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飞升_第135章

  “反正我成圣的机缘是应在你和颜君陶身上,至于是哪个你,我并不是很关心。”万法仙尊本来是坚定不移地站在道主这边的。但他又不是一个自虐狂,被道主的“惊喜”给予了迎头一击后,他就毫不犹豫地叛变了。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忠诚,也无所谓什么叛变不叛变的,万法仙尊真正在意的只有成圣与爱情。
  就像是如果道主可以,他肯定也会在当年就直接杀了万法仙尊,来以绝后患。
  可惜,万法仙尊这个人比较特别,很难被杀死。
  而但凡给他一点反扑的机会,他就一定会让道主付出代价。
  容兮遂就是万法仙尊为道主准备的惊喜。这些年万法仙尊一直在假意受伤未愈的在仙宫中闭关,低调的都快不像他了,实则是十年磨一剑的在给容兮遂护法,只等哪天一鸣惊人。这样的隐忍也最终得到了回报,容兮遂的境界如今已是万法仙尊都看不透的了。他并不关心容兮遂是怎么做到的,只结果喜人就可以了。
  万法仙尊一指顶着请柬,看它指尖上转动,划过流光溢彩:“我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同去一场典礼吗?”
  “你和道主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容兮遂这样评价。
  “加油和这些老怪物一起多活个几万年,相信我,你也会拥有这样复杂的关系的。”亦敌亦友,翻脸无情。
  第59章 五十九条咸鱼不翻身:
  在典礼紧锣密鼓地筹备时, 颜君陶有点心如死灰,再不复往日的“活泼”。
  道主作为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自然是时时刻刻关注着颜君陶的生理和心理健康的, 在第一时间听到妖仙宅老的汇报后,就走了几步,来到隔壁找颜君陶谈心。彼时颜君陶正像一条咸鱼一样, 瘫在玉床之上,双眼怔怔出神看着窗外的瑰丽景色,小罗天是真很美,美到是个人都明白道主是个会享受的。
  但颜君陶此时此刻却用自己,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何为“了无生趣”四个大字。形象是什么?他根本不在意啊。
  不过, 这副随性的样子,在道主的过滤眼里那就是侧帽风流、醉玉颓山。
  道主就坐在一边, 倒也没有着急进入主题, 只是用一副老干部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要是对这次的典礼有意见,你可以提嘛,我不一定听,但至少你别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啊, 憋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我对典礼没意见。”颜君陶道。反正又不是真的结婚,说不定还能趁机见一下医师临,这是他在仙界的第一个好道友,一百年过去了, 医师临肯定也飞升了。虽然以如今他们多年不见、肯定冷淡的关系,不一定能请得动对方, 但至少不能放弃尝试。
  “那是想出去?”道主试着猜测。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所谓的“我爱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当一个人真正用心了,他虽不一定处处都能戳到爱人的点,但至少不会做让爱人太过讨厌的事情。自以为是的自我感动,只能说明不够爱而已,比起爱对方,他更爱自己。
  好比道主,这就是一个进步飞快的有志青年,一开始抹消颜君陶的记忆时,只因为他还不知道他会爱上颜君陶,后面很快就认识到错误了。如今他正在朝着容兮遂无限趋近。
  “如果我说是,你会放我出去?”颜君陶终于给了道主一个眼神。
  主动宅着,和被动宅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以前颜君陶总觉得他可以在洞府里修炼到地老天荒,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如今却发现要真这样,他大概能憋疯。
  “我可以陪你出去。”道主委婉道。
  “你到底在不放心什么?”颜君陶狐疑地打量着道主,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想就可以随性毁掉整个小罗天的男人,明明拥有通天彻地的力量,安全感却还不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道主深深地看了眼颜君陶,明明容兮遂已经被他杀了,可他就是始终有一种忐忑,一种对于随时有可能失去颜君陶的恐惧。
  “反正我也不可能喜欢上你的,死心吧。”颜君陶最近的作天作地改换了一个方向,他不折腾小罗天仙宫了,改换和道主那颗仿佛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珰珰的大心脏做斗争了,哪怕戳不烂玻璃心,也能让对方耳熟能详。
  道主每次的回答都是纵容地微笑,看颜君陶就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对了,戮力魔尊又上门来拜访了。”在走之前,道主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最近百年内频繁出现在拜帖名单里的魔尊,她为了救出颜君陶,也算是拼了命地牺牲了。
  能被称为“尊”的,在上界仙国已算不得什么小人物,她还能这般为颜君陶牺牲,要不是道主已经了解清楚了她和颜君陶的关系,道主肯定不会任由对方蹦跶到如今。
  “不见。”颜君陶摇头,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见她的。这与莫须有的自尊没什么关系,只是他很清楚一旦给了对方一丁点的希望,她就会得寸进尺。颜君陶上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接受了那个女人的一份“小礼物”。
  “好的。”道主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会让她不要来烦到你的。”
  “谢谢。”
  颜君陶看着道主离开的背影,看着那与容兮遂别无二致的颀长身姿,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他始终无法把道主和容兮遂看作是同一个人了。
  因为道主感情淡薄,缺乏一种同理心。
  容兮遂其实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发自真心地温柔,有一种历经沧桑后世间一成不变的麻木,但在他的内心他还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的,他很鲜活,就像是那个修真界。道主却更加自我一点,视世间万物如器具,他不会去想要理解一个器具的感受,也不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器具。曾经颜君陶觉得容兮遂也是那样,直至他遇到了道主,才感觉到了微妙的不同。
  或者这么说吧,同样是颜君陶不想见戮力魔尊这一件事。
  道主的反应是,哦,我知道了,我不会让她来烦到你。言下之意甚至是,如果她太过聒噪,我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他根本不会去关心颜君陶为什么不想见戮力魔尊。讨厌一个器具需要理由吗?不需要。
  容兮遂的反应却会是,颜君陶讨厌戮力魔尊,一定是有颜君陶的理由的,颜君陶想要怎么做,他就会怎么做。
  结果是一样的,只不过脑回路的构成是不一样的。
  如果一定要颜君陶选,他会更喜欢容兮遂的这种思考方式,那让他感觉他更像是一个人。有时候颜君陶甚至会觉得,也许道主才是容兮遂的一个分身,一个缺失了什么的分身。
  虽然这么想毫无道理,一个连仙人都算不上的修士,又怎么能够分出准圣的分身呢?
  最终,整个上界仙国都知道道主的这场会为期整整一个月的典礼,人人都以能够得到邀请而感到荣幸。同样是来自大能的宴会,与道主的典礼形成惨烈对比的就是万法仙尊的蟠桃宴了,每百年就会有一次,虽然大家也群情踊跃,却肯定不会像道主这个这样不顾一切。
  几乎所有受到邀请的人都到了,五方天帝和他们的从属神和各天各国有头有脸的仙尊、魔尊,没人敢不给道主这个面子,哪怕很多人甚至没有搞清楚道主举行这个典礼到底要干什么。
  各个法驾选择了差不多的时间,远远地从天外而来,仙乐阵阵,瑞气千条。颜君陶继续站在仙宫最高的地方,扶着身边的屋顶瑞兽雕塑,问身边的宅老:“那些是什么人?”
  宅老尽职尽责地都给颜君陶介绍了一遍,他对于这些大人物都是烂熟于心了,包括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爱恨情仇的过往。安排了一个十分完美的入住,保证了真正的道友会挨在一起,有仇的人绝对不会碰面。能做到这点可并不容易,但宅老就是这么优秀,突破了极限。
  这让颜君陶想到了天衍宗为他打理内务的丁管事,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下界怎么样。
  颜君陶发现宅老八卦了很多只有小罗天的人敢这么当面说的辛秘,却并没有提什么让颜君陶小心,不要冲撞得罪了某个上仙。颜君陶不信宅老会故意害他,整个小罗天就差把颜君陶供成一个活祖宗,在道主那样的手腕下,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敢做小动作的人。换言之就是,小罗天根本不怕得罪人,颜君陶可以随意。
  这可是曾经的天衍仙宗都做不到的傲气,不要说是仙宗了,五方天帝的亲眷也做不到。
  好比那个刚刚飞来时,坐在飞轿里,只敢用一种十分怨毒的眼神悄悄看了颜君陶一眼,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已经被自家嫂子教做人的某位天帝的公主。
  宴会在落日晚霞中开始,于层云浩荡中起伏,远远望去,好似坐卧于皑皑白雪之中。碧玉尊,金银盘,走斝(jia)飞觥,高擎碧钟,热闹的气氛都不需要谁来带动,大家就已经努力炒热。宴会的中间,有仙女于盛开的花萼中翩翩起舞,倒影在空灵虚幻的仙池里曲曲折折。各种供人娱乐的小东西应有尽有,下仙如云,尽态极妍。
  道主携颜君陶最后出场,在万众瞩目中,引颜君陶坐到了自己的身边,虽然来之前就已经有不少人听到了风声,但大部分还是抱着“不过是无稽之谈”的心态,等待谣言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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