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品公卿_分卷阅读_51

  薛衍所说的,便是后世赫赫有名的占城稻。北宋初年始传入福建一带。所以此时的大褚仍旧不知占城稻为何物。但薛衍自后世穿越而来,自然对此颇为熟悉。他相信一心为民的永安帝和诸位臣工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会无动于衷。
  果然,永安帝和诸位臣工闻听此言,颇为动容。甚至连太上皇都忍不住问道:“衍儿这话当真?你说的这种占城稻,我怎么从未听闻?”
  “我也是听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随意说过几句,倒是从未见过。所以听过之后也就忘了。要不是今儿陛下和诸位臣工谈到这件事,我更想不起来。”薛衍笑眯眯的回道:“不过我想着空穴来风,必定有因。他们既然这么说了,必定是有这么一种谷物。所以前几个月我修葺庄子时,专门找到从交趾来的客商,央他们从占城带来这稻子入长安,我竟想试试。只是路途遥远,这些客商还未曾回来。”
  在座众人闻听此言,不觉沉吟一二。永安帝说道:“自古以来,都是江南一带种稻而中原一带种麦,交趾的气候同我中原一带大相径庭,倘若这些客商真的将占城稻带回长安,你这温泉庄子倒还好,外头百姓能否种植成功,此事尚在半数。”
  薛衍闻言,笑眯眯捧着永安帝的话道:“陛下圣明。衍儿只想着将这稻谷种在温泉庄子上,竟未曾想到天下民生。还是陛下爱民如子,时时不忘江山社稷。我倒是听那些客商提起过……岭南道的气候同交趾略有相似。待那些客商将占城稻谷的种子带回长安后,陛下若想在民间种植,不妨先在岭南道一带试试。”
  反正历史上占城稻在国内的推广也是从福建一带开始的。
  永安帝闻听薛衍的谏言,深以为然。不过占城稻谷的种子尚未被带回长安,今日言及此事尚早,诸位臣工稍稍商议了几句,眼见午时,平阳长公主笑着张罗庄子上的仆人将太子等人手内的青竹篮子收好,送到灶上烧菜。
  卫国公见状,亦笑着打趣道:“陛下,太上皇,裴相,我等也该尽力垂钓一番,否则呆会儿午膳上他们有的吃,我们就没得吃了。”
  永安帝闻言,哈哈朗笑,一番震动后,池子里的鱼虾早就跑光了。
  不过好在众人之前也钓上几条鱼,倒是聊胜于无。
  因着菜肴鱼肉都是众人自己动手寻来的,所以这顿饭众人吃来异常香甜。纵使后头仍有灶上人怕众人不够吃,填补了一些,众人也都觉得自己吃的那些菜就是自己亲手摘下钓上的,而由灶上人补的菜肴,必定是旁人吃了。
  永安帝没继位前,亦是个爱说爱笑性子恢弘的人。明知道卫国公府的下人不会也不敢漏了的他的菜,亦可怜巴巴的同诸位臣工以鱼换菜,美其名曰以物易物,沟通有无。
  列位臣工眼见永安帝如此兴致,也都笑着凑趣。连太上皇也都笑眯眯的同薛衍换了一盘菜。再加上庄子上又有薛衍早先发明的一些御拨面等吃食,一顿饭下来,众人吃的肚饱溜圆,红光满面。永安帝更是笑说道:“这银丝面吃着爽口顺滑,很是开胃。”
  因为要避讳宫中的意思,薛衍早在发明时便将御泼面改成银丝面,见永安帝如此喜欢,魏皇后也情不自禁的饱食了大半碗,薛衍便笑道:“不过是些小巧吃食罢了,倒不值什么。陛下若是喜欢,我便叫家下人抄了制作方子进献宫中,尚食局的女官御厨们的手艺比我庄子上这些师傅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必由她们做出来的吃食更好吃。”
  同银丝面相比,太子和卫王倒是更喜欢庄子上的各色点心,闹着薛衍将这些点心的制作方子写下来交给他们。“等回宫以后,我就吩咐尚食局的宫人们天天做点心给我吃。”
  薛衍看着卫王小胖子越发圆润的身形,欲言又止。
  魏皇后早已面容严肃的拉过小胖子,教育了一番何为“适可而止”,何为“饮食有度”。
  薛衍看着卫王小胖子欲哭无泪的模样,忍不住偷笑。
  吃罢午膳,众人照例要享受一下庄子上的温泉——其实说享受大可不必,卫国公府庄子上的温泉同别处相比,自是极好的。不过永安帝和诸位臣工刚从汤泉宫过来,这汤泉宫乃大褚行宫,飞霜殿的星辰汤更乃泉眼之所在。因而同汤泉宫的颇具内涵相比,卫国公府庄子上的温泉只是取个新巧之意,别无他叙。
  不过太子和卫王看着建造在室内汤泉上的水上乐园倒是非常高兴,兼且玩疯了。
  滑梯,转轮,碰碰船……太子和卫王玩的兴奋,下头跟着的宫俾太监则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生恐一个不小心,两位小殿下栽进水里。
  永安帝和诸位臣工本来被安排在另外几处汤池里,不过眼见着水上乐园的新巧之处,倒不想走了,慢悠悠地躺进汤池旁边的躺椅上,悠然闲聊。有庄子上伺候的婢仆端来用井水灞过的石榴汁和乌梅浆,永安帝略尝了尝,皱眉问道:“朕记得西域进贡葡萄酒的时候,也曾赐给卫国公府好些坛,不知薛卿可带到了庄子上?”
  卫国公温言笑回道:“陛下赏赐的葡萄酒皆在府中,不过庄子上却有河西的乾和葡萄酒。陛下若是不嫌弃……”
  “那就换乾和葡萄酒罢。”永安帝摆了摆手,笑道:“这乌梅浆和石榴汁甜甜腻腻的,合该给皇后和平阳送过去才是。”
  言下之意,不是汉子用的。
  薛衍闻言莞尔,一壁吩咐仆人端来葡萄酒,一壁笑问永安帝是否去别处用汤泉。
  永安帝敲了敲汤池中疯玩的太子和卫王,沉吟片刻,笑着应允了。一时水上乐园内只留下薛衍,魏子期,魏晋和太子,卫王。
  薛衍看着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地魏子期,突然觉得心口发烫,眼睛也发烫。只觉得一年不见,魏子期的身材愈发颀长,浑身的肌肉线条也愈发流畅。还有那六块腹肌,还有那修长的双腿……
  薛衍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期期艾艾的蹭到魏子期身旁,笑眯眯道:“终于清静了一会子,你要不要下汤池里泡一泡?”
  因这处汤泉立着庄子内的泉眼最远,所以汤池内的水温也不高,大概也就三十五六度左右,不过是人站进去不觉寒凉罢了。薛衍在此处建水上乐园,也是觉得这里的水温适宜,泡久了也不会晕眩之故。
  不过在魏子期看来,这处汤泉新巧有之,却不是正经泡汤泉的好去处,因而笑着婉拒了。
  薛衍有些恋恋不舍的扫了扫魏子期结实的身板,两人一起坐在摇椅上,边吃瓜果闲聊,边看着汤池中疯玩的太子和卫王。
  一时闲聊,便聊到了旧时相处之事。薛衍想到当日在幽州时,自己同诸人相交,如今在长安的却只有魏子期和蒋悍,余者皆年后回了幽州赴任。思及此处,薛衍不免唏嘘两声。
  岂料魏子期在听到薛衍的话后,面上更漏犹疑之色。
  薛衍见状,不免问道:“子期兄可是有话同我说?”
  魏子期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衍儿可还记得你在幽州之时,献上的医用酒精之方?”
  薛衍颔首笑应:“自是记得。”
  魏子期又道:“衍儿可曾说过,这酒精随好,却不能食用?”
  薛衍愈发奇怪,点头说道:“这话是我说的。”
  魏子期便长叹一声,开口说道:“前些日子许三郎给我来信,只说自朝廷颁布了禁酒令后,幽州当地只禁了此酒不过月余,此后竟又贩卖起来。这重新贩卖的烈酒因朝廷律例,并不敢摆在市面上卖。然而在黑市中,却卖的比平日里还贵价十倍。许三郎本以为是颜将军放不下烈酒的厚利,才悄悄贩卖。后来百般打听,却知晓颜将军果然不曾耗费粮食酿造烈酒,而是用酒精勾兑烈酒在黑市上贩卖。最开始仍只卖给那些北夷和胡人,可后来见利益颇多,竟连本地人士也悄悄贩卖起来……三郎觉得此事不妥,又不好当面质问颜将军,很是苦恼。”
  薛衍闻言,瞠目结舌。本以为这些假酒商只有后世才有,却没想到古人汲汲营营,颜钧集为了些许利益,竟然也能无师自通。
  堂堂河北道行军总管,大褚国公,做些甚么买卖不好,便打这种歪门邪道的主意,该怎么说他才好呢?
  薛衍一时气结,想了想此事的干系重大,便坐不住了。忙起身说道:“不行,这件事情我得同阿耶阿娘商量。这假酒闹不好是要出人命的。颜将军怎么……”
  魏子期眼见薛衍如此担不住事,忙起身安抚道:“这会儿陛下和诸位臣工皆在游玩尽兴之时,你若此时忙忙叨叨的去寻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必定会引起陛下和皇后的注意。说到底这些不过是许三郎在信中的猜测之谈,并无真凭实据。倘若你打草惊蛇,颜将军此时休手倒是好事,他要是心生怨怼,反诬你一个污蔑朝廷命官之罪,你岂不是凭白吃了挂落?”
  薛衍闻言一怔,想了想此事的后果,头疼的问道:“那怎么办?我也不能置之不理罢?”
  “幽州离长安这么远,又是颜将军的管辖之地,早已被他经营的滴水不漏。你就是再急,也是鞭长莫及。莫若从长计议的好。”魏子期说到此处,不觉叹道:“是我不好,早知你如此沉不住气,就不该告诉你这些事。”
  不过是想到此事同薛衍也有些瓜葛,才忍不住说了几句。看薛衍现下的情况,还不如不跟他说。直接同卫国公和平阳长公主提一句就完了。
  薛衍也不过是想到人命关天,一时急切。今被魏子期劝了几句,也冷静下来。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子期兄说的很是。这件事发生在幽州,我们在长安,自是鞭长莫及。不过这件事情既被我知道了,我也不能置之不理。既这会儿不能说,待陛下和诸位臣工回汤泉宫后,我再同阿耶阿娘讲明就是。”
  说话间,汤池内玩累的太子和卫王笑着迎上前来,看着躺椅上叽叽咕咕的两个人,笑眯眯问道:“魏将军和衍表哥说什么呢,连我们过来了也不知道。”
  魏子期与薛衍见问,忙按下这个话题,回头笑应道:“不过闲聊几句旧时之事,太子和卫王玩累了便上来坐坐,吃些瓜果可好?”
  太子和卫王点了点头,一壁从汤池里爬上来,一壁吩咐宫俾太监为他们擦拭身体,换上轻薄的锦袍。
  疯玩了这么长时间,两人亦有些口噶舌燥。分别喝了一碗石榴汁,用了几块瓜果之后,太子方才笑道:“衍表哥果然心思巧妙,天马行空,我长这么大,还从未玩的如此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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