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臣为邻_分卷阅读_178
“不能打孩子啊,不就是他表哥给他启蒙的时候睡着了嘛,尨儿这个老师都没说什么呢,你急什么?!”仁宗在门外直转悠,连“朕才是皇帝,女兄你给我开开门”的话都喊出来了,但也没用。镇国长公主的命令,谁敢违背?
仁宗也就敢这么喊一喊,他也没辙,最后说着说着,都快要带上哭腔了:“要不你打我吧。”
这一回,谢介的假哭变成了真哭,却和小猫叫似的,不敢再瞎闹腾。还要抽噎着回他娘:“我以后再不敢耍赖,欺负表哥了。我一定跟着他好好读书。”
再后来,大长公主确实就再没怎么抓住过谢介不好好读书。
因为太子闻受益想了新招来帮谢介,总能在关键时刻解救谢介于危亡。渐渐的,就演变成了种种暗语与印信,比搞敌后谍报组织的探子还要辛苦。
那个求救的信号,谢介比谁都熟悉。
因为在最初的时候,那些都是他用来找他表哥救命的。他表哥好不容易找他救一回,他却连那是何时所画都不知道。
一个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我表哥为什么要画这个?”不管是何时画的,总应该有个理由。总不能是文帝闲着没事干在纸上画着玩的吧?那画什么不好,画求救的印信?若真的是在求救,但印信却并没有及时送到谢介手上,反而被别有用心的人留到今天才用来给谢介设套……
“我是挖了这人的祖坟还是杀了他全家?”
谢介出离愤怒,再没有过的怒火席卷了他的全身,比当他知道表哥战死沙场时还要愤怒。那时,最多的情绪是悲伤,此时才是觉得表哥尊严被侮辱了。
谢介真的想不到是有多大的仇,才会让幕后的人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他们。
不等房朝辞回答,谢介就又自己回答了自己。
“哦,不对,要是幕后之人真的和前朝有关,那我们家确实是杀了他们全家。”前朝的人也害了谢介的母族。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师出有名,仇恨只会在这样世世代代的报复中越积越深。冤冤相报何时了……
“所以,你找到对方之后打算怎么做?”房朝辞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会全照谢介希望的去做,不管那有多么荒唐。
毕竟按照一般的常理来说,谢介在抓到人之后,就该几经挣扎,最终还是决定让仇恨在他这一代止步。一如他表哥文帝做的那样。
“斩草除根!”谢介却是这样回答的,连犹豫一下都没有。
房朝辞充满意外的看向谢介。
谢介在飞船上没事干的时候,就琢磨他们家这点破事了,从他太爷一直到他娘、他舅,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们斩草除根的还不够彻底,没有揪出真正在搅风搅雨的人。所以才会有了那之后一波又一波的造化弄人。
未免念儿和梦梦将来长大又要体验一回,谢介这个当表叔的也要学会为他们遮风挡雨、披荆斩棘。
曾经,他是被所有人保护着长大的,如今,该他来保护别人了。
谢介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房朝辞,虚张声势道:“怎么?怕了?第一天知道我不是个什么好人?告诉你,晚了,你已经是小爷的人了!怕了也不许当逃兵!”
“我求求你,这辈子都囚禁着我,别分开了。”房朝辞认真回答,“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幕后之人!”
无所谓地球人、外星人,总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在九术准备妥当,和来信之人约定了见面的时间与地点的同时,蛮人内部也终于顶不住压力,想要进行和谈了。
和燕王、和大启,三方和谈,他们愿意割地赔款,只希望能够尽快结束战争。
“蛮人准备赔哪里?”大长公主仍在前线,不准备回江左,但是对朝廷的风吹草动该掌握的还是要掌握。
“蛮人准备、准备……”来回复的人吞吞吐吐的不敢说话,因为她知道大长公主听后一定会生气,“归还黄河以南的故地,并放还当初没有陪太上皇陛下南巡而被俘虏的大部分世家子。”
大长公主嗤笑:“新鲜了,我大启的土地,何须他们来赔?我们自己不会抢回来吗?”
这些蛮人不会天真到以为这点条件,就能令朝廷妥协吧?拿本就属于大启的东西赔给大启,还要脸吗?不打回雍畿,大长公主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至于那些被俘的世家子,朝堂上的人精着呢,明哲保身、当断则断,那些老臣比谁都玩的溜。
蛮人实在是太小看大启了,他们要是威胁用这些老臣的父母长辈来换,说不定那些人还会顾虑一些孝道的大帽子。若只是儿女、族侄,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他们用来换面子。
这么说有点残忍,但这就是世家的生存之道,没有人是不可以牺牲的,保全宗族才是第一。
“还、还有……先帝的梓宫。”报信人终于把话给说全了。
梓宫指的就是皇帝、皇后或者重臣的棺椁。
“哗啦”一声,大长公主直接推翻了整张桌子,怒火攻心不过如此,她差一点没能站稳,好不容易才撑住了,一字一顿的问:“他们哪里来的尨儿的梓宫?”
“那边、那边说,先帝的遗体并没有被烧,而是被提前找到,并扣了下来。”
其他条件,大长公主都有信心,朝廷绝不会妥协,毕竟女皇的态度摆在那里。朝臣再能耐,也还是要听皇帝的。但蛮人的筹码要是先帝的遗体,不只女皇不好说,那些都快把文帝放到神坛上的人会如何想,也不好说。甚至包括大长公主自己,都犹豫了。
最终,大长公主还是亲自写了一封金字牌疾脚递送回江左,再次强调了蛮人的不可信。
但不管如何,本来势头很好的进军,还是停在了黄河边上,将士日夜操练,始终不愿意放弃。
***
九术扮演的谢介,在即将离开江左谢府的当天,收到了一封来自谢介老师陈老的拜帖。
上门的人却并不是陈老,而是陈老的爱人,叶老。
叶老是前朝外戚,家里出过两朝皇后的那种地的外戚。他是个与陈老一样性别的男子,两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自小就感情非比寻常,长大后也没有经历多大的风浪与纠葛,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彼此而存在。
也是因为彼此,陈老与叶老在前朝的时候都没有步入仕途;在本朝的时候,陈老与叶老更是选择了采菊东篱下的隐士生活。低调到了大家都知道陈老成了家,却不知道陈老的夫人其实是个男子。
为了避嫌,叶老平日里连谢介都很少见。
这一日叶老不仅主动离了莫寻书院,还到了谢家,实在是有些反常。
叶老被迎进门后,就让九术遣散了下人,开门见山:“来之前,我接到了一个命令。”
“命令?”九术学着谢介的样子,歪坐在椅子上。
“我曾经是前朝探子组织蜂巢的头领之一。”叶老用很平静的语气,说了一件其实并不应该如此平静的话,“为了保住你的老师,我做了不少事情。有为前朝的,也有为太祖的。”
所以他们夫夫俩才能不管外面的朝代如何更迭,都能安心的在江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