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春_分卷阅读_66
宋保康笑笑,“对的。”
“那为什么……”柳雁歪了歪脑袋,“可是我……”
宋安怡好奇看她,方才不是跟她说过这事了么,怎么还是初初听的模样。宋保康说道,“雁雁有何事要说么?”
柳雁回了回神,摇头,笑道,“一定是我奶娘看错了。”
宋保康越发奇怪,“但说无妨。”
柳雁小心说道,“那我可说了呀……不是素食三天么?可昨天嬷嬷告诉我,她在南风酒楼瞧见伯母吃荤菜呢。”
宋保康顿时说不出话,宋安怡也惊异了,那她刚才怎么不说?
“可是真的?”
柳雁摇头,“我也不知道。”偏身问管嬷嬷,“是宋宋的母亲么?”
管嬷嬷弯身答道,“定不会看走眼的,您昨日说要吃那里的烤乳鸽,奴婢就领着春红小桃去买。她们也瞧见的了,不过今日留在家中没过来,宋大人可要奴婢去喊她们来?”
宋保康急忙说道,“不必了。”这事要是说开了,不是要丢他的脸吗?
“我明白了。”
柳雁一惊一乍,宋保康简直要怕了她,生怕她又让自己难堪。柳雁满脸恍然,“素食三天嘛,肯定是今天才开始算,昨日是不算的,伯父对吧?”
这台阶可十分及时,宋保康笑道,“雁雁果真聪慧。”
管嬷嬷跟着笑道,“差点就闹了误会,瞧见宋夫人满桌鱼肉,奴婢还以为是过什么节了。”
宋保康只是干笑,心中已有火气。等鲁氏送饭回来,就见丈夫脸色沉沉,一句话也不跟她说,好不郁闷。
等饭席散了,宋保康便喊鲁氏回房。
柳雁同宋安怡回房午睡,准备下午去外头玩。还没洗脸睡下,外头就有下人敲门,进来便说道,“老爷让小姐不必再抄《孝经》了。”
宋安怡奇怪道,“为什么?”
下人说道,“小的也不知道。方才……听老爷呵斥夫人,大发雷霆。房门一开,老爷就让小的过来传话,不过像是听见夫人在哭。”
“哭了?”宋安怡可没见她哭过,十分惊奇。关上门后,还是想不通。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方才管嬷嬷哪里是见过她继母去了酒楼,分明是好友跟管嬷嬷联手做戏吧?
她快步跑回床上,柳雁已经脱了外裳钻进被褥。她探身问道,“雁雁,你是故意在我爹爹面前提我继母那事的么?管嬷嬷其实什么都没瞧见对不对?”
柳雁哼着曲子摇头,舒舒服服躺下,悠悠道,“我不知道~”
宋安怡心情大好,扑上被窝,压了她个结实,痛得柳雁抗议。
“宋宋你又重啦。”
“雁雁你跟我家门口贴着的守门神一样厉害。”
“我才不是那凶巴巴的守门神。”
“对,不是,因为你比凶巴巴的守门神还厉害。”
“……”
☆、第50章 惊蛰(二)
第五十章惊蛰(二)
午时刚过,日头越发高照,屋顶积压的雪已几乎全化,屋檐滴答着未及散去的冰水,像下春雨般。
柳定泽蹲在屋檐下看着被击叩出的小水坑,伸手戳了戳,确实是石头,雨珠软绵绵的,竟能要钻出个洞来,好不神奇。
方青正在厨房帮母亲做饭,淘好米,韩氏又道,“你去外头陪着四爷,别在这帮忙了。”
“娘,你怎么还喊四爷呀。”
韩氏这才想起来,笑道,“喊顺口了。”
方青明白,母亲对自己嫁入柳家一直很惶恐,生怕婆家待她不好。一见她就问了许多事,知道夫家对她十分好,妯娌也和睦,这才放心,心中宽慰。
“老太太是菩萨心肠,要给娘换大宅子,娘婉拒了。又给娘遣了两个下人来伺候,这哪里需要呀。”
方青方才进来时也见家里添了新,不过都是聘礼,除此之外一件新的都没。母亲一说她也想起来了,“娘,聘礼并不少,您怎么不拿来用?”
韩氏叹道,“在那样的家中,往后你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得给你存之。得之柳家,用之柳家,娘有吃有穿有住,并不需要多少银子。”
方青心中如暖春,老太太说疼,不过是因为爱屋及乌。母亲的疼,才是打心底为她着想的。
“可惜你哥哥了无音讯,也不知是不是……”韩氏不忍说下去,“若能看你出嫁,便好了。”
方青对那哥哥已没盼想,她甚至怀疑,哥哥拿了家中仅有的银子说去经商,只是寻个借口离开这贫瘠的家。否则一去五年,怎会半点消息都不来?
韩氏接过她手上的活,又打发她出去。方青只好擦净手,往外走去。
方家并无亲戚往来,不会有人来看新姑爷。她和柳定泽的婚事刚传出,不但是叔叔家,还有往日冷待她们母女的亲戚,但凡沾亲带故,都送贺礼来。韩氏想以此作为台阶,同这些亲戚走回来,都被方青拒绝了,将那贺礼丢了出去,也不怕他们闲言碎语,如何议她是非。
在她们母女饿得三日不食一顿,大冬天躲在茅屋瑟瑟发抖相拥取暖时,他们不来。如今她嫁入世家大族,他们却又生生巴结,难道想起往日的事,他们不会脸红么?
简直是脸都要羞没了吧!
她宁可背后承受他们的恶毒芒刺,也不要正面跟他们虚情假意。如今的她,有母亲、有柳四爷,已足够。
柳定泽见她出来,换上朴素衣裳的她倒比耀眼华服更好看,“媳妇,我饿了。”
方青蹲下身,见他手上沾了水,冻得手紫红,提了衣角给他擦干净,“等会就开饭了。”
她瞧瞧外头,下人都守在外面,柳定泽说院子小,不许他们进来,倒是都听从。只是知道自家爷在这,总该探头看看,哪能让他一人在这玩水。说到底,还只是把他当主子,不会真疼。想着,握了那紫红的手,给他取暖。
柳定泽抽手回来,往自己怀里缩,“手冷,你也会变冷,我去找常六要暖炉。”
一会他回来,手中拿了两个小香炉,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自己抱了一个,很是满足,“真暖。”
方青的心比手里的炉子更暖,握了他的手往里走,“进去吧,外头冷,屋里烧了炭火。”
柳定泽点点头,又去瞧她的眼,“媳妇你哭了?”
方青缓声,“风大,吹的。”
柳定泽瞧瞧外头,“嗯,风确实挺大的,我们快去烤火。”
方青也看了看院子那株被风吹得摇摆的小树,风虽大,却已开始大地回春,冰雪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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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雁第二日从宋家回来,因带了酥饼,同祖母问安后,就匀了些送去给四叔四婶。进了院子立即往那平日四叔最爱蹲的槐树看去,竟没瞧见人,不由奇怪。管嬷嬷见她往那张望,猜着她心思,笑道,“四爷如今可是有媳妇的人了,四太太多少会看着些的。”
“对哦。”柳雁大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先生突然就变成四婶了,可想到四叔有人疼,她也高兴,况且不管怎么说,先生做四婶,比那郑氏好太多太多,“嬷嬷,等那两个孩子拜了祖宗领进门,我就得从七姑娘变成九姑娘了么?”
管嬷嬷答道,“柳小公子是七少爷,芳菲姑娘是八姑娘,您自然是九姑娘了。”
柳雁轻哼,对家里新来两个孩子自己却还是最年幼分外觉得不痛快,“我竟然还是最小的。”
管嬷嬷意外道,“嬷嬷这可就想不通了,这有何不好?哥哥姐姐都会让着姑娘,长辈也会更疼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