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夕
此次秘密会议参加的贵族共有十五位,他们都是元老院内举重若轻的人物。
由于罗马晋升体制的缘故,在场元老几乎全部都在军团内担任过职务,大部分都听明白了阿塞提斯口中那些改革措施的目的和作用。
军衔制度的确立能加强军队的统一,意味着罗马军队是一个整体,而不是由各个小军团组成的大型匪帮。详细的制度晋升机制也成为了有效制衡权力的方法,上级的上级一般不可以直接越过自己的下级去任免再下一级的职务,避免了一个军队长官的独裁。同时,也将成为军人得到的报酬重点从原来的对外掠夺逐渐转变为对内晋升,减弱了罗马军队对外的扩张性。这主要是针对基层军人而言的。
简而言之,这是个强化和巩固阶层的举措。
最高统治者依然掌握着保护自身安全的军队,只不过从近卫队改为神圣卫队。原本的近卫队的任免在规则上不受皇帝和执政官的影响,而此次则强化了近卫队与皇帝之间的联系,精简了近卫队的数量,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近卫队控制皇帝,影响皇帝任免的举措。皇帝和继任者原本就各有各自的卫队,保卫其安全,此举不过是强调了原先卫队的实用性。继任者凯撒在军职和军衔上皆服从奥古斯都。
罗马城此后除近卫军后,还将设立防卫军团和野战军团,皆为常驻军团,平时不负责保卫罗马城的安全和皇帝、元老们的个人安全,但唯有皇帝和皇帝委派的人物有权调动,也能避免近卫军叛乱。
阿塞提斯说,没有完美的制度,看似再尽善尽美的举措也会有漏洞。所以他跟我说,他打算画个美好的大饼,把难受都留给后人。
我:“……”
果然,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阿塞提斯作为从军多年,肮脏污糟事没少干的黑心男人,自然清楚军队的本质。罗马军队就是装备精良的大号土匪帮,曾经的财富与扩张都是建立在征服和掠夺之上,所谓的荣誉也不过只是强者对弱者的耀武扬威,为国尽忠,马革裹尸的思想理念都是不存在的,打仗就是为了发财。
这样的军队,一起能发财的时候是很团结的,一旦不能一直杀戮和掠夺,就会开始内斗,凶性难驯。无休止的依靠讨好和贿赂是无法控制住军队的,因为人的贪欲永无止境。
“政治教育的想法很有意思,”我得到了希拉克利特难得的赞扬,“我在北境,尤其是高卢治理多年,军队收缩的问题一开始也是辅之以这些措施。若是想推行,从高卢开始应该会更加顺利。”
“不,这不是个简单问题,”我并没有因此特别高兴,“政治教育要配合思想教育,没有思想教育的政治教育只是单纯的洗脑,是不会成功的。但凡有了思想教育,以后军队的行动必须要自始至终和教育内容相一致,这是没有退路的。”
思想政治教育是镣铐,制造镣铐不仅是栓住别人,当然也会栓住自己。
“军队也需要文职人员,可以是担任宗教职务的人员,可以是军医兼任,”我差点把“政委”说出来了,幸好及时住嘴,“无止境对外扩张的军队不可能文明,但反过来说,文明的军队也很难对外扩张。”
这就是双向束缚了。这是个值得一直思考下去的问题。
我认为,起码无法要求现阶段生产力落后的罗马也能完全消除“军匪”这种生物的存在。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饭都吃不饱的人没有文明可言。而“人权”是个文明才会有的概念。
纯粹的理想主义者只会在理想实现前自我灭亡,感情色彩太浓厚很容易将现实置于幻想之中,渡上滤镜,将戏剧和战争混为一谈。
希拉克利特在罗马待了半个月,处理完所有之前预订安排的事务后,带着我去看望阿利克西欧斯。
我久违的感受到了那种社畜连续工作很长时间终于放假的轻松感,不由得舒了口气。
阿塞提斯还在加班,他大概是个天生的工作狂。我认为,有的人向上爬是为了财富和地位,但是某些人,他只是纯粹想满足自己身为工作狂的变态喜好而已……
刺客大师先带我去了趟世界之角,还挺隆重的见了其他几位刺客大师。
我被希拉克利特领着进了大厅,眼前是熟悉的很高很宽阔的双层厅堂,铺着厚厚的一层绒毯,墙面仔细一看全都是各类卷宗卷轴和书籍。正中央站着几个人,从身形打扮的特征来看,应该都是刺客。
一位皮肤黝黑的刺客,一位黄色卷发的刺客,一位黑色头发的刺客 ,这三位的年龄明显更年长些,身形也更加健壮魁梧,一看便知道是刺客大师。他们身边站着两个身形高挑的年轻人,看见我们走进来,眼神便一直落在我身上,一动不动也没有表情。
我知道三位大师的学徒有一位去照顾阿利克西欧斯了,所以不在。那位是常在中亚东部活动的刺客大师拉赞德的学徒,听说她曾和阿利克西欧斯一起训练过。
“噢……这就是了……”黄色卷发的那位大叔好奇的看着我。他双手交握,拇指来回的摩擦着,“你好,我是卡提欧?波罗。我听说过你。这是加图,跟着我学习。”他指了指站在他旁边的那个青年。青年皮肤苍白,毛发颜色是很淡的黄色,他眼睛颜色也很浅,就像上帝造人时给他上色颜料不够用。
青年微微颔首,一声不吭。
接着波罗挨个介绍剩下的人。他指着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埃萨姆。”后者神情肃穆的点头。又指着那个和埃萨姆同样皮肤黝黑的寸头青年:“马洛。”
最后他指向那位黑头发,古铜色皮肤的大叔,他应该就是拉赞德了。果然,他说出拉赞德的名字,大叔点了点头。
“许存希,你们叫我苏西吧。”我开口道。
屋子里的六个壮汉都盯着我的肚子看,他们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头皮发麻。
“还有一个人,你很快就能见到了。”波罗大叔明显比其他几位要热情的多。
黑脸的埃萨姆大叔好像一直处在不怒自威的状态。他看了我一眼,冷漠的抱着手臂走下台阶,朝着屋外走去。他的学徒手脚轻快的跟在他后面,路过我们时向希拉克行了一礼,默不作声的离开。
希拉克利特去和剩下两个大师说话。
波罗:“他走了,希拉克利特。你不拦着他吗?”
希拉克利特:“埃萨姆有要事在身。”
波罗:“我也有要事在身,我们都有要事在身。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狼之心……他至少……”他看向我,“他至少应该和这位小姐聊一聊。”
希拉克利特:“没什么好聊的。他肯来,还陪着我们走这一遭已经很不容易了。”
拉赞德大师冲我笑笑,他是位很英俊的大叔,有着漂亮的黑色胡子和黑色眼睛,神情温和。
一旁的加图在旁边默默的翻看卷轴,我站在原地怕尴尬,也走到一边随手拿起一卷翻看。
“拉赞德,你觉得呢?”波罗的话突然插了进来。
拉赞德抬头:“不用管埃萨姆,你知道的,他并不在乎’通道’后面有什么。”
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又碰见了埃萨姆和他的学徒。
我们七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埃萨姆吃的又快又急,他几乎是一直在埋头苦吃,面对旁边三位大师的谈话,他不感兴趣的样子。
他很快吃完了饭,拿着侍者递过来的布帛擦了擦嘴,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埃萨姆……无论从维克林的圣地得到什么,你都不想参与讨论吗?”希拉克利特开口。
埃萨姆闻言看向希拉克利特:“让马洛跟你们去,我就不去了。怎么安排,我没意见。”
埃萨姆走后,马洛开口解释:“他急着去追寻阿赫穆纳,刚刚得了消息。”
“阿赫穆纳…那很重要。”希拉克利特闻言,神色一凛,“你应该帮助埃萨姆,尽快抓住阿赫穆纳。”
马洛神色纠结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希拉克利特,然后点点头,也站了起来。
“阿赫穆纳是谁?”他们走后,我忍不住问道。
波罗大叔率先解释:“世界树之种的持有者,一个神庙祭祀。他利用神力复苏密谋掀起叛乱,将古埃及王的陵墓变成了迷宫。”
希拉克利特接着说:“如果埃萨姆这边一时没有好消息的话,就得传信回罗马了。”
“怎么了?为什么?”我说,“镇压埃及反叛军吗…?”
“埃及人喜欢在罗马处理别国事务的时候叛乱,”波罗大叔耸了耸肩,“罗马最近又忙于尤拿王国的事,最好早作准备。”
第二日一大早,希拉克利特就把我送到了目的地。
“降落”的地点是一处森林营地,看样子是这群刺客前往维克林旧族地前临时搭建的。有三座帐篷,两摊熄灭的营火。帐篷里没什么东西,营火周围没有食物,看样子好些天没人使用了。
希拉克利特拉着我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走进树林,波罗见状,小声嘀咕:“带着孕妇来这里可不方便啊老朋友,要不想想其他办法?”
“这是最近的了。”希拉克利特拉着我走的很慢。
我总算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在一处山崖边的山洞里,由于刺客的能力都和高处有关,所以这地方很高。而维克林一族的旧聚居地在山脚下。
“在哪能见到他?”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山路,我还是什么都没看见,忍不住开口问道。
“快了。”希拉克利特见我走的踉跄,直接把我抱了起来。
我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外公抱…
又是半小时,终于走上了稍微平坦的小路,我看见有两个身影牵着几匹马站在路边。
走近了些,一个身着斗篷兜帽的人小跑了过来,我看见那是个小麦色肌肤的年轻女人。她个子很高,比我高出大半个头,身材瘦削,一身干练之气,穿着打扮和刺客很像。她很漂亮,五官透着一股英气,一双黑色眼睛和拉赞德大师有七八分相像。她应该就是拉赞德大师的女儿兼学徒,罕见的女刺客阿伊莎。
“你们总算来了,”年轻女子面露欣喜,“我们已经等了半天了。”
说着她看向我:“你就是苏西吧?你好,我是阿伊莎?拉帕特?拉赞德。你叫我阿伊莎就可以。”
“你好…阿伊莎。很高兴认识你。”我连忙回应。
阿伊莎笑了起来,朝我招招手:“我听希拉克利特大师说你身子不便,给你准备了马车。”
“谢谢你。”我跟着阿伊莎走到马车边……那个马车,呃,嗯,那是马车吧…
一匹老马,一个大概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狭窄小车厢,距离还有三步,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臭味。
阿伊莎见我笑容僵硬,尴尬的开口:“抱歉,这地方比较偏僻,很难弄到比较好的…你先将就下?”
“没事没事,我不介意。”我连忙摆手。
马车里扑了很厚的被褥,应该是怕我颠簸到,那褥子厚的简直能塞进去完整的一个人。我忍着难闻的霉味爬了上去,意外发现卧着还挺舒服。
唉,我这要是没怀孕,骑个马多好。我拍了拍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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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估有误呜呜呜
下章见着!不驴!很真!还亲了!
疑似女主情敌出场
疑似阿利狗青梅出场
又是一堆人名 啊我这个起名废…
没办法,塑造世界观的话就是需要各种各样许许多多人的出现才有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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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个事
每次有读者说我写的虐 基本都是因为阿塞
阿塞不仅嘴贱,而且屑的明明白白
三观不合,喜欢苏西但是和苏西吵架不会让着她,而且特能说。苏西吵又吵不过,还要被睡,还要替他干活
出于政治目的和苏西伊丹创造机会让他俩睡,被质问就吵回去,非要争辩谁有理。
看起来对苏西没什么独占欲,苏西和别人睡了也似乎蛮不在乎的样子。
这些行为是不是都挺扎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