意完全不似一个女子,她与她曾经有过冲突,陈婉意当了皇后,第一个便不会放过她。
  她需要在陈婉意入宫之前,给自己寻一个退路。
  “陛下,这是臣妾炖的鱼汤,陛下尝尝。”贵妃勺一小碗鱼汤放在燕译景面前,搁下之后慢慢靠近燕译景,手更是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陛下,妾身嫁给你三年有余,陛下却从未碰过妾身,是妾身哪里做的不好,惹陛下生气吗?”
  燕译景眉眼间染上厌恶,贵妃的手在他身前游走,隐隐有向下趋势。他冷着脸,一把推开她,不小心碰倒桌上鱼汤,鱼汤撒了他一身。
  贵妃不甘心,她就不信燕译景没那方面的欲望,即便他喜欢男人。
  宫女将她扶起来,贵妃瞧见撒了燕译景一身的鱼汤,赶忙拿出帕子仔仔细细擦拭,“陛下,您没事吧?”
  贵妃慢慢靠近燕译景,两个人快贴在一起,燕译景不为所动,但也没有推开她。贵妃正想着更进一步,手搭在他的腰封上,红着脸。
  燕译景垂眸看她,身体没有任何反应,“贵妃,若是想等皇后来时,还要朕护着你,如今就该安分些,莫要做让朕厌恶的事。”
  贵妃的手僵在半空中,这些日子,她也能感受到燕译景对她愈发冷淡。她想趁着燕译景对她还有一丝怜悯之心时,尽最大的可能为自己谋利益。
  可这,只能更快磨灭燕译景对她的愧疚与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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