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这才是家(二)
大宅子派了人来请童琛一家子回去,都二十四儿了,催促的信函没有停过,童琛只有携老小提前回大宅子,到了门口,见大嫂子吴娘带着正德在门口接待,越娆忙带着孩子下了轿子,越越见了正德欢喜,两小子勾肩搭背的往院子里跑。奶娘抱着二宝从后面的轿子里下来,吴娘笑逗着二宝道“来,让大伯娘抱抱,都四个月了。”
越娆整了整孩子的帽子,笑着道“可不是,这会儿小,都已经很皮了,大了,我看是管不住。”
吴娘抱着孩子往里走,笑着道“皮的孩子聪明着呢,走,站在门口也冷,赶紧的你们的院子都每天有人收拾,干净着呢,火墙也烧好了,就等你们进去住了。”
越娆听了心里感激,吴娘是个实在人,对谁都是实实在在,要是看不过眼了也就是不搭理,忙让小厮们把大房的礼单上加上十来盒子自己配的养荣丸又送去十来瓶子童琛铺子的玫瑰露。
越娆见欣然不大欢快,拉着欣然的手劝了许久,这才哄得她不闹情绪。欣然不大乐意回来,因为这个家给她带来了许多不好的记忆,
进了院子,院子的一草一木跟原来的一样,丫头婆子虽说许多都是新人,但是礼节不错,越娆的三个大丫头利索的收拾了屋子。
欣然没有一点好气色的看着自己住过的院子,身边邓姑姑细细有交代了一遍规矩,欣然不高兴,只不耐烦的点了头,邓姑姑见状,只能劝说道“大娘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这毕竟是你的家,再说了你要是规矩不好,没有一个贵族之女的风范,出去闹了笑话,外人不说你的不是,但是二少夫人可是会被编排上的,只说她虐待前头的嫡女,连个规矩都不教导,你说二少夫人冤枉不冤枉?”
欣然听了这话,轻轻点头,规规矩矩的又把规矩复习了一遍。
到了晚上,童琛一家子去上房请安,吴娘和大公子也带着孩子去,在门口两房碰见了,童琛和越娆给童宜行礼,童宜见了自家弟弟也高兴,携手进门,越娆和吴娘在后面带着孩子说话,吴娘轻声给越娆嘱咐道“一会儿上房做什么,咱们都不要理会,大公子现在几乎不理会上房的事儿,老爷真是胡闹的厉害,前儿不知道跟谁出去耍,拿了三百两银子买回一个小戏子,宠的跟什么似地,柳氏闹的不像话,让大老爷敲打了敲打,这才老实了几天,小姚氏有几分心眼儿,哄着老爷让老爷给她扶正,让大公子很是敲打了几下子,前儿没有给你说,蕊娘生了不到九个月头上,早产生了个娘子,大老爷那时候欢喜那个小戏子,没有理会儿,也是蕊娘手里有些银钱,这才顾着自己,现在已经出了月子,老爷硬是没有去看过一眼。”
越娆听了这话,心里更是鄙视这个大老爷,越老越是胡闹,这家里乌烟瘴气的,也不真是为老不尊,孩子生下来自己身为父亲说什么也要去看看呀,但现在......
越娆听了上房的事儿,更是不想理会儿,说话的功夫到了正厅,柳氏坐在大老爷左边,大老爷的右边坐着小姚氏,小姚氏的下手坐着抱着孩子脸上有几分憔悴的蕊娘,然这几份憔悴却生生添了几份凄凉的美色,怀里抱着一个出月子的婴儿,柳氏的下手坐着一个样子单单纯纯,模样怯生生的小白花,穿着一身的素色衣服,巴掌大的小脸儿含着可怜楚楚,眼睛里雾蒙蒙的,让人一看就生出无限的怜惜。
越娆看了看,轻声疑问道“这就是那个小戏子?”
吴娘鄙视的看了一看那个小戏子,眼睛里带着轻蔑和厌恶,讽刺道“是不是看着可怜楚楚,单单纯纯的模样,这种人可是心狠着呢,真是让人恶心的够够的。”说完瞪了那小戏子一眼。
小戏子见吴娘瞪了过来,跟受惊的小白兔般,带着惊慌,带着哀求,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委屈和怯生,越娆看着目瞪口呆,这人一分钟之内有这么多表情,真是个稀罕事儿。
吴娘看着这个小戏子真想撕了她,也不怪吴娘恨她,这小戏子茉莉是梦春园戏楼里的挂牌儿戏子,样子娇弱带着几分娇柔和可怜,让一大帮子老少爷们为她投了不少的银子,这时候戏院来了一个艳红而又泼辣的媚娘,这样桀骜不驯的女子更能引发男人的征服欲望,茉莉慢慢没有了人气,后来被大老爷看中,花了大笔银子买了来,千宠百爱的,但这茉莉不甚本分,不是在后花园里跟大公子偶遇,就是在大公子回来的路上自己默默的哭泣,伺候的婆子看见,悄悄的给吴娘通信儿,道“您可是小心,要是这小贱人挑拨着让大老爷把她给了大公子,到时候可都是事儿呀。”
吴娘本见那茉莉有几分不喜欢,尤其是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大公子,心里膈应的难受,这会儿想了想,自己亲自去院子里路上等候,却见茉莉穿着通身的淡粉衣裙,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看着地上一个死了的麻雀,拿着帕子擦了泪,唱着词,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掉下来,真真是一副凄凉绝美的景色,让人看了激发出无限的保护欲望,真想把这朵小白花呵护在怀里。
吴娘看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是折腾,大冷的天穿那么单薄,也不怕冻着,捧个死麻雀在那里哭,真是脑子有病,恰巧这时候童宜从药铺回来,那茉莉哭的声音更大了,带着无限的凄凉和怜悯,童宜知道怎么回事儿,也不理会径直往自家院子里走,谁知道这茉莉真是不要脸,手里用帕子捧着麻雀,叫着童宜“大公子,请留步。”
童宜不想理会儿,但是被喊住,也只能皱着眉头停下来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儿?”
茉莉一副行动如弱柳扶风,病如西子胜三分的模样,眼睛里雾蒙蒙的看着童宜怯怯道“大公子,这鸟儿死了,可怜的很,可否您帮忙葬了这个小可怜。”话说到这里,眼睛里已经含着大颗的泪珠子,就是没有掉下来,生生的镶嵌在眼睑处,童宜见状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死了的麻雀,讽刺道“真是好兴致。”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理会,吴娘看了这好戏,如何能安心,见自家夫君走远,这才从院子里走出来,似笑非笑道“真是个戏子,演戏真是你的本行,要不要让本夫人帮着你葬这死了的小可怜呀。”
茉莉眼神里的厉色一闪而过,接着就是一股子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怯怯的站在那里,哭着道“大少夫人您误会了,只是这里没有旁人,见了大公子,想着让他帮忙而已,您不要胡说,就算是你想损害婢妾的名声,但是大公子的名声万万不能损害呀,我和大公子都是清白的,真的。”
吴娘见了怒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只当别人都是傻子.....”
“你胡说什么呢。”只见童宜捧着药箱走了过来,呵斥道。
童宜袖子里给儿子买的一个笔套子掉了,想着回来看看有没有掉在地上,哪知道见了这一幕,自家妻子一向贤惠,温柔,大气,就是厉害也没有这般失了分寸,再说了跟个戏子有什么好说的,要是嚷嚷开了不是摆明的让人看笑话。
童宜也不找笔套了,拉着自家妻子离开。
吴娘饭罢对越娆道“我跟大公子回去吵了一架,真是气人,我被她的话激的,后来才知道这是她给我下的套儿。”
越娆笑着道“嫂子您也是太过于激动了,这你都看不出来?大公子根本没有理她,你这么上赶着让人给你下套儿,再说了大公子的为人谁不知道,正直,本分,关键是对您好。”
吴娘羞涩的笑了笑,脸上一抹红,不好意思笑着道“你还说我呢,二公子疼人可是出了名儿的了。”妯娌两说笑了一阵子,这才散去。
晚上越娆给童琛说起此事,童琛揉着头道“这大嫂子,真是想多了,谁纳妾大哥也不会。”
越娆嗔怪的掐了一把童琛嘟着嘴道“你的意思是说,以后你也会纳妾?”
童琛赶紧的搂着越娆吃吃的笑着道:“媳妇就是会断章取义,我有这么说吗?赶紧的办正事儿,咱们还要把三宝办出来。”说着吹灭了蜡烛,红帐子里一片春色。
次日越娆刚要起身,被童琛一把拦住,笑着道“给你说个事儿,前儿宁护侯咱们的姑奶奶给我提了他们三房庶出的那个孩子,老爷子很是看好这门亲事儿,让我坐决定,想着年前把婚定了,换帖子。”
越娆忙问“那孩子的品行可好?咱们不图人家什么,这些名头都是虚的,但孩子的品行一定要好。”
童琛点头道“这是正理,我看那孩子接人待物都是有规矩的,十来岁的孩子也不容易了。”
越娆点头,轻声道“这事儿,我留心,给囡囡好好打听,咱们不要这么慌张,给宁护侯说说,这年前毕竟匆忙,等过了年,三四月都是好日子,到时候再议亲也不晚,想宁护侯也是理解的,毕竟娶媳妇嫁闺女都是细发的事儿,不可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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