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师尊!亲一下 第6节

  无光之林面积很大,但既是在远处,依旧能看到恢弘的主殿矗立,若是用飞行灵器飞高一点,便能看到那些低一些的院落。
  “主人看,我一丝一毫都没有骗你吧!”器灵兴奋地在神识里喊。
  黄离走了几步,驻足,仰起头看向那高耸的主殿。
  是真的啊......
  真的是真的啊......
  模拟器里的情况,真的在现实成真了......
  师尊,她不是在做梦吧?
  黄离使劲地看,看流云、飞鸟,以及天幕下的绿水青山,以及绿水青山旁的大型建筑。
  简直跟做梦一样。
  她真的在模拟器上简单地划拉几下,就把宗门重新建在了一个还比较安全的地方。
  师尊知道了,怕是也会开心吧。
  师尊连笑都是极美的,只可惜那笑意不会太明显,轻轻浅浅的,却也依旧让人难以忘怀。
  那是黄离初次练成了黄阶中品的法器,起名为灵泽伞,送给了周穆寒。
  周穆寒拿到伞之后,便露出了那样蜻蜓点水般的笑意,第一次用手揉了揉她的头。
  黄离一边欣赏这全新的无光之林,一边加速往前走,甚至用上了随风灵术,赶往主殿。
  偌大的朱墙耸立,金鹤掀檐,鎏金嵌梁。一对琉璃玉石扣扣双门,一双白玉飞云狮子像守两侧,碧玺为阶,红翠为扶。
  那数以百万的灵石,值了。
  黄离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赤金色的巨大蛇尾。
  花灼妖娆地扭着蛇身,微斜的狐狸眼千姿百媚地看着她,尾巴尖尖勾上她的小腿,“主人,快带我出......”
  啪的一下。
  黄离睁大了眼眸,水润的秋波里,映出那个她朝思夜想、如天星冷浸般的声音。
  少年面容不愉,冷冷地随手扣了个灵术,将化神期的蛇人摔到了一旁。
  “哎呦,你这是做什么......”花灼吐出的每个字都是娇媚的,每个句子后带着够死人不偿命的小钩子,温温软软的,又有些邪味儿,“主人,你看他这样对人家.....”
  花灼赤红色的蛇尾卷成一团,可怜巴巴地靠在柱子上。
  而那面容冷淡的白衣少年,和她的师尊,生得足足有八分相似。
  怎会有,和师尊如此相像之人?
  第6章 他要来
  有一刻时间仿佛停滞,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天地万物都在一瞬间与她拉远,周遭的一切都再也与她无关。
  黄离近乎是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看,与平常给人木木的感觉不一般,此时的黄离褪去了平常的怯懦与安静,像是看到猎物之后的霸王花,卸去了自己小百花一般的迷惑性外表。
  少年刚开始也抬眸望着她,后来被她盯得似乎有些不舒服,移开了眼,往下看了看,之后却又望向了她。
  太像了。
  霜色的长发,雪一般的睫毛,如月的眉目。唇色偏淡,但唇形十分好看,薄中带厚,看起来润泽而丰美。整个人像是被嵌入风雪中的画,疑惑是说,像是从风雪中走来,衣袖间却布展片雪。
  为何说与周穆寒有八成像呢?
  周穆寒眉目里有了年岁渐成的稳重与疏离,你只会将他当做长者、母亲、或者说是父亲,却不会将他当做与自己同岁的同伴。
  而面前的少年有一种黄离从未见过的意气风发之感,眉宇间绽放着外溢的少年感,蓬勃而有朝气。
  仔细看去,两者的五官还是有些差别的。
  周穆寒的眼温钝而淡漠,像是俯瞰苍生后的悲悯与冷情;
  而眼前的少年之眼,锐利而刺眼,像是被剑锋劈开的寒玉,光芒璀璨。
  “哎呦,主人,瞧你,都快把人家给吃了。”花灼丝毫没有被打的后知后觉,艰难地晃晃红色的尾巴尖尖,吃吃笑道:“我还以为两位认识呢。”
  “黄离——你不认识他?”一旁的刘子由皱起眉头,像乍起的雌狮一般看向少年。
  “......”黄离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从少年身上分开。“你......是谁?”
  过去周穆寒在看到这种眼神,心里会有些波动。
  在他在场的时候,小徒弟的眼神绝不会分给别人。
  可惜他已经不是周穆寒了。
  他怎么甘心当周穆寒的一部分?他要以个体的方式,以自己的方式,去守护想要守护的人。
  “他弟弟。”少年张唇,给自己捏了个非常合理的假身份。“......他不放心,派我来。”
  黄离上前一步。眼里侵略性的光芒从未消失。
  她从未听说,周穆寒还有个弟弟啊?
  她大着胆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周榆晚。”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寒桑子周穆寒的弟弟,周榆晚。
  听起来十分合理。
  “我从未......听师尊他老人家说过你。”
  老人家?周榆晚狠狠抽了下额头,“我一直在本族里。”
  在家族里啊。
  “黄离。”
  “嗯?”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琉璃霜岁满,以火定乾坤。”少年每一个掀起眼帘的动作,都像是在人心里下了一场时日漫长却又细密的雪,痒痒的,却足够将你的整个心填满。“他说,你的琉璃净岁,要尽快提到第六层。”
  这下子,黄离完全信了。
  周穆寒主攻灵术与炼器,光是自创灵术,就有百余种,其中最为知名的,便是这一招琉璃净岁。
  人们一提到寒桑子,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他的琉璃净岁。
  这一招灵术可攻可守,是引天星之力化作琉璃星,攻击力不俗,甚至还有一定的储存能力,化出三枚琉璃星便可形成一个护盾。这个护盾还可以化在他人身上,曾经在著名的天魔之战里,周穆寒便以一己之力为十万正道修士化出十万琉璃净岁罩,为斩除三千天魔立下大功。
  与琉璃星不菲的攻击力相比,其实人们更偏爱琉璃净岁罩。三枚琉璃星化为琉璃净岁罩之后会吸收大量灵术与武器伤害,对冰属性和光属性的灵术更是有反弹效果,最重要的是能净化大量的魔气与邪气。
  琉璃净岁罩像很多护盾一样,在吸收到一定量的伤害后会自动碎裂,但在琉璃净岁罩碎裂之后,护罩吸收的伤害会流送到琉璃星中,三颗琉璃星将会变成最多七百二十九颗琉璃星,然后释放群体性大范围攻击的琉璃净岁。而在这大范围攻击的琉璃净岁里,自然也带着强大的净化功能。
  天魔最可怕的不是那惊人的攻击力,也不是那强壮得根本打不烂的身躯,而是那无形中腐蚀心智和灵力的魔气。
  感染了魔气的修士,将会渐渐失去神智、无法顺利运转灵力、最后变成一具人形魔物一般的行尸走肉。
  有人放言,说若是无寒桑子的这一琉璃净岁之术,怕是当年的天魔之战,要难上个十倍。天魔强悍,被派去参战的要么是宗门的长老护法,要么便是天之骄子。哪一种被魔气感染了,都是何其可惜。
  虽说黄离没有冰灵根也没有光灵根,但她与天星好像很有缘,引星的过程十分顺利,硬是演化出了火属性的琉璃星和金属性的琉璃星。相较于冰属性和光属性的琉璃净岁,火琉璃星的攻击力更高,金琉璃星形成的护罩更加牢固,某些方面,也可以吧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净化能力,还是不如原本的琉璃净岁。
  当然,七百二十九颗是十层才能到达的数量,如今的黄离只将琉璃净岁修到了第五层,破碎之时最多只能释放八十一颗的琉璃净岁。
  “哦哦,原来是长辈的弟弟吗......”刘子由若有所思的搓搓铃铛,“喂,黄离,当时我看你一直往前走......”
  黄离似乎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朝她笑了笑,“没事的。这本就是出道秘境,连自己的安危都不好顾,不用感到对不起我。”
  听她这么一说,刘子由好像更愧疚了,摸了摸金色的短发,“这个......秘境突然变成这样,也不吸食我的寿命了,是因为你吗?”
  花灼却在一旁插嘴道:“咦,你也不过筑基修为,怎么就知道这秘境在吞噬寿命?”
  清风扫过刘子由的发梢,她的头向下低了低,那些张扬和豪迈都被一种叫做怀念的情绪所拨去,凝长的金色睫毛抖了抖,瞳孔往下垂,看向鼻尖,又顺着鼻尖看向脖颈间的用红绳挂住的金色铃铛。
  她拥手心小心地盛住铃铛,又用真个手掌像花苞收缩一般将那金色铃铛握在手里,“因为哥哥一直在守护我。”
  花灼懒散地看了眼她,“你是异域而来的?”
  “嗯。”
  “有趣,却也无聊。”花灼扭扭蛇尾,在柱子上软成一滩水的他终于起了身,软绵绵地看向黄离,“还是小主人更吸引我的注意力,可惜小主人已经被陌生的少年迷昏了眼喽~”
  “哎呦!”花灼的钩子音还没发完,就被一道冰灵力重重地重新打回了柱子上,并且那些冰还冻住了他的蛇尾,让这个旧日的秘境守护者根本无法动弹。
  他气急败坏地看向周榆晚,“这位兄台,仗着修为高就为所欲为,似乎不太好吧?我好歹也是献出秘境的大功臣!还是这新宗门的第二个成员呢!”
  “新宗门?”刘子由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金色铃铛,看向黄离,有些急切道:“黄离,你是在......开宗立派?”
  “是。”黄离这样回答。虽然她也知道,一个练气九层的小修想要建立门派,真是十分不可思议。
  “那......”刘子由大致搞明白了,黄离应该的确是拿到了机遇,这个机遇应该就是一个宗门(然而也不只是),如此她才会有继续将宗门经营下去的想法。她摸摸后脑勺,有些尴尬道:“那个、我可以加入吗?”
  “!”黄离没料到刘子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你不用......因为感觉不好意思,就加入我的宗门。人很少,物资啥的也没多少。”
  刘子由好像被勘破了心思,“的确,问心有愧。所以你还是让我留下为你献一份力吧,不然按照你们的说法,以后万一有心魔了,该怎么办。”
  修道人,尤其是正道修士,修的便是那问心无愧四个字。
  见刘子由这样说,黄离也便点点头,“行,那你就来吧,你......和你那边交流过了吗?”
  “我没有亲人了。”刘子由苦笑着摇摇头,“我的家族遭追杀,从西方一直逃到你们这里,哥哥为了保护我,也死掉了,幸好遇到你们东方善良的炼器师,给了我一枚锁魂铃,让我得以留下哥哥的灵魂。”
  “......”黄离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轻轻拍了拍刘子由,“不好意思,问你这些。”
  “还有我。”
  清沉的声音钝如玉,又锐如寒泉。
  黄离蓦地移眼,看向少年。
  周穆寒比她高一个半头,而周榆晚则比她高半个头。
  好似身高低了,那种为上位者、为师为长者的距离感和压迫感也少了许多,她甚至可以更加大胆地与他说话。
  平日里虽然师徒两人白日几乎都是在一起,可交流却不多。
  周穆寒本就是个寡言的淡性子,只会在教习说多说上两句,偏偏黄离悟性极高,有时候根本不需要讲那么多,她就懂了,如此一来,周穆寒需要说的话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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