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668节

  朱棣沉吟着道:“此事,朕会令厂卫继续核实。”
  “陛下。”刘观道:“臣倒以为,不必厂卫,臣亲自去即可。”
  朱棣皱起眉头看着他,不解道:“你?”
  刘观板直了腰身,大义凛然地道:“臣奉旨督促铁路事宜,江西乃京外第一条铁路,关系重大,臣怎敢袖手旁观?”
  朱棣又来回踱了几步,才道:“也可。”
  于是刘观道:“臣明日动手,陛下……臣请陛下……无论听到任何闲言碎语,切切不可有疑,这江西的铁路……必能成功……”
  朱棣心里恨恨,入他娘,朕已砸进去了两百万两银子,都是朕一两一两攒出来的,眼下……似乎也只有姑且信之了。
  刘观又道:“至于那杨学士……陛下如何处置?”
  朱棣侧目,双目似利刃一般在刘观的身上掠过。
  刘观大惊,忙拜下叩首:“臣多言,万死之罪。”
  朱棣大手一挥:“朕只要铁路建成,其他事,朕不过问。”
  “是。”
  刘观出了殿,冷不然地擦了头上的冷汗,心里不禁痛骂:“好端端的,怎么会闹出贼来呢?”
  虽这样想,刘观却依旧大喇喇的样子,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他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世上没有啥坎是过不去的,我刘某人,躺着都能一生富贵。
  此去江西……正好散散心吧。
  只可惜,没有整垮杨溥那个小子。
  他心里有点遗憾。
  若换做任何人,去整杨溥,只怕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可刘观不一样,刘观属于那种管你是谁,我都敢碰的人。
  反正得罪了任何人,都能升官进爵。
  根据多年的经验,他得罪的人越多,才有平步青云的希望。
  不多日,刘观愉快地抵达了南昌府。
  在此处,徐奇听闻,那里敢耽误,慌忙地领着上下官吏相迎。
  刘观愉快地握着徐奇的手腕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陛下命我来,乃是督促铁路事宜,怎么样,如何啦,听闻车站已修成……不妨带老夫去看看?”
  徐奇却是脸色青黑,支支吾吾的样子。
  根据刘观多年欺上瞒下和贪墨的经验,他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
  于是他脸拉下来,随即道:“怎么了?”
  徐奇一脸迟疑地道:“刘公……车站是修好了。”
  “修好了为何不去看?”
  “只是铁轨未铺。”
  “铁轨呢?”
  “铁还未炼。”
  “那赶紧建作坊啊。”
  “作坊还未修。”
  “既是未修,可先对外购置一些钢铁,用来应急,陛下催促得紧,不可怠慢。”
  “没银子如何购置?”
  刘观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顿了顿,镇定地看着徐奇道:“银子呢?陛下拨付两百万两,尔等发行公债,不是也筹措了三百万两纹银?”
  徐奇抬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刘观:“没了,都没了。”
  刘观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差点要昏死过去,他大惊失色地道:“本官还未贪占一文半两,这银子怎么就没了?”
  此言一出,顿觉失言。
  当下便怒道:“这是为何?”
  徐奇道:“下官已备下薄酒,还请刘公进廨舍细谈。”
  刘观气得发抖:“你可害苦我啦,我前几日还为你作保,不成,我立即回京复命。”
  徐奇忙惊慌地拉住刘观道:“若刘公这般回去复命,只恐要出天大的事。”
  徐奇的眼神,很奇怪。
  刘观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猛地想到了什么,道:“入内去说。”
  说着,屏退左右,与徐奇密谈。
  刘观整个人痛心不已,事情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最重要的是,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占便宜呢!
  却还要跟着这徐奇一起承担如此大的干系。
  一夜过去,次日,快马直往京城。
  张安世这些日子,倒是清闲不少。
  如今都督府也算是人才济济,当然,这些人才若放在直隶之外,未必算是人才,可这些他一手栽培起来的人,如今在自己的岗位上,却都已得心应手。
  他们固然不是什么进士,不是什么举人,却大多经过磨砺之后,已经能轻而易举的处理职责内的突发情况了。
  张安世并不爱揽权,见状之后,自然是将事情交给这都督府上下之人,自己乐得清闲了。
  至于什么铁路的事,还有新政推行。
  虽然这些紧要,可又和他张安世有什么关系?一群靠新政牟利的人已经培养出来了,人天然会去捍卫自己的既得利益,哪怕这些人的实力还很弱小,可张安世却也不打算一直拿他们当做未断奶的孩子,日夜操心。
  还不如和几个兄弟鬼混自在一些。
  只是那杨溥却是找上了门来。
  “张都督。”杨溥先对张安世行了礼。
  只是,他眉头轻轻皱着,看着忧心忡忡的样子。
  张安世便道:“怎么啦,愁眉苦脸的样子。”
  杨溥叹了口气。
  张安世坐下,微微笑道:“听闻你现在在朝中被人攻讦,许多人说你勾结商贾?”
  杨溥道:“些许闲言碎语,并不算什么,只是……下官所虑者,乃是因为下官,而牵累了太子殿下和张都督。”
  张安世则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道:“牵累就牵累吧,反正我债多不愁,至于姐夫……被人说勾结商贾总不是坏事。”
  杨溥:“……”
  张安世笑吟吟地接着道:“其实你也不必愁眉苦脸,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你若是对自己的事都不自信,将来如何能辅佐好姐夫呢?”
  所谓旁观者清,杨溥听罢,倒是心中稍安,于是道:“都督也认为,江西的铁路修不成?”
  张安世语带笃定地道:“断然修不成。”
  杨溥道:“都督既有如此把握,那么就该……”
  张安世一脸从容地道:“我既有把握,却也不能全天下嚷嚷。不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张安世勾结商贾,想牟取暴利呢。不过……既然预测此事不成,这该做的准备,却还是要做的。你放心,我已布局好了,到时……就等着瞧热闹吧。”
  杨溥听罢,心里只是唏嘘,却又长叹了口气。
  张安世便道:“杨学士还在为自己的际遇担心?”
  杨溥摇头,幽幽地道:“下官所虑者,非是自己,而是……”
  他一言难尽的样子,眼睛微微的红了。
  一时之间,竟有些潸然泪下:“下官也是读书人,寒窗苦读,下官出身的,也是耕读人家,读圣贤书,立下了扶苍生社稷的志向。可如今真正宦海浮沉,所见的却是当初的恩师、同年、同窗们,虽都曾立下匡扶天下的志向,如今却都因循守旧,不知变通,哪里有半分为苍生百姓为念之心?下官在想,到底是大家读书读歪了,还是入朝之后,利欲熏心。”
  张安世无法理解他的感受,因为四书五经里,他只读过春秋。
  之所以读春秋,是因为在四书五经里,春秋是由许多小故事组成的,不似《论语》、《诗经》、《尚书》、《礼记》那般生涩难懂,或是充满了说教。
  张安世甚至怀疑,关二哥之所以每日捧着春秋来读,而不是捧着《礼记》、《尚书》,大抵也是和他一样的原因。
  张安世看着杨溥悲痛的样子,收起了思绪,劝道:“好啦,你不必伤心,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如我一般,明明我有一生富贵,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我有玩物丧志吗?我心心念念的,都是苍生百姓,可见人之好坏,不取决于读不读书,或者读的是什么书。”
  “你们这些读书人,竟将读四书五经当做一个人德行高下的标志,实在读书读的自己脑子都坏了!若不是因为天下能读书的人少,天下人只能受你们这些读书人骗,谁他娘的在乎你们这些胡言乱语?”
  张安世这话说到后头,显然就有点变味了,杨溥没有得到安慰,反而被张安世阴阳怪气的连着他一起,骂了一通。
  于是更显得失魂落魄,平日里他都是沉稳和冷静的人,心志也很坚定,可或许因为被人暗中攻讦,使他此时心理较为脆弱,一时百感交集,心中触动极大。
  当下,他苦笑道:“哎……好就好在读书,坏也坏在读书……”
  说罢,摇了摇头,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到了月底,张安世奉旨入宫觐见。
  此时已至初夏。
  这时候,天气已是炎热,张安世给自己设计了一个短袖的汗衫,颇为凉快,可惜入宫却不能穿,待衣冠齐整,便觉得燥热得不得了。
  等从宫门走到了文楼的时候,已是一身的汗水。
  可这刚走进去,却见朱棣脸色颇为不悦。
  更见大臣来了不少,大家都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张安世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朱棣直直地看着张安世道:“江西那边,铁路的进展,又是神速,已修建了各处的站点,路基铺设得差不多了,不过……这刘卿家与徐卿家上奏,又要银子,他们倒是张得开口,九江至南昌府的铁路,不过区区数百里,如今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银子?”
  张安世这一听,顿时震惊,随即就道:“陛下,臣心里有过报价,照理,三四百万两银子,就可完工,可他们已发了这么多银子的债,按理来说,已经足够了,陛下的内帑,又拨付了两百万两纹银过去,资金已经足够充裕,怎么还要银子?”
  “这就是朕找你来询问的原因。”朱棣一脸心疼地道:“这铁路,怎的造价如此昂贵?”
  “这……”张安世觉得这问题真是难到他了,于是苦笑道:“臣怎么说的明白?”
  朱棣便看向夏原吉:“夏卿,你是户部尚书,你来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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