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决定用爱感化反派 第5节
他们的帝君像是被取悦了一样,低低地笑了两声,将她从人群中牵走。
“不过她看着笨手笨脚的,让景苒也去伺候你吧。”
景苒是天宫的领事女官,统管天宫的一切事物,很多时候,也负责调派军队的后勤。
此刻她非但没有感到震惊和羞辱,反倒松口气,俯首领命:“是。”
至少还在天宫,帝君也没说撤销她的职务,她还能为帝君做事。
所有人看温念的眼神又产生了变化。
仅仅是第一次见,帝君就为她抄了肃业的家,牵着她出席庆功宴,给她恩典,又扯着她远离她的故人……这绝对是真爱啊!
虽然很难想象帝君陷入爱河的样子,但看看她的样子,谁又会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呢?
当事人心想:这狗男人又想给她添堵。
碎焰帝君牵着温念走到她的座位前,让她坐回去,然后在这里下了半个时辰的禁制,禁止她离开席位。
还让侍女把她的酒收走,换成了甘露。
她的目的也都达到了,就当没这回事一样,低头享用桌上的美食,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他也没在意,回头环视一圈,确认没有人再对他的所有物有所觊觎,稍稍平复了心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还需要这些人干活,没空去换一批新的。
某帝君的危险想法无人知晓,宴会看似热闹地继续下去。
然而有了过于精彩的开局,庆功宴剩下的节目让大家感到索然无味。
温念来的时候是逃出禁制,赤着脚走过来的,回去的时候,是坐着鸾车,被簇拥着进入了新的宫殿。
至于她先前待的偏殿,没有人再提起,也不会有任何她待过的痕迹。
景苒自觉地去安排伺候的人员,和之后的衣食住行。
寝殿里只剩下温念和穿越者。
温念:“你叫什么?”
“我叫……”刚穿过来的少女猛地一停顿,将真名吞下去,“奴婢……”
“我问真名。”
少女直觉这是个决定她命运的问题,纠结片刻,还是说:“常思语。虽然这里的人都管我叫小荷,但我叫常思语。”
来到异世界的她,只剩下这个名字是属于自己的了。
温念对她的乖巧表示满意,点了点头:“后悔熬夜看小说吗?”
“卧槽。”常思语惊得蹦出一句家乡话,在明白了什么之后,直接泪眼汪汪地想扑过去。
结果依然站在原地。
她斯文地低头:“我后悔没有给作者寄刀片。”
当时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本临到期末还崭新的数学分析课本。
所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熬夜看小说。换一本就是了,实在不行,她可以全文背诵。
温念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啧啧。”
接下来是一些老乡见面的唠嗑,迅速拉进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常思语坚定了自己要抱住大佬大腿的信念,殷勤地问:“大佬您打算做什么?”
“我绑定了一个恋爱系统。”温念叹口气,开始编,“攻略对象是魔皇。”
“啊?可是魔皇不是变成四个了吗?”
“是的,这四个人现在都是我的攻略对象。”
常思语倒吸一口凉气,她本来已经觉得主角的飞升之路已经够地狱模式了,没想到还有更恐怖的。
要不是关系不够铁,她都想劝对方挑个好日子投胎了。
“但我觉得自己成功脚踏四条船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虽然手里有剧本,但温念依旧看不到和楼晏清有关的内容,也就勉强看看原身在书中跟碎焰帝君无关的命运轨迹。
常思语却是知道剧情的,而且还不受这边世界的限制。
这才是温念选她的原因。
常思语看她似乎对此很有把握,便放下担心,考虑起可能性来:“按照剧情,这四个人死的时间不一样,可以考虑逐个击破。”
对象死了之后换一个,多正常的事啊。
温念:“碎焰帝君怎么死的?”
常思语的表情僵住,瞄着她小心地说:“原著是被绮罗公主毒死的,现在就不知道了。”
“绮罗公主谋朝篡位成功了?”
在温念感慨“这公主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没用”前,对方的答案让她感到失望。
“情杀。因为绮罗公主接受不了自己爱上了将她的国家灭掉的仇人,所以跟碎焰帝君一人一杯毒酒殉情了。”
似乎是感受到对方失望,常思语解释道:“毕竟哪怕只是魔皇的一部分,碎焰帝君也已经是大乘期了,要谋夺他的王朝是太难的。”
当一位帝王能够真正做到抬手就血流千里的时候,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就显得十分无力。
温念依旧非常痛心:“天生仙骨,有什么不可能的,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就算到大乘还需要不短的时间,也可以先考虑“二圣临朝”啊。
当时真情实感地为绮罗公主流过泪的常思语:“……我没有记错的话,您绑定是个恋爱系统。”
某恋爱系统:是啊是啊,您清醒一点!
“这不冲突。”温念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消息,让常思语去选个灵气充沛的房间好好修炼,然后才应付起系统来。
系统哽咽着问:“不是说好了要感化反派吗?”
这个故事里已经容不下爱情的部分了吗?那还要它干什么??
温念:“我本来以为四个魔尊会是四个楼晏清,但你看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人。”
不是大号和小号的区别,而是同一个人在拥有不同的先天条件,从不同的环境中成长成了不同的样子。
“那您到底喜欢楼晏清什么?”
“有句话叫做‘谁年少的时候没有喜欢过人渣’,与这句话相对的是——谁年轻的时候没有想过摘月亮呢?”
第5章
楼晏清就是温念在年轻时遇见的月亮。
不是指对方是照亮她夜晚的光的意思,是他漂亮美好得像是月亮。
两人曾经属于同一个门派。
楼晏清是掌门的关门弟子,她的师父是喜欢种花养乌龟,无所事事的门派长老。
他天生剑骨,闭门苦修,她天赋一般,招猫逗狗,惹是生非。
两人的身份不说天上地下,但也是毫无交集。
故事从她不小心碎了他的剑,赔了他一把刀说起。
那时候她被他的师尊批评得体无完肤,心情不佳,见着小少年抱着跟自己一般高的刀,愣愣地看着自己,突然恶向胆边生,要教授对方刀术。
楼晏清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答应了她。
他原本一天六个时辰练剑,两个时辰静室参悟剑谱。
这八个时辰,一开始就被她占去两个,后来越来越久。
有时候她去晚了,还能看到他抱着刀站在石头后面等她。
掌门日理万机,对自己的关门弟子又极为放心,除去经常将楼晏清叫到跟前解惑之外,极少去他的院子里,竟是好些年都没发现这件事。
还是有位拜访他的友人在谈笑的时候讲到他关门弟子跟师姐的感情甚笃,没有收女弟子的他才慌忙赶过去。
温念依稀记得对方看到徒弟手里抱着的不是剑,而是一柄长刀的时候,那肝肠寸断的样子。
她本该一想起就觉得爽快的,却没有任何感觉。
在这份久远的记忆里,她只对那些人有着鲜活的认知。
或许,正是所谓的“大道无情”,让这些都像云烟一样不再重要。
言归正题。
那天掌门喊了她师尊过来,当着师尊的面又将她贬的一无是处,痛斥她残害宗门未来。
然后将她赶下山,让她出去“历练”。
再回来时,温念的修为已经比自己的师尊都高了。
从前极力地贬低她的掌门,似乎也忘了那些事情,夸着她“青出于蓝胜于蓝”,封她为门派长老,也说:“你师弟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在等你回来教他刀法。”
掌门的话里带着心灰意冷和认命。
当突然发现孩子用左手写字的时候,家长会千方百计地让他改回右手写字,当这个孩子用左手写了二十年的字,家长也就接受了。
楼晏清的刀也是极为出色的,同辈之中无人可敌。
每一个嘲笑他明明天生剑骨却要用刀的人,都对他的刀产生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如今的温念琢磨着,她当年的心情应当是“埋下的恶果突然长出一根青翠的好竹来”,所以连师尊也没有见,直接去了她用来悄悄教楼晏清刀法的小山头。
杂草丛生的山上,仅有一条她曾经走过的小道,干干净净,像是常有人走过的样子。
她三块下品灵石买的提灯挂在亭子的屋檐前,她曾兴起提笔改的“嫦娥摘月图”也颜色犹新。
来到异世后,家破人亡不知仇人何处,温念只剩下一腔孤勇,提着刀往前走,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她以为自己的心和刀一样冷。
原来也会因为回头时望见灯火而止不住地弯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