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卓然 (八)

  文卓然睡醒时周围一片漆黑,他觉得浑身痠软乏力,胸口还有点闷,身上好像压着重物而难以动弹,意识恍惚间想起了那个让人菊花紧颤的词,小黑屋。他被关小黑屋了吗?不要啊!
  「救、救命。」文卓然开始挣扎,身上的束缚一下子就放松许多,他听到方寧在一旁出声问:「做噩梦了吗?」
  「哥哥?这里好暗,你想做什么?」
  「开灯。」方寧用声控把室内的灯都打开,文卓然瞇着眼适应光线,他撑起身靠近弟弟耳边再次关心:「做噩梦了是吗?」
  文卓然没多想就答:「我以为是被关小黑屋了。」说完他尷尬看着方寧,方寧只是挑了下眉无所谓的样子。
  气氛有点尷尬,而且他们两人都光着身子盖同一条被子。文卓然想到前一天的事都有点不敢置信,他觉得沉溺在情欲里的自己好陌生,现在冷静回想都觉得羞耻,但舒服的时候是真的难以言喻,所以连做梦都忍不住回味一下。
  啊啊好羞耻喔,文卓然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发呆,内心上演各种不正经剧场。
  「你觉得我会关你小黑屋?」方寧的问话把文卓然拉回现实。
  「对啊。」文卓然心虚承认,解释说:「我看的小说都这样写。」
  「小说?」
  「不是我的,是朋友借的。」文卓然吓得忍不住出卖朋友,但随即又捡回良心解释:「对啊,租我地方住的那位,说起来我能想明白自己的心情跑来跟你表白,也是因为他点醒我的。」
  「嗯……是这样啊。」方寧轻轻哼了声,拍弟弟肩膀认可道:「你终于交到一个真心实意值得往来的好朋友了。我为你感到开心。」
  文卓然抽着嘴角敷衍:「是、是这样吗?」哥哥根本只是因为姚钧云变成助攻才改变态度吧。
  「唉。」文卓然放松的吐了口气,昨天跟哥哥做得太累,后来他就睡着,大概是他房间一团乱了,所以他就被抱来哥哥的房间睡觉,这房里的窗帘能绝对的遮蔽光线,害他刚才误以为自己被关小黑屋。「不是小黑屋就好了,你也不至于那样嘛,啊哈哈哈。」
  方寧说:「嗯,不至于。只要我想,全世界都可以是小黑屋,你逃去哪里也没有。」
  「呵呵呵……」文卓然乾笑:「你又恐吓我。」
  方寧微笑抚摸弟弟头发:「不怕不怕,我是在提醒你现实情况而已。你怕黑,我也不忍心关着你啊,那种会失控到难以挽回的事情,想像一下过过癮就算了。我也不会那样分不清现实跟幻想。」
  文卓然:「……」
  「怎么了?」
  「没什么。」文卓然又长吐一口气,在习惯哥哥这么露骨的变态情深以前,他的心脏需要锻鍊!还想想过个癮就算了咧,好恐怖!
  方寧又摸了下弟弟的头发就下床问:「起床去漱口吧,想吃什么早餐?」
  「起司欧姆蛋?」
  晨光照亮了方寧的身形轮廓,每寸肌肉都无可挑剔,看得文卓然默默吞口水,方寧回眸看了眼,似乎很享受他的注视,又走回床边捧起他脸庞问:「喜欢么?」
  「喜、嗯。」文卓然摸了摸嘴巴,担心自己不小心流出口水。
  「要不要试着帮我咬咬?」
  「咬?」文卓然歪头,馀光看到方寧凶残发威一整晚的器官越来越硬挺,他乾笑着退开来:「先不要吧。」
  「那算了。你再躺一下好了,我忙完了做好早餐再喊你。」
  「好啊。」文卓然抓着棉被可耻的躺回去赖床,他知道哥哥要去解决下半身的麻烦,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哥哥没有勉强他,可能是顾虑到前一晚他也很累吧?而且他根本没有用嘴咬那个的经验,真的咬伤了就变成他弄残哥哥,呵呵。
  文卓然在方寧床上滚来滚去,已经没什么睡意了,但他还不想起床,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情跟欲望以后,先前混乱和沉鬱的心情都减缓不少,不能说毫无担忧,可是他感受到方寧的感情是那么绝对而坚定的,自己也莫名安心了些,起码他不会就这样失去方寧。当然,方寧的变态跟深情也是绝对而坚定的……
  吃过哥哥的爱心早餐,文卓然就拿回包包和手机,由哥哥亲自驾驶载他回租屋处。不过他忘了带钥匙,按了几次门铃都没人应,他回车上跟方寧说:「我朋友他好像出门了,我打个电话,不然我先找间咖啡厅坐着等,哥你去上班吧。」
  方寧说:「没关係,我陪你去等吧。上班也没什么要紧的行程,再说班都是为了你才上的,为了上班却减少跟你相处的时间不是本末倒置吗?」
  文卓然乾笑几声懒得反驳或劝说,工作狂的哥哥有可能为了他变成翘班魔人吗?不管了,先打电话给姚钧云。
  他们兄弟在附近找了间早午餐店消费,各自点了饮料和简单的轻食沙拉吃,文卓然拨了几次号码都进入语音信箱,等姚钧云终于接听后他有些失去耐心的质问:「唉啊,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怎么都不接手机?」
  「找我干嘛?你忘记带钥匙?」
  文卓然沉默了下,这傢伙猜得有够准。他轻咳一声承认道:「对啦,有没有备用的啊?」
  「有喔,你在门口信箱底下摸看看应该有。」
  「你在忙什么?旁边这么吵。」
  姚钧云嘻嘻笑:「百货公司大优惠啊,而且是精品名牌也算在内的全馆活动,我刚好有想买的东西就来了。我妈他们也有来,喔,还要多亏那个相亲的巩先生,就是他跟我说的,一週限期的活动。」
  文卓然想了下,问:「现在不是週年庆跟母亲节的档期,有什么优惠更划算的?」
  「不知道耶,说是什么临时企划,回馈消费者的。没记错的话这间百货公司也是你们文家的啊。」
  文卓然有些纳闷,对面的方寧端起冰红茶喝,似乎听到他和朋友的交谈,用气音告诉他说:「是庆祝你主动亲我的活动。」
  「呃、啊?」文卓然怪叫了声,手机那头的姚钧云冒出一堆疑问,他敷衍了几句没事就草草结束通话了。
  「我有主动亲你吗?」
  方寧把一小杯奶酪递过去,舀了一小匙餵他说:「有啊,那天你离开公司前。真健忘。」
  文卓然发现周围的人都在偷看他们这桌,害羞低声说:「你不要这样,我自己会吃东西。」奶酪上是芒果果酱,甜度刚好,但方寧注视他的目光更温柔宠溺,害他都没能专心品尝。
  之后文卓然拿到了备用钥匙,他催促方寧回公司上班,自己也要找下一份工作,方寧说他发间被一个像棉絮的种籽沾上了,还拈在指尖给他瞧,这时又起了一阵较大的风,方寧做出帮他拨头发的动作,好像往他发间嗅了下,唇似乎蹭过他耳尖。
  「白茶的味道。」方寧低笑,跟他说:「很好闻。我走了。」
  文卓然挥挥手目送哥哥开车离开,他不晓得哥哥看到他泛红的耳尖更愉快了,拿钥匙开门时才想到白茶是哥哥的洗发乳,昨天累瘫了什么都不管就睡着,印象是哥哥抱他去洗澡的。
  文卓然随意擦了下额际的汗,这种大热天不躲在冷气房他会受不了,才不是因为方寧的关係觉得热到受不了,阳光没照到的室内明显凉爽了些,他跑回三楼房间开冷气,这时姚钧云又打电话来了。
  文卓然懒洋洋的应声:「怎么了?」
  「你快打开电视,开新闻,快,在电脑前的话打开新闻频道也行!」
  「啊?」
  「总之你先开起来看啦。」姚钧云的语气有点急。
  文卓然打开电脑上网,随意点开某家新闻频道的直播,上面是他和方寧在姚钧云家门口讲话的照片,然后还拍到那辆车开去了汽车旅馆,被偷拍就算了,最离谱的是新闻说他是方寧的同性恋人?
  姚钧云紧张喊:「喂?喂?你有在听吗?阿卓阿卓,听到请回答。」
  文卓然咋舌:「搞什么啊,这么离谱的新闻是怎么回事?我跟哥哥怎么……」
  「因为你瘦太多了,先前又一直关在山里,下了山变了个样子就被误以为是你哥的情人吧。虽然现在也不算讲错关係啦,刚才看到这则八卦我真是吓到差点把饮料喷到我妈脸上。」
  「差很多吗?也才差了十二公斤吧?」而且他怀疑自己胖回了两公斤。
  「呵呵。」姚钧云说:「十二公斤超惊人好吗?你去猪肉摊买个两公斤猪肉就知道那有多少了。」
  「哦。」文卓然想了下自己牛排也没能吃那么多,肉量的确可观。
  姚钧云有些无奈:「我家门口现在好像出现媒体了,我这样拎着大包小包回家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被乱拍乱传,真搞不懂现在媒体怎么这么无聊。我打给哥哥请他想办法,等人散去再联络你。」
  「只能先这样,我在外面晃一下。」
  文卓然赶紧又打给方寧,方寧一接听就问他:「看新闻了?」
  「哥你也看到啦?怎么办,我朋友现在回不了家,我也出不去,门口堵了一批人。」
  「那,我让保鑣去帮你开路吧。」
  文卓然为难沉吟了声:「可是这样不是更让媒体有东西写吗?他们还说我们一起上汽车旅馆。还把我们写成情侣。」
  「也不算错吧。」
  「哥哥!」
  方寧笑了笑,安抚他说:「好了,这场乌龙我会处理,公司其他的董事和股东大概又要说些废话囉嗦我了,我发个声明吧。不过等声明发酵会需要时间,还是我亲自去那边找你好了。」
  文卓然叹气:「好吧,我没异议。不过你怎么听起来好像很愉快?」
  「刚分开又能和你见面,所以很高兴啊。」方寧低声喊:「小卓,我好想你。以前去留学时我也很难熬,只有视讯才能看到你。」
  「呃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快点过来解决吧。再说下去就太肉麻了。」文卓然把手机拿开了些,他耳朵变得又热又红,彷彿哥哥就对着他那隻耳朵说情话一样。
  媒体还在姚钧云家门外等候,因为方寧可以说是文氏集团的黄金单身贵族,拥有那么高的身价,外貌及各项能力也都是数一数二的优秀,过去就有不少政商界人士想替自己家族的儿女们牵线搓合姻缘,不过都被文爸和方寧自己给四两拨千斤挡掉了。他们都能理解这样的商业巨擘不会轻易跟谁联姻,要是将来变成怨偶对双方也都是损失。
  方寧从来都没有緋闻,就算偶尔有什么小道消息也很快会被破除,而他也很少在媒体上曝露太多隐私,在一般民眾看来就是个神秘多金又有魅力的男性。
  姚钧云家门口出现了三辆黑色进口车,前后两辆车都是人高马大的保鑣,他们护着方寧下车,所以媒体记者都愣了下,因为那不是平时能轻易採访的对象,现在他们如同嗅到血气的鯊鱼全都簇拥而上。
  记者之中也有些方寧的粉丝,努力的拉开嗓门询问:「请问这里的住户和方董的关係是什么?方董真的和那位男性一起上汽车旅馆吗?週刊报导──」
  方寧微笑扫视着周围的人们,按下门铃,门铃响了一会儿被接听,他语气温和道:「小卓,下来开门吧,这边很多哥哥姐姐都在等。」
  方寧那副温雅多情的样子,让旁边正在工作中的一些记者们都暗暗心动,他们都猜想屋里的肯定是情人吧,不然方董哪需要亲自过来护送?而且讲话语气温柔似水!有些人越想越激动兴奋,但也有的人忍不住妒嫉。
  这期间有保鑣挡着,没人能靠近方寧,方寧也旁若无人的候在门口。文卓然把铁门打开,一堆闪光灯差点害他以为眼睛要瞎掉,玻璃门外满满的人墙,只有方寧站的地方周围空出一圈。
  文卓然看方寧微微点头,这才开锁把门滑开一道缝,方寧伸手说:「过来吧,乌龙的事,一次讲清楚就没事了。」
  文卓然迟疑了下牵住哥哥的手踏出门外,方寧一手替弟弟遮了闪光灯说:「抱歉,我不希望他的照片曝光。这个人是我弟弟。」
  记者们哗然,文卓然躲在哥哥庇护下,他诧异的表情也被哥哥的手挡住了。记者追问:「请问你们真的是兄弟吗?那么他就是传闻中的文卓然?为什么你们要一起到汽车旅馆呢?」
  记者们问个不停,方寧握紧弟弟有点发抖的手,淡然自若回答:「我拉他一起陪我去海边散心,不过时间晚了,怕吵到他的房东,所以就随便挑了间旅馆休息。」
  记者继续追问:「为什么方董的弟弟要出来住在这样的小社区?有传闻你们兄弟感情不睦是真的吗?」
  方寧握着弟弟的手一同举起来,笑着反问:「感情不睦的话我会亲自过来找他?小卓跟我虽然没有血缘关係,但我们是永远的兄弟,不管是谁,都无法将我们分开,他是我最重要、最爱护的弟弟。至于他为什么在外面租屋,因为家父家母一直以来都很保护他,希望他和平常的孩子一样过得快乐,我也不希望他面对商场复杂的事,所以也希望大家不要再打扰他生活。请给他一些空间。」
  记者:「弟弟有没有什么话想说的?方董讲的都是真的吗?为什么你们不回家休息而要去汽车旅馆呢?」
  文卓然不是没有面对过这么多记者採访,但那已经是小时候当小小模特儿的事,之后他的确不怎么接触这些,一下子要他面对这种阵仗,手心都冒汗了。他眼尾瞄了下一直沉稳应对的哥哥,心里有些不甘心,他也不想老是让哥哥救援。
  「我哥哥很好。」文卓然没打草稿,开口就是随兴乱扯:「他什么都为我着想,我陪他去海边散心也没什么,去汽车旅馆是因为我好奇,所以哥哥陪我去。难道有规定只有情侣才能去吗?我看有些网红也会做这类的介绍啊。总之,这就是场乌龙,抱歉浪费社会资源,我们的私事没什么好关注的。」
  方寧莞尔看了眼文卓然,接着说了一些场面话应付过去,但还是有些记者不依不挠想问出点什么八卦来,毕竟能这么近採访这对兄弟,机会难得啊!
  那记者拉高嗓子喊:「没有血缘的兄弟也可能发展出其他特殊关係囉?那么多民宿为什么只挑汽车旅馆呢?」
  文卓然脸色微沉,这到底有完没完啊?他想发飆了,方寧却暗暗施力握牢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衝动,他以为方寧是想冷处理,没想到方寧忽然回应道:「其实我是性无能。」
  所有人,包括保鑣都在这一瞬间错愕,但下一秒方寧轻笑道:「开玩笑的,气氛太严肃了,大家放轻松。谢谢媒体朋友们的关心,这次事件就到此为止吧。弟弟的影像请勿公开。」
  方寧劝文卓然先和自己走,文卓然拒绝了。
  「总不能我天天都被堵到回不去,反正时间一久他们觉得没料可以炒新闻就会散了。」文卓然故意挽住方寧的手臂给那些人看,大声说:「而且我跟哥哥感情超级好,週刊误导的文章真的很搞笑。」
  方寧劝不了他,也不想强硬把人架走,摸摸弟弟头发说:「好吧,你自己学着应付一下,顺便提醒你朋友这还会再影响几天,之后我再补偿他,请他见谅。」
  「哥哥你不会又想拐跑我朋友吧?」
  「不会啊。那是你难得交到的好朋友,好好珍惜。」难得的助攻,多一个是一个。
  姚钧云回家时,果然还是有记者跑上来问东问西,不过幸好数量不多,姚钧云随口应付了下就逃回屋里了。
  文卓然穿着居家服跑到客厅关心老友:「被外面记者缠上了吗?」
  姚钧云将购物袋全都堆沙发上,喘了口气回答:「对啦,居然问我是不是你男友,哈哈哈笑死,我这样会不会被你哥杀掉啊?」
  「我哥才不会那样。」
  姚钧云挑眉:「哼,是喔,才刚确定关係就已经急着帮哥哥说话囉。先前是谁说哥哥可能会干掉自己的,还求我给个地方避难。对了,既然你都不用逃难,等一年租约到期就不必住我家了吧?」
  文卓然故作可怜拉着姚钧云的衣角说:「姚大大你要赶我走喔?这样没人在你的赶稿小黑屋陪你了。」
  「去去去,三八。不过,就算你不走,之后我这里还会有个新的房客来,你介意吗?」
  「谁啊?」
  「巩先生,就我相亲认识的那位。」姚钧云提起那位巩先生表情有些怪:「他说正在找租屋的地方,我妈多嘴跟他说我家还有空房,我说你已经住了,空房剩一间没得挑,他也无所谓,我想说能赚一笔是一笔……」
  文卓然嘴角上扬,拍打姚钧云的手臂追问:「巩先生帅吗?是你的菜吧?不然你哪可能让他住?」
  「以人类而言他长得还不错啦。主要还是为了多赚些钱,这样我贷款可以快点还完。你会介意吗?」
  文卓然耸肩,嘟嘴说:「我是无所谓啦,但是我不知道哥哥知情后会怎样。」
  「嘖,为什么我租房还得看你哥脸色啊?」
  「我哥说要给你补偿,被媒体骚扰的补偿。」文卓然讲完,看到姚钧云脸色转好,戳着姚钧云的肩膀笑说:「你这个见钱眼开的。」
  「呵呵呵,我就认钱不认人。而且我没有哥哥可以靠啊,谁像你喔,哼。」
  ***
  文卓然搭乘先前去旭雾山庄的那辆车回家,这次他坐在副驾驶座,后座的两名乘客分别是姚钧云及其相亲对象巩令知。
  他记得姚大大相亲之前对这种事嗤之以鼻,后来也不晓得他们相亲时谈得怎样,姚钧云说要把剩下一间空房租给巩令知,巩令知稍早已经看过那间三楼后头的空房说没问题,现在他们三个要一起前往文家。
  文卓然觉得后座那两人都没交谈,气氛有些尷尬,就在他努力找话题的时候,姚钧云忽然吐嘈说:「到底为什么我租房间给巩先生还要一起去找你哥面试啊?我真的觉得很荒谬噯。」
  文卓然苦笑说:「因为我哥不放心嘛,反正他一定会答应的。而且你先前也说想参观我家啊,虽然那边已经准备要卖掉了。」
  姚钧云调整头上的帽子,哼了声,转头对未来的新房客微笑说:「不好意思啊,还要你多跑这一趟。」
  巩令知浅笑回应:「没关係。多认识些人也好。」
  文卓然有时会忍不住从照后镜偷瞄巩先生,巩先生也是个身材高挑的人,单眼皮、眼形较长,戴了副银框眼镜,和姚钧云一样都戴眼镜,气质也是斯斯文文的,感觉应该不难相处,但他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巩先生跟哥哥好像同一类人,有点危险?
  文卓然收回偷瞄的视线,慢慢深呼吸,他有些犹豫呢,要不要提醒姚钧云小心巩令知?可是他的警觉只是源于自己的直觉,简单说就是没什么说服力。他摸出手机传讯息给姚钧云说:「你对巩先生是不是有好感啊?」
  姚钧云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拿出手机瞄了眼,扯了下嘴角笑了下,迅速输入回覆:「是啊,不然我干嘛租房间给他?为的就是近水楼台。」
  文卓然丢了个困惑的贴图继续说:「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觉得他跟我哥有点像。」
  「哦,不怕,见识过你哥以后我觉得很难有人比你哥变态了。而且你哥财力那么惊人,所以比较棘手,还好你跟你哥互相喜欢,不然分分秒秒都是惨剧。」
  文卓然想到哥哥痴迷自己的样子,不小心露出笑容来,输入讯息说:「我这样算是维护了世界和平吧。」
  「北七喔。」
  副驾驶座的青年和后座的青年都在滑手机,而且不约而同的笑出声,看得巩令知有些好奇,稍微倾着上身问姚钧云说:「在看什么好笑的?」
  姚钧云连忙把萤幕关掉:「没什么,你不要乱看啦。」
  「抱歉,是我失礼了,就是有点好奇。」巩令知把自己手机萤幕凑到姚钧云面前说:「你看这隻螃蟹。牠把捡到的东西都沾到身上做偽装。」
  姚钧云亮着双眼,声音也高了些:「哇,真可爱,这是什么螃蟹啊?我们这边海边有吗?传给我传给我!」
  「呵,好啊。」
  文卓然看后座那两人的互动,决定暂时置身事外,看来巩先生很会哄姚大大开心呢,他这个小粉丝要被打入冷宫了。不过算了他还有哥哥。
  车子抵达文家的外围,文卓然问司机:「怎么从侧门啊?」
  司机说:「抱歉,二少爷,老闆说前方的草皮今天要修整一下,暂时不方便,请您和客人换个出入口。」
  「咦,门口那两排树很漂亮的,本来想给姚大大欣赏一下。」文卓然咋舌。
  后座姚钧云已经傻眼:「这个是侧门吗?」侧门比他念过的学校校门还要大是怎样?不说还以为是来到了什么博物馆或美术馆。不过他看巩令知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瀏览那一大片草皮和造景,可能是吓傻了?
  司机把他们送到真正的大门口,文卓然热情招呼他们说:「快进来吧,想喝什么饮料?也有酒哦。」
  姚钧云他们走进屋里就看到一长排的门,那些玻璃门上都有漂亮的彩绘,和周围装潢很相衬,并不会突兀,文卓然推开中央那扇门带他们往里走才是客厅,姚钧云认为在这里看到水晶吊灯也不会吃惊了,比起那座吊灯,旁边的流水和树是怎么回事?
  「你家屋里竟然有流水还有鱼?这个树……」姚钧云看到自己的食指在抖。
  文卓然解释:「因为妈妈喜欢植物,我爸就让人把这里佈置成这样,这边有自然採光,这几棵树我妈非常喜欢,之后搬家也要移过去的。鱼的话,我爸也养出感情了,所以也会继续照顾。」
  「可以拍照吗?取材。」姚钧云推了下眼镜,拿起手机询问。
  文卓然大方答应:「可以喔。但是不要看得太仔细,最近没有请女僕来,现在也没管家了,所以家里有点脏,哥哥说之后再请清洁公司来就行了。」
  姚钧云拍了几张照以后看到方寧走出来,文卓然像以往那样亲切的喊着哥哥就跑过去,方寧拍拍弟弟肩膀邀请客人说:「两位请跟我过来吧。」
  起居室那里有吧台,方寧走进吧台问:「你们想喝点什么?」
  姚钧云说:「我不懂,都可以吧。酒精浓度低的。」
  巩令知也说了都行,方寧多看了他一眼微笑答应。文卓然也想点杯酒喝,方寧一见他张口就直接说:「你不要喝酒,无酒精汽泡饮料就好。」
  「什么嘛。」文卓然嗤声,但表情却看得出是在撒娇。
  姚钧云和巩令知互看一眼,前者耸肩微笑,最好不要随便介入他们兄弟之间,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关係。方寧调製饮料的动作颇熟练,姚钧云佩服道:「方董有学过吗?」
  方寧客气微笑说:「从前学校的社团有,后来也上过几堂课,只是粗略懂一些而已。小卓爱喝饮料,我都会在家做给他喝。」
  文卓然一手撑着肥软的脸颊哼声说:「他就是这样害我变胖的。」
  方寧苦笑:「我可没有天天逼你喝啊。」
  默默被打情骂俏的兄弟俩闪到眼瞎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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