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班都在穿越 第40节

  时年立刻紧张,聂城握住她的手,“闭上眼睛,想着你要去的地方,试试看。”
  熟悉的黑暗袭来,她再次置身大海之上。时年感觉到波动的琴弦,从那晚开始,它们就越来越平静,而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开启它。
  只有这样,她才能回家。
  假山矗立的小院子闪过脑海,像是什么开关被打开,耳畔忽然狂风大作。时年睁开眼,只见狂风包裹着大火中的乾清宫,那火苗却并不随风颤动,仿佛丝毫不受影响。以宫殿为中心,出现一圈又一圈白色亮光,像纠结的琴弦,那便是时年开启的弦阵!
  她成功了!
  路知遥吹了声口哨,“不错!”
  苏更笑道:“走吧。”
  像沧池那次一样,两人率先冲进火中,身体瞬间被大火接纳。聂城示意时年跟上,她却回过了头。周遭一片混乱,众人都被大火又大风的诡异现象吓住,不敢靠近,隔着拥挤的人群,时年看到了朱厚照。
  他仰头望着眼前的奇景,也有些惊讶,旁边钱宁吓得不轻,他却笑着跟他指指点点。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随意回过头,却发现身边并没有想找的人,顿时脸色一变。
  时年忽然想起那一天,她刚来到这个时空。那时候也是这样,她在慌乱中回过头,隔着漫天风雪,看到了破门而入的他。
  那便是他们的初见了。
  朱厚照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终于捕捉到了她。两人遥遥对视,时年忽然扬唇,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
  然后,她在男人震惊的目光里转过身,再没丝毫犹豫,冲进了大火中的宫殿——
  时年再次睁开眼,又看到了熟悉的小院子。正是下午,明媚的阳光照在脸上,她躺在地上半晌没动,直到一个女人走过来,背对着阳光笑眯眯道:“回来了?厨房已经在准备晚餐,给你们接风洗尘!”
  和汉朝那趟一样,他们这回也走了三天,孟夏他们提前感觉到他们会在这个点回来,做好了丰盛的大餐。等大家都梳洗完出来,已经夜幕降临,众人在餐桌前坐好,刚想庆祝一下任务圆满完成,却发现还有一个人没出来。
  “时年呢?”聂城问。
  孟夏托腮,“不会出状况了吧?”
  新人刚穿越,身体都容易接受不了,就像时年上次回来就昏睡了一个晚上。
  苏更想了想,“我去看看。”
  她绕到时年的院子,推开房门,却发现女孩并没有昏睡不醒,而是窝在床上看什么东西。
  苏更敲了敲门,“时年。”
  时年抬起头,苏更说:“晚饭做好了,你要吃吗?不想动的话,也可以让路知遥给你送过来。”
  时年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才说:“朱厚照驾崩时,跟朝臣和太后认错了。”
  苏更一愣,这才注意到时年刚才是在看kindle,里面显示着历史资料。根据记载,正德十六年三月,明武宗因病崩于豹房,临死前说,过往种种都是朕的错,以后大明江山就交给内阁诸臣了。
  时年:“你说,是真的吗?”
  苏更:“对于这个,史学界其实一直有争议,一部分人认为是真的,他确实临终悔悟,但另一部分人认为是假的,史官在帮他说好话呢。”
  时年想了想,“我也觉得是假的。”
  她说完放下kindle,侧身躺了下去,不再理苏更。
  眼前又闪过大火熊熊的乾清宫,还有火光映照里,男人震惊的面庞。
  那火烧得那样大,让人想起那一晚的藏龙山,如果她真的在当时就走了,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那个男人,追求了一辈子的自由,他真的在最后一刻放弃了吗?
  她希望这是假的。希望是后人为圣者讳。
  因为至少这样,他这一生不是个荒唐的笑话。
  第42章 真实  烤肉滋滋作响。
  周小茴打了个哈欠。拉开了房门。
  五月的北京已经能感觉到夏天将至的气息,凌晨四点天就亮了,到了七点。楼道里开始有声音。那是上班的人在陆续出门,这里离市区太远。大家为了不迟到都起得很早。
  周小茴不用上班,但她最近写新文过得昼夜颠倒,昨晚又是一个通宵。到这会儿才合上电脑。准备吃了早饭去睡觉。
  谁知刚走到客厅,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味。是白米粥,还有……炒鸡蛋?
  厨房里探出个身子。晃了晃手里的锅铲。“醒了?正好。省得我叫你。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时年。是你?你回来了?”周小茴惊讶道。
  确实是时年。
  她不仅回来了,还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餐,香米粥、奶黄包、炒鸡蛋还有两人做喜欢的煎饺。周小茴早饿了,话都来不及说就吃了起来,一连吞了三个煎饺,才含糊道:“没想到还能吃到你做的饭。你今天是回来退房的吗?”
  时年喝粥的手一顿,“干什么,赶我走啊?”
  “不是啊。可你不是有新住处了嘛。”
  自从两个月前,时年找到了新工作,就很少再回她们的房子。听说新公司给她提供了很好的待遇,不仅工资优厚,还包吃住,周小茴有些羡慕,还有些惆怅,时年搬走了,新室友有没有她这么合拍就不知道了。
  时年也吃了个煎饺,“我不退房,这里的房子我打算留着。”
  “啊,为什么?你又不回来住!”连卧室都被自己霸占了,导致时年昨晚回来只能睡客厅里她的床。
  好友满脸不解,时年沉默片刻,耸肩一笑,“谁知道我那份工作能做多久啊?说不定哪天就干不下去了,总要给自己留个退路嘛。”
  话音刚落,主卧的门也打开了,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谷雨微拎着包走出来,瞧见她仿佛有点惊讶,“时年,你回来了?”
  时年:“雨微,好久不见。吃早餐吗?”
  她不过客气一下,料想谷雨微也不会搭理她们,谁知对方略一思考,竟点了点头,“好啊。”
  她拿起个奶黄包,就站在餐桌旁吃了起来。时年和周小茴对视,周小茴眼中闪过厌烦,假意看了下时间,“哎呀,这都快八点了,你再不出门要迟到了。”
  “我不着急。最近刚完成一个项目,主管特许我们组可以轻松几天。你呢,时年,现在还在这里,你不用上班?”谷雨微说,“周小茴说你找到工作了,不会是假的吧?”
  周小茴白眼一翻,“当然是真的了,时年的工作钱多事儿少时间灵活,跟某些朝九晚五挤地铁的上班族可不一样。”
  “是吗?还有这么好的工作啊?那具体是做什么的,在哪儿上班?说出来让我也见识见识嘛。”
  周小茴还想替时年回答,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只好把疑惑的目光投过去。谷雨微也看着她,时年在两人的注视下,只觉得头皮发麻,半晌才说:“就是一个普通公司,在二环那边,不大,但业务比较特殊,所以工资开得高了些。”
  谷雨微“哦”了一声,笑了。这阵子时年没回来,周小茴时不时就在她面前提起,时年找到了好工作,多么多么厉害,搞不好很快就要搬走,不跟她们一起住在这六环外的小破房子里了。这个可能提前搬走、羽化成仙的人从前一直是她,现在却换成了时年,谷雨微每次听到都火气上涌。偏偏周小茴的表情还那么可恶,让她忍不住想,就算时年真找到了好工作,那也是她的事,你得意什么!
  而且,哪怕是对这件事她也是存着怀疑的。时年一个二流大学出来的学生,没有一技之长,连长相不算多漂亮,她才不信她真能找到什么了不起的工作!
  果然,今天被她一试就露出破绽了。
  谷雨微没有掩饰眼中的嘲讽,“这样啊,那你可得当心点儿,这种乱七八糟的小公司不靠谱着呢,今天吹得厉害,说不准哪天就垮了,你可千万别被骗了。这房子还是留着吧,你想得很对,是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她说完,施施然离开。
  屋子里沉默片刻,周小茴扭过头,沉痛道:“我这半个月的苦心经营,就这么毁于一旦!你就算真那么想,也别说出来啊,谷雨微肯定是在房间里听到了,现在又该她得意了!”
  时年无言。周小茴忽然眯起眼睛端详她,眼神锐利。
  时年被看得发毛,“干、干嘛?”
  “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瞒你什么……”
  “你的那个公司,神神秘秘,说不出具体业务,又给你发这么多钱……”
  时年听到这里,下意识绷紧身子,不会吧,难道自己哪里漏了破绽,被她看出来了?
  “……该不会是搞传销的吧?!”
  一口气泄下来,时年沉痛地闭上眼睛。
  真不愧是亲室友,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
  好说歹说,总算让周小茴相信自己没有误入传销组织,她回房补觉,时年把碗筷收拾到洗碗槽里,刚躺到沙发上,手机就在兜里振动。
  “喂,谁啊?”
  电话那头,是教练mike熟悉的声音,“你人呢?我去你宿舍找你,怎么是空的?”
  时年没好气道:“大哥,我昨晚说了啊,今天请个假。”
  “你说请假不训练,没说要离开基地啊,出去也不报告一声。”
  “我都魔鬼训练一个月了,请假回趟家不行啊?咱们这儿还有没有人权啦?”
  mike反驳:“瞎扯,你中间明明跑了三天,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当时没休息够?”
  时年从大明朝回来也半个多月了,和汉朝那趟回来后一样,这段时间她继续在密云训练基地接受培训。mike是专门负责她体能的教练,据说在基地工作很久了,但他并不清楚他们工作的具体性质,只是勤勤恳恳按照上级的要求训练他们,所以中间时年去大明出任务那一趟,在他看来就是她偷懒落跑了三天。
  两次都是一样。
  明明她在那边待了两个多月,可在身边的人看来,她不过是消失了几天。
  时年挂了电话,盯着上空许久,长舒口气。
  转头打量四周,只刷了一层白漆的天花板,造型简单的吊灯,还有身下这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旧沙发,这是她大半年前租下的房子,其实一共也没有住多久,最近两个月更是经常不在,但不知为何,看到这熟悉的桌椅家具,她就感到一种由衷的放松。
  为什么不退掉房子?大概是因为只有回到这里,才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不是穿越在陌生的时空,而是熟悉的、她可以掌控的世界。
  时年在客厅里磨蹭到下午三四点,中间还用百度外卖叫了个午饭,是过去常点的那家川菜馆,水煮鱼热辣鲜香,她吃得浑身是汗。眼看天一点点暗下去,周小茴还没有醒的迹象,她只好放弃跟她告别,起身离开。
  刚走出楼道门,手机又响了,这次她看到名字顿了几秒才接起来,“喂?”
  “你在哪儿?”电话那端,聂城问。
  “有什么事吗?”
  “今晚团队聚餐,你也一起吧。”
  时年眼珠子一转,“聚餐,今晚吗?真不凑巧,我跟朋友也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可能来不了了。”
  那边停顿一秒,“你和你朋友在一起?”
  时年头点得如小鸡啄米,“对啊,我们都要到地铁站了,马上就没信号了。”
  聂城沉默。时年等了几秒,他还不出声,她只好问:“有什么问题吗?”
  聂城:“没问题。我只是在思考,你如果在地铁站,那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又是谁。”
  时年愕然,这才发现楼前的一排绿树下,黑色越野车安静停靠。
  透过前排挡风玻璃,正好看到聂城那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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