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节
“若非我命大,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
“你有如今的下场,全是咎由自取,哪来的脸跟我谈什么父子情份?”
听着韩榆满是嘲讽的言论,平昌侯一开始怒不可遏,恨不得爬上去生吞了他。
可听到后面,平昌侯突然笑了起来:“你的家人?我看应该是阮景修和阮静云的家人吧?”
“十六年,你明知自己不是韩家血脉,偏偏装作毫不知情,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韩家人的关怀爱护。”
韩榆微微眯起眼睛。
“我是畜生,你韩榆也不遑多让。”
“偷了阮景修和阮静云的父母亲人,自私又卑劣!”
“你说要是韩家人知道你的真面目,还会对你真心相待吗?”
“小小年纪就能借刀杀人,不是怪物是什么?”
韩榆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底凛冽的森冷。
“说完了?”
平昌侯有恃无恐道:
“说完又如何?没说完又如何?今日你让人把我带到这里,可是忘了阮家的死士?”
“死士?”韩榆笑声意味不明,“你是说阮三十六和阮三十七?”
平昌侯脑中闪过一道白光,不可思议的猜测袭上心头:“他们......”
韩榆打了个响指:“恭喜你,猜对了。”
平昌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怎么也没想到,韩榆竟然在阮家的死士里安插了自己的人。
是他大意了!
韩榆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匕首,在指尖翻转,犹如翻飞的蝶。
“我之前就警告过阮景璋,我们之间的争斗,不要把阮景修和阮静云牵扯进来。”
“上回他利用阮景修抹黑我的名声,我扎穿了他的左手,这回你利用阮静云......”
韩榆刻意顿了顿,视线在他身上游移,像在考虑从哪里下刀。
平昌侯瞳孔骤缩,深知自己逃不出陷阱,语气冷硬道:“过往一切暂且不提,你敢在皇家围场对我动手,可曾考虑过刺杀当朝超品侯爵的后果?”
却见韩榆毫不在意地一笑,手起刀落。
“啊!”
平昌侯只觉脸上一阵刺痛,禁不住哀叫出声。
囫囵一摸,满手的血。
韩榆登高俯瞰,无比愉悦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黑黢黢的眸子里跳跃着恶意的暗芒。
“左右对称,当真是漂亮极了。”
......
韩榆和韩八互换回来,走到韩松身旁站定。
韩松侧目,口吻平淡:“回来了?”
韩榆手掌贴在衣袍上,蹭去手心的濡湿:“嗯,回来了。”
参与围猎的人相继回来,各自的面前堆积着数量不一的猎物。
自有专人一一统计,再按照数量排名。
一刻钟后,本次围猎的前三名新鲜出炉。
“第一名,靖王。”
“第二名,宸王。”
“第三名,安郡王。”
明知这名次有水分,大家还是非常配合地拍手叫好。
安郡王看着喝彩不断的官员们,被两个弟弟赢过的不甘愤怒淡去几分。
而就在这时,阮景璋上前:“启禀陛下,微臣的父亲还没回来。”
说到平昌侯,就让人想起多年前他在围场失踪,跌入陷阱导致破相,不得不辞官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用眼神彼此交流。
永庆帝脸上的喜色淡去几分,派出禁军去找。
连着找了一天一夜,禁军才把人带回来。
好消息,人还活着。
坏消息,又掉进陷阱里了,不仅断了胳膊,另一边脸也破了相。
得知平昌侯现况的众人:“......”
别人是吃一堑长一智,再看平昌侯,他是吃一堑吃一堑,唯独不长脑子。
活了一把年纪,竟然还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人群中,韩榆迎上韩松的注目:“怎么了二哥?”
韩松摇头不语。
韩榆笑笑,同他耳语:“二哥,等围猎结束,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韩松看着远处忙进忙出的太医,低声应好。
平昌侯伤势过重,迟迟昏迷不醒。
太医征得平昌侯
世子的同意,给平昌侯脸上的伤口用上了缝针之术。
之后一连五天,平昌侯都在房间里养伤。
第六天,也是秋猎的最后一天。
按照以往惯例,永庆帝举办了盛大的宴席,庆祝皇家秋猎圆满完成。
——如果不提平昌侯那个败兴玩意儿的话。
席上,众人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合着雅致的乐曲,好一派歌舞升平的美景。
就在宴席接近尾声时,平昌侯出列,在正中的位置跪下。
他脸上手指长的伤疤很是狰狞,活像是一只蜈蚣趴在皮肤上,让人不忍直视。
永庆帝看了眼就移开视线,耐着性子问:“平昌侯有什么话要说?”
平昌侯声如洪钟:“微臣状告韩榆谋害生父!”
众人:啊?
宴席上猛地一静,所有人齐刷刷看向被平昌侯指控的韩榆。
只见韩榆先是一脸茫然,紧接着转眸看向平昌侯,不知想到什么,茫然转为震惊。
他怔怔看着平昌侯,喃喃道:“原来是你啊。”
在座诸位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八卦的警报疯狂鸣叫。
韩榆惨然一笑,震惊褪去,被伤心欲绝取代。
他缓缓站起身,神情恍惚以致于差点被桌腿绊倒,还是韩松及时扶了一把,才免去当场摔倒的尴尬局面。
众人屏住呼吸,他们想知道,韩榆究竟因为什么而绝望。
很快,答案揭晓。
只见韩榆踉跄着上前,与平昌侯并排跪下,向着上首的永庆帝重重磕了个头。
永庆帝面无表情
地看着跪地的两人:“韩爱卿,你有什么话要说?”
平昌侯对韩榆怒目相向,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韩榆统统无视了,以头抢地,看不清他的表情。
宽敞空旷的大殿内,响起韩榆轻颤着,带着哭腔的声线。
“微臣......微臣要状告平昌侯谋害亲子。”
众人:啊???
第111章
大殿内一片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
数百双眼不断在韩榆和平昌侯两人之间游移,透着惊疑不定。
韩榆谋害生父?
平昌侯谋害亲子?
这二者有什么关系?
......
无数的疑问在众人脑海中不断刷屏,震惊之余,一个个张大了嘴。
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韩松捏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呼吸都放轻放缓了。
他想到之前韩榆说,秋猎结束要告诉他一件事。
大抵便是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