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三章 心疼
拉娜娅理了理被劲风吹开的头发，问道：“露西她……怎么了？”
艾德瑞安沉默许久，才说道：“你知道四号是喜欢我的吧？”
经艾德瑞安这么一提醒，拉娜娅稍加思索，推测了一下他们刚才的谈话内容，似乎明白露西为什么生气了。
“十六，你最好还是离四号远点，不要和她说话。那天在医疗中心，她根本就没有原谅你。”
“我也觉得她不会原谅我。露西真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啊！我都不知道，我身上到底有哪一点能够让你……”
“非得让我动心了，我才找你做我的女朋友吗？”
“那你为什么……”
“十六，来，我们说说别的。在我的印象里，女人通常都是心眼小得一根针都钻不进去，像你这样，还会同情别人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听到这里，拉娜娅微微皱眉，为什么艾德瑞安老是回避与这类似的问题？在拉娜娅的观念中，两个人要在一起，前提就得是要对对方动心啊！就比如，就比如……拉娜娅正寻找着合适的答案，不经意间对上那双柔情似水的墨眸，刚刚心里想了些什么都一下子忘记了。
噢，对，如果没有心动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
艾德瑞安看着拉娜娅这副别扭的样子，不禁也皱了皱眉，“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没有。露西一定恨透我了吧，可是，我也没有哪点比她好，还打不过她，她知道我们在一起，肯定会不服气的，那我就危险了。”拉娜娅随口说道。
“谁说你没有哪点比她好？”艾德瑞安那常年平静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
“那你说我哪点比她好了？”女孩子在这点上都喜欢找到一些自尊。
“你想想，结合各种方面来说，难道我们不才是最般配的吗？你过来。”艾德瑞安朝拉娜娅招了招手。
拉娜娅犹豫了片刻，还是过来了，她的头顶还不及艾德瑞安的下巴。此时，拉娜娅是平视着，艾德瑞安忽然伸手到拉娜娅脑后轻轻一捧，让她的脑袋抬了起来。
拉娜娅惊愕得睁大了眼睛，但是她没有抗拒。
望着那一双如泉水般澄澈的灰蓝色眼睛，他却像是看见了她的无数过往。可怜的女孩啊！在你没有遇到我之前，是经历了多少磨难？
他们走到这里，已经是尽头了。背负着沉重的罪孽，欠下了难以还清的债，他只能许诺让她好好地活下去，他不能占有她的余生。因为光与暗的神识的力量从一开始就是背道而驰的，而他们被束缚在其上，命运永远不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说是让拉娜娅成为他的女朋友，只是艾德瑞安给了拉娜娅一个守护她的合理的理由。纵使艾德瑞安再有多想，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能继续深入下去了，否则，曾经的圣魔虐恋将会重演，他可不想伤她的心分毫。
久久凝望着那双眼，千万种思绪在清澈却深邃的漩涡中泯去，艾德瑞安轻声道：“抱住我。”
拉娜娅垂下眼睛，露出两扇睫毛，接着一双手逐渐在艾德瑞安背后圈住。
星夜殿静谧无声，一片漆黑的格调之外，从窗棂照射进泛白的光辉。属于两人的剪影紧紧相拥，额头与额头、鼻尖与鼻尖之间的距离，渐渐地拉近，最后消失，融为一体。
如果有一天，他们能抛下神识的枷锁，艾德瑞安发誓，他一定要让她幸福。只是现在，谁也无力改变这样的现实，凡躯一旦失去了神识，绝不可能再活下来。他们能够在一起的夙愿，只恐怕要等到太阳西升东落，海水枯竭，数千米的高山被风吹为平原，才能实现了。
漫长的时间过后，艾德瑞安并没有松开她，而是轻声问道：“什么感觉？”
“像是睡在云朵里。心脏跳得厉害。胸腔里像是有一只拼命扇着翅膀想飞出来的小精灵。右眼有些痒痒的，但是……很舒服。总体的感觉就是，不想和你分开了。”拉娜娅闭着眼睛说完之后，突然笑得像受了委屈一样：“我还以为你要亲我……”
“明白了吗？这是我们两人之间才有的吸引力，是神识的作用。”艾德瑞安缓缓抬起头，笑道：“这吸引力强得十分恐怖，我是为了你好，要是亲上去，你真的会在这里掀我的衣服的。”
“那不还是我亏吗？”拉娜娅一把推开了艾德瑞安的怀抱，又像是有点不舍般，低头眨了眨眼睛：“那，你的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的心啊……”艾德瑞安望向窗外，光线照射进来的地方，轻吁一声，微微扬起一丝笑意，“应该是疼吧。”
细小的尘埃飘荡在空气中，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抓不到。拉娜娅摊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在艾德瑞安心中，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是虚无缥缈的空气，还是明媚如斯的光亮？
水月镜花中的那个他说，谢谢你，让我看见了光。
望着艾德瑞安的侧脸，出神许久，拉娜娅才如梦初醒：“零五，我这次来，是有一些私事。”
“私事？来找我？你的意思是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理解得完全正确。”拉娜娅接着道：“距离前往赤炎大陆也没有多久了，我想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这接下来的一个月，隐之圣堂不会布置什么任务了。几处神迹的位置，我已经回想起来了，也只有那些东西，才能最快让我提升实力。”
有些事，是艾德瑞安想知道拉娜娅所知道的，但同时，他又不想让拉娜娅知道那些。
但是，为了短期的利益着想，他们得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去和致命夜影谈判；而且，艾德瑞安与拉娜娅最终的结局也不可能改变，早晚会成为敌人。所以，拉娜娅的力量，还是尽早恢复比较重要。
“好，我陪你。”
名义上的寻找神迹与恢复记忆，实际上被这两人搞成了一次环大陆旅游。同床共枕什么的慢慢也习惯了，照别人看来，这已经可以请个牧师来主持结婚典礼了。
虽然拉娜娅还不想“为爱献身”，但她还是觉得奇怪，男人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为什么她的这位有点不太对劲？
难道是，艾德瑞安知道，他们最后始终是要分开的，所以才不动她？
“喂，十六。”艾德瑞安忽然翻过身来，戳了戳拉娜娅被枕头挤得鼓出来的脸蛋。
拉娜娅本来正盯着艾德瑞安的后背胡思乱想着，突然她想的人的脸庞变得近在眼前，她有些受惊般地往后缩了缩。
“灵能强度提升了多少？”
“一个小时前我测试过了，现在的强度是三十九级。”
“今天的那些都回想起来了吗？”
拉娜娅低着头，摇了摇：“还有一小部分……”
未等拉娜娅说完，艾德瑞安已是伸手将拉娜娅揽入怀中。鼻尖萦绕着发丝清香，以及女孩儿身上熟悉的体香。拉娜娅的两只小手蜷在他的胸口，除了呼吸所至的身体起伏之外，一动不动。
“拉尔露丝终于登上神位了。啊……这真是仙女啊！”拉娜娅的嘴角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对了，魔神的名字是不是叫亚弥？”
“嗯。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还没有见到亚弥，是从火神瑞吉的口中听到的。不过，听瑞吉说的话，他好像很讨厌亚弥。”
“是的，那家伙有人喜欢才是怪了。”
“他好歹也是寄居在你精神空间里尊贵的客人，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尊贵？呵……我才不稀罕他寄居在我这里。要是可以的话，我一定把他赶出来，好好打扫一番，再让你住进去。”
怀里的人笑得身子微微发颤，一阵阵地牵动他的心弦。
许久，她才说道：“零五，你真的不想要我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的……身体啊。”声音到了最后变得细若蚊吟，低头看时已看不到她的脸庞，只剩下发丝微微凌乱的头顶。
怀抱中的美人，说出这般暧昧的话语，寻常的男人怕是都按捺不住了。艾德瑞安却无奈叹道：“不，我不能要。”
“为什么？”
“不能，就是不能……我那么做只会伤害你。”艾德瑞安伸手抚在拉娜娅的发丝上，轻笑出声：“如果我们下辈子还能遇见……你会见识到我有多厉害的。”
“可是你现在也很厉害，这么年轻就到了造极境，还会用时间魔法疗伤。”
“笨女人，你是理解错了还是装不懂，还是知道我现在绝对不会把你压在身下，做出某些让你仰头娇喘的事情？”
艾德瑞安很快就感觉到，隔着一道骨肉，紧贴着他胸膛的那颗心脏剧烈地撞击着，接着拉娜娅一蜷身，从他怀中挣脱出去：“你……你不要说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明天就该回程了，还记得一年前你来隐之圣堂考核的时候吗？”
“怎么会不记得？你家小黑差点要了我的命！”
“你怎么还记着这事？我不是都阻止它了嘛！你看看，短短一年，你都进步这么多了，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不如来负责这些孩子们的考核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