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Z市是真正的江南水乡，也是着名的旅游城市，她们住的酒店毗邻风景区，和许多旅游城市一样，这儿的景区大部分被改建得商业气息浓厚，她们此时在一条古街上，酒吧占据这条街的大半商铺，现在晚上十点左右，正是游客多的时候，她俩好几次差点被人群冲散，这时候牵手显得格外合理，一点都不突兀，直到庄沁月凑到时雯耳边问“要不要去酒吧？”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时雯的耳畔和颈侧，她才后知后觉想将手挣脱，却被一下子攥紧，“你躲什么？等下走散了怎么办？”
  那更好了，就各自回酒店啊，时雯这样想着，转念又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别扭，女孩子牵手是很正常的事，也就不挣扎了。
  庄沁月又问了她一遍要不要去酒吧，时雯不喜欢喝酒，酒的味道都是辛辣苦涩的，时雯不喜欢，也不想再去酒吧，“有谈话去酒吧的吗？”
  “不想去吗？”不知道为什么，时雯觉得庄沁月此时的声音带着蛊惑性，说出否定答案好像都会愧对她。
  “是的，我不想去，我也不喜欢喝酒。”明明之前聚餐自己就那么明显地表露过不喜欢喝酒，时雯很快顿住，她为什么又要生气，她凭什么要求庄沁月能注意到她的喜好。
  “你喜欢什么？”
  “汉堡。”因为太专注反思自己，时雯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她已经想吃汉堡好几天了…
  “我给你点。”
  ……
  这里比昨天去的地方更安静，说是酒吧，更像是光线昏暗的咖啡厅，空气中漂浮的香气也令人愉悦。
  “你喝什么？”坐进卡座，庄沁月问她。
  “雪碧，谢谢。”时雯没看菜单，看了也白看，她对酒一窍不通。
  庄沁月翻了几页，把菜单推过来，时雯低头看了一眼，是汉堡，她没问庄沁月怎么知道这里有汉堡的，选了一个芝士牛肉堡。
  庄沁月叫来服务员点餐，服务员走后，又只剩下两个人，时雯无端紧张起来，她要跟自己谈什么呢。
  “你原本出来是打算做什么的？”时雯选择主动出击，毕竟她们在酒店遇到时庄沁月就是一副准备外出的样子。
  庄沁月两腿交迭，双手抱在胸前，一派闲适的姿态，“堵你。”
  时雯没想到是这个回答，表情有点无措。
  “放松点，我们就十来天没见，你为什么又这么拘谨？”庄沁月声音淡淡的，视线却牢牢锁定时雯。
  时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庄沁月似乎也并没有期待得到她的回答，继续说：“叶华跟我说他在酒吧见到你男朋友了。”
  似乎有一滴大大的冷汗缓缓滴下来，挂在额角，时雯暗道怎么这么巧，嘴上说那又怎样。
  “嗯，确实没什么，只是他看到你男朋友和另外一个男人在接吻。”
  时雯低下头不说话，庄沁月看着她的发旋，“看来你很清楚嘛，之前问你几次都嘴硬。你找他假扮你男朋友的初衷我大概也猜得到，如果你真的不想Lisa弟弟再纠缠你，跟我在一起其实更有优势。”
  时雯猛地抬头，她没想到庄沁月会知道这个，明明她没跟公司任何人提过……她清了清嗓子，“我又不喜欢女人！”
  “时雯，你自己不知道吧？你每次看到我，脸都会红。”庄沁月倾身靠近，与时雯对视，声音很轻。
  时雯不自觉垂眸，用手背蹭了蹭脸，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小心翼翼地瞄向庄沁月，只见庄沁月嘴角噙着笑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时雯有些恼火，移开目光，“你太自恋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庄沁月正要说什么，服务员端着餐盘过来了。
  时雯看着桌上摆满的颜色琳琅满目的酒，瞪大了眼睛，“这些，你能喝完嘛？”她不由想起年会那天。
  庄沁月只是笑，没回答，时雯只能暗自计划她喝醉后自己一个人该如何把她带回去。
  只是为什么最后喝酒的人变成了她啊？一开始时雯只是吃着汉堡，抱住看客的心态想看庄沁月如何把这些酒全都喝掉。直到庄沁月端起一杯酒时，她被酒好看的奶绿色吸引，“这什么味道的？”
  “你尝一下。”庄沁月将酒递给她，时雯听她这样说，耐不住好奇心，打算浅尝辄止一下，放下汉堡，接过来尝了口，和她以往喝过的酒都不一样，很清爽，像饮料，薄荷的清凉平衡了奶油的甜腻，时雯紧接着又喝了一口，有些舍不得还给庄沁月，“这个好好喝，叫什么名字？”
  “Grasshopper绿色蚱蜢。”
  “真的很好喝诶。”时雯霎时对这一桌子酒来了兴趣。
  “要试试其它的吗？”庄沁月眼含笑意，时雯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被怂恿，还是自愿了，她点头说好。
  她喝到好喝的都要问庄沁月叫什么名字，又喝了一杯酸酸甜甜的橘酒，问庄沁月名字，时雯感觉头很重，但这些酒都好好喝，每一杯她都想尝一下。
  “Sex on the beach 。”庄沁月凑近告诉她，她的发音很标准，读英文时声音很性感，时雯撇撇嘴，干巴巴地说：“什么破名字。”
  把没喝完的推给庄沁月，端起下一杯，“这个好甜啊，有点齁。”时雯皱着眉将酒递给庄沁月，拿起自己没怎么动过的雪碧猛灌了一口，才压下那股甜腻。
  庄沁月喝了一口轻声说：“I love you。”
  时雯脑袋晕乎乎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坐到自己身边的，心跳得很快，皱着眉想庄沁月又在发什么神经，“你在说什么啊？”
  “我在告诉你这个酒叫I love you，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庄沁月的反问成功让时雯哽住，她有些懊恼，赶紧拿起下一杯酒，这杯酒感觉和上一杯味道有相似，也是甜甜奶奶的，有点腻。
  “Fuck me to death。”不等时雯说什么，庄沁月标准的美式发音在她耳边响起，时雯想自己真是喝太多了，不然怎么感觉自己耳朵都已经烫融化了，她故作淡定，“噢”了一声，端起最后一杯，依旧是一股奶味，还有一股咖啡味，时雯这下彻底老实了，这种奶味重的酒名字都不太对劲，她沉默地放下酒杯拿起汉堡继续啃，只是庄沁月太好为人师，主动告诉她，“你刚刚喝的这杯酒的名字叫高潮。”
  说完将酒杯调转杯口，双唇贴着时雯含过的位置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这些酒的名字是你乱编的吧？”
  庄沁月轻笑着摇头，“不是，我为什么要乱编？时雯，你告诉我我乱编的意义是什么？”说完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时雯回答不了，好半晌才开口，喉咙发紧，声线有些颤抖，“好了，酒喝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吗。”说着头重脚轻地站起来，自顾自地往外走，摇摇晃晃的，手里还不忘捏紧没吃完的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