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姑奶奶是要造飞机的 第3节

  “桂花婶子再见。”廖杉和廖胜利异口同声的快速说道。
  错身而过,廖桂花心里小算盘还打得飞快,瞧瞧多有礼貌,不愧是上过学读过书的,她未来的小孙子肯定也是这样的,以后再考个大学光宗耀祖,就和隔壁村陈寡妇的儿子一样!那她就是大学生的奶奶!而且听说现在大学生是国家每月发粮食补助、棉袄棉鞋,还会补贴钱咧!自从知道这事之后,她就在寻摸村里最聪明的姑娘,廖桂花算是看明白了,这辈子俩儿子是没什么大出息了,她能不能像陈寡妇一样扬眉吐气就看孙子了。
  没错,廖桂花一开始盯上的就是廖三,而不是廖大哥。
  她只是舍出去一个便宜闺女,换来的可是未来的大学生孙子啊!
  廖桂花心头一片火热,不行,她晚上就要再催催她家那口子,这事越早定下越好。
  天色昏黄,趁着天色没有彻底暗下来,村民们把用过的农具归还登记后就可以各自回家吃饭了,这就是乡间日复一日的生活。
  廖杉已经把饭做好了,还是红薯稀粥,这年代就这么点吃的,缺衣少食、物资短缺不是说说而已。
  她也想过有没有什么办法改善一下现在的生活,廖杉学的是汽车制造工程,除了造汽车,其他一些简单的东西,像手电筒之类的小物件她也会做,可现在村里连电都没有。
  生活不易,廖杉叹气。
  下午趁空闲时候廖杉把原身的笔记翻了一遍,嗯,是笔记不是书,这年头贫穷的山村是没有课本一说的,唯一的课本在老师手里,普通学生根本拥有不了这种神圣奢侈的东西。她翻看了原主的笔记本,初中的知识点还比较浅显,她都看得懂。
  边看笔记边准备晚饭,廖家去务农的四人回来刚好能吃上饭。
  而吃过晚饭后,村民们就没有什么活动了,现在村里还没通电,家家户户的家里都没有电灯这种东西,蜡烛已经算是奢侈品了,平时根本不舍得用。
  廖胜利吃完饭又不知道跑哪里疯玩去了,二哥看天色越来越黑了,出去找他去了;廖老爹拎着小凳子坐在院子外面,和邻里邻居的大爷们抽烟唠嗑;陈美芬在厨房,趁着烧水时有火光,在赶紧缝鞋底、做新鞋。
  廖大哥坐在堂屋门口纳凉,他们家的屋子地基起的高,从院子走进屋里要上七八级石板台阶,所以坐在堂屋门口可以俯瞰整个不大的院子,同样,仰头看向天空感觉更近了。
  廖拥军很喜欢坐在这里,身体后仰靠在门板上,漫天繁星璀璨夺目,是他生来见过最美丽的景色,即使日复一日的看了二十年,他还是看不厌。每每望着那片星空,仿佛从他的内心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是一种让人舒服到张开毛孔的安静,可以忘记平日的饥饿、困苦和烦恼。
  廖杉动作极轻的搬着小凳坐到他旁边,要说回到这个年代最让她感到欣慰的除了山间清新的空气,就是这片清晰的星空了,是未来的她没有见过的美景。
  兄妹两人静静望着夜空。
  廖杉突然开口,“哥,你想娶小梅姐吗?”
  “娶谁不是娶呢。”廖拥军语气淡淡的说。贫穷的生活,他根本无暇思考这种旖丽美好的事情,对田间庄户人来说,结婚不过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
  接下来变成他问廖杉了,“三儿,你想嫁人吗?”
  “我想上学。”廖杉坚定的说,又重复一遍,“我想上学。”
  廖杉无比清晰又坚定,即使莫名来到这个年代,即使知道很难,她还是想要读书,只有这样才能改变命运。
  “知道了。”廖拥军淡淡的应道。
  廖杉心里摸不着底,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她正纠结着要不要再多说些什么说服这位大哥时,只听廖拥军又开口了,“能和我讲讲,为什么近亲不能结婚吗?”
  “唉?”廖杉诧异,是她走神了吗?话题怎么就跳到这个上面了?
  “近亲不能结婚就是,嗯,怎么说呢……人的基因有表现在外面的,也有隐藏的,有些隐藏的基因是不好的,因为近亲有相同的基因,双方的隐性基因一结合,就变成显性的了,生出的孩子就很容易有遗传缺陷……”
  第二天依旧是重复的田野劳作,但晚上却发生了些不太一样的事。
  刚吃完饭,廖胜利还在意犹未尽地舔碗呢,院子的大门被人推开,廖富贵和他家那口子廖桂花扬着相似的笑脸走进来,自来熟的寒暄着,“哟,刚吃完饭啊?”
  陈美芬正收拾碗呢,奇怪的问,“富贵?桂花?咋这时候过来了?”
  廖桂花笑,关好大门,“这不是想来找你们说说孩子们的事。”
  闻言,廖杉心里顿时一咯噔,完了。
  第3章 诚心想要讨儿媳妇
  廖杉万万没想到廖富贵夫妻会这么快登门拜访,虽然事关她的婚事,但她还是没资格留在堂屋里听他们讲话,只能抓耳挠腮的悄悄扒在堂屋外边的窗户边上,试图想要听到些什么。
  被撵出来的还有廖二哥和小弟。
  廖胜利早就玩疯了,拿着根今天不知道从哪里捡的树枝挥舞的起劲。
  廖爱党抱臂靠在廖杉旁边的墙上,颇有兴致的看着她,“这么恨嫁啊?”
  “嫁什么嫁,”廖杉没好气的回道,“我才不想嫁人呢。”
  廖爱党只当是她年龄还小,故意逗她,“可你看,富贵叔他们都来家里提亲了。他们先主动过来,那就是求亲的意思了,为他家老二提亲,你不嫁啊?”
  廖杉急得都快烧心了,实在是留给她的时间太短了,她来的这个世界才五天时间。第一天,消化穿越的事情;第二天,消化陈美芬说的她要辍学、嫁人的事情;第三天,在努力接受现实中;第四天,也就是昨天,她还在想办法怎么劝说家里人放弃换亲的想法,晚上睡觉前她还在想要不要打听一下这个廖二壮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闹大可以搅黄亲事的……
  结果今天,廖富贵夫妻两人就上门了。
  廖杉小脸绷得紧紧的,显得格外严肃冷峻。她已经在思考一旦亲事落实,她要怎么办了,嫁人是绝对不可能嫁的。绝食?这年头不用绝食都饿得慌,一绝食怕是人很快就会真的完蛋;扒这个廖二壮的底?要是这人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她闹得人尽皆知倒是也能退亲,但是万一这人没毛病呢?就算这人十全十美,她也不可能嫁的,比起靠别人生活,她更想靠自己。
  廖杉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就算现在出行基本靠走、去哪儿都要介绍信,她也要跑了。十五岁的身体里是三十岁的灵魂,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就算前路艰难,她也要闯一闯。
  廖爱党逗了两句,只见廖杉的脸色越发冷沉坚毅,连忙安慰,“放心吧,不会让你跳进火坑里的。”
  廖杉点头,不以为然。你的火坑、我的火坑好像不一样,横跨在他们之间可是五十多年的不断进步的思想。
  堂屋里的谈话却不是廖杉以为的那样。
  廖桂花诚意满满的说,“廖三这丫头我们两口子看着都觉得好,我家老二年纪虽比她大的多了些,但年纪大会疼人不是吗?我们是诚心想要讨她做儿媳妇,这不,我和富贵一商量,就着急忙慌的上门想要赶紧把这事定下来,再说了,你家老大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陈美芬看了一眼沉默的廖三勇,她心里犹豫,这也太急了,她都还没仔细观察过了廖富贵家的一双儿女。
  被特许留在堂屋的廖拥军抢在廖老爹前面开口,“小三年纪还太小了点,不着急,留两年再看。”
  他的语气浅淡,意思却是十分明确的拒绝。
  “这……”廖桂花看向廖三勇,“三哥,你的意见呢?”
  廖老爹看向大儿子,只见他微微摇头,只当是儿子没看中小梅,拿女儿回绝确实委婉些,便顺着儿子的意见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小三的年纪确实比二壮小太多了,不太合适。”
  廖桂花脸都快气歪了,明明前几天她提起这事的时候陈美芬还有些意动,怎么今天突然就不行了?!
  她目光锐利的看向陈美芬,刚想开口质问,就被身旁的廖富贵拽了一把,拦住了。
  家里男人们都说话了,哪里还有女人的异议?
  毕竟还是亲戚,不好把关系弄僵了。
  既然三哥父子已经委婉拒绝了,廖富贵也不再多说,只顺着他们的意思说,“是,胜利还小,让小三在家多留两年带带他也好,过年爱党是不是要去试试参加高考?不求像隔壁村陈寡妇的儿子那么争气,考上个普通大学也是我们廖家祖坟冒青烟了。”
  廖老爹脸上难得露出笑容,“真要考上了,我家摆酒。”
  “三哥你可要好好供爱党上学,听人说高三这一年最重要了,再辛苦一年,明年这就是大学生了。”廖富贵很会说话,“我早就看爱党这孩子以后会有大出息……”
  廖杉听不清堂屋里人们在说什么,只能听到里面偶尔几声笑声,她脸色煞白,喃喃道,“完了,这下真的完蛋了……”
  廖爱党听到笑声也纳闷了,他都和大哥讲了廖二壮不行了,大哥在堂屋里怎么没拦住吗?他也忍不住凑到窗边来偷听。
  “好了,天也要黑透了,我们该家去了……”
  堂屋的门突然打开,惊得廖爱党和廖杉猛地松开扒在窗沿的手,一人假装拔着墙角的草、一人摞着并不乱的柴火,俱是对着走出的廖富贵夫妻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客气寒暄,“富贵叔、桂花婶子,你们要走了啊?”
  “嗯,天要黑了。”廖富贵脸上还有些笑容,廖桂花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好在有夜色的掩饰,她看都不想再看廖杉一眼,再好的姑娘不是她家的也不好了。
  廖杉看向廖老爹、陈美芬和大哥,紧张的准备迎接糟糕的通知。
  他们却没说什么。
  没有预想中的调笑。
  咦?居然提都没提?
  不会是……廖杉心中一松,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廖爱党也松了口气,大哥还是靠得住。
  廖富贵往外走,经过廖拥军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学习!叔等着你的好消息。”
  廖爱党的脸顿时一垮。
  送走廖富贵夫妻,门一关,自己人说话没什么顾及,廖老爹问大儿子,“你没相中小梅?”
  廖拥军沉默,算是默认了。
  “行,就当没有这事,以后也别和外人提。”廖老爹一言,将此事尘埃落定。
  廖杉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太好了,不用嫁人了。
  感谢大哥!
  老大、小三的婚事搁置,现在家里从催婚变成了劝学。
  廖老爹话锋一转,“老二啊,明天不用去上工了,在家好好学习。”
  廖爱党立刻皱眉,“不赚工分家里哪够吃的,我也就暑假有时间能多赚些工分。”
  廖老爹瞪眼,冷着脸“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学习!下一年考上大学比什么都强!”
  廖爱党同样一张冷脸,“开学再学一样!开学还有老师教,现在学个什么劲!”
  其他几人看戏一般看父子两人吵。
  “啧啧,”廖胜利挨着廖杉,说着悄悄话,“这下二哥惨咯。”二哥最讨厌读书了。
  最后在廖爱党的据理力争下,赢得了一暑假的务农时间,但开学之后他必须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这下换廖二哥头痛了,学什么学,他哪是考大学的料?上学期期末的考试卷子他还藏着没敢拿出来呢。
  他下意识的朝堂屋的柜子看了一眼,左边柜子里放着家里为数不多几个崭新的碗,是逢年过节祭祖时才会用的好碗,所以平时根本不会去开那个柜门,他就是把上学期期末考试的试卷掖在了那里。
  廖爱党这一眼不太自然,但很快就移开了。不巧的是正好被廖杉看到了,她便也看了过去,那柜子在记忆里是在廖三小时候廖老爹自己做的,放在堂屋有好些年头了。
  柜子底下缝隙黑漆漆的,廖杉越看越觉得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等等,这时候老鼠应该还很猖獗吧?
  廖杉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又快速瞥了一眼,不会真有老鼠吧?
  一旁的廖胜利看自己三姐朝柜子瞥了一眼又一眼,然后逃避似的看向别处,他满心狐疑,啧啧,该不会是家里大人们瞒着他藏了什么好东西在柜子里吧?肯定是好吃的!
  卧龙凤雏各怀心思,廖老爹还在喋喋不休的训斥廖二哥。
  “老子千辛万苦举家供你读书,你还不知道努力,你看看村里有几家能供孩子上高中的?”
  陈美芬在一旁适时打圆场,“老二啊,别怪你爹说你,当年家里要不是太穷,你大哥也不至于辍学,你不是只为了自己读书,是为了这一家子人,只要你学好了,以后别忘了帮衬一把你大哥。”
  廖爱党听的头皮发麻。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老爹先唱红脸给一棒子,娘就开始唱白脸忽悠人,小时候他还能听得感动到不行,现在只觉这夫妻俩奸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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