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请瓮

  此人一身黑衣,头发蓬乱,双眸亦是布满血丝,只从其这一双眸子来看,此人怕是在这礁石群里藏了至少两日之久。
  海浪不绝,月色如墨,这道身影亦是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纵身跃入前方那如墨的黑夜之中。
  回至营寨,黄猿并未回他的营帐而是径直朝着主营走去。
  掀开帐帘,先是瞅了一眼帐中众人,黄猿亦是大步流星的迈了进来。
  军帐内该在的都在,黄猿看了一眼阴瑛众人后,才向坐在帅椅上的纪寒抱了一拳。
  帅椅上,纪寒正在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直到孟连进来,纪寒才将手中茶盏放下。
  “事情都办妥了?没演砸吧?”看着帐下二人,纪寒突然开口询问道。
  听得纪寒所问,黄猿、孟连二人亦是齐齐的擦了一下额头。
  “没有,属下与孟掌门完全是按照教主您的意思去做的,只是教主,属下有一事不明,教主为何要让属下与孟掌门去那礁石群里说上一番那样的话?”
  “是啊,纪大人,我们在巨天岛按着您的吩咐演戏也就罢了,为何大人要让我与黄护法去那礁石群里再演一出?”
  听得二人所问,纪寒并未直接回答黄猿二人,而是看向了正站在左侧一脸肃穆的康赋一眼。
  康赋心领神会,向前一步,并向二人解惑道:“两日前我派出的鱼鹰发现有人藏身于那片礁石群内,便来向纪大人禀报,纪大人命我此事不要对外宣扬,所以才有了这两日我们巨天岛一岛之人跟着演戏一事。”
  听得康赋所说,帐内所有人亦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如此,也便是说,属下与孟掌门是在那藏身于礁石群内之人的面前演了一出戏?”
  “恩,聪明,我瞒着你们,瞒着全岛,便是为了让我们这出戏在那人面前演的自然一些,毕竟嘛,最好的演技便是没有演技,这两日,大家演的很好,我很满意。”
  那人是谁,纪寒便是不说,这些宗主们也能猜到。
  原来他们这两日里是在给常禄山所派来的细作在上眼药啊。
  高明,纪大人此计真是高明。
  明明知道人家就躲在那片礁石群里,却故意装作不知。
  “那常禄山机关算尽自以为自己聪明,殊不知他的聪明是在给自己自掘坟墓,本来,这场仗很好打,是他自己非要将一见简单的事情想的如此复杂,各位前辈都回去准备吧,与常禄山的这场决战便要开始了,是他亡,还是我们葬身海底,两日内便会有个分晓。”
  听得纪寒所说,帐内所有之人亦是为之一震。
  与常禄山的一战这么快就要分胜负了吗?这些宗主既是紧张又是担心。
  待得白徽等众位宗主们离去,纪寒亦是自帅椅上站起。
  帐内、申屠北、曾广、乌明雅三将在,骄阳、阴瑛、黄猿、谷玄冥四大护法在。
  行出帅位,纪寒亦是走向挂在军帐内的海图前。
  用一种灼灼的目光紧盯着海图中那一处标注为沼海的海域,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接下来便要看着常禄山是否会赏脸中计了。
  虽然与这常禄山只不过有过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但从此人近日里所施展的手段来看,此人怕是那种既阴险毒辣又谨小慎微的性格,这个谨小慎微可不是什么贬义词,而是于他的褒义。
  若非有朱奎于前舍身保护杜奎,若不是有杜奎舍身忘死拆穿幽阎与常禄山的诡计,这一仗,他纪寒已经败了。
  他相信常禄山定会中了他的算计!
  自海图移开目光,纪寒亦是豁然转身看向身后的曾广众人。
  “这一战意味着什么我便不再重复,曾广传令下去,全军开拔沼海。”
  忽而听得纪寒所说,曾广亦是匆忙领命离去。
  “全军开拔?教主,那巨天岛呢?”听得纪寒此令,黄猿亦是皱眉向他问道。
  “黄护法,你相信我吗?”纪寒没有直接回答黄猿所问,而是向他反问道。
  “教主,你这话问的,属下当然相信教主了。”
  “这不就对了!既然相信我,那便不要对我的决策有任何的置疑,我看你挺喜欢军营中的气氛的,等到此战过后,我便让曾广传你些兵法。”
  “教主!”纪寒声音方落,阴瑛便突然呵了纪寒一声。
  “这兔子尚不食窝边草,教主却是想要在天魁教为庙堂招纳人才,教主,老身可要提醒教主一下,教主可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向纪寒丢下此话,阴瑛便甩袖离去。
  全军开拔,在曾广的指挥下,巨天岛所有教众、弟子、帮众、宗主们都已陆续登上战船。
  这战船有二十一艘绳州舰,也有常禄山所送来的百艘连绳战船。
  在临行前,纪寒去了禁地。
  这几日天魁教外的腥风血雨都以霍燕燕无关,霍燕燕在禁地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照顾陆倩倩。
  而如今,霍燕燕终于不再孤单,因为,阿建与南依也被纪寒安排在了天魁教禁地。
  看到霍燕燕的那一刻,阿建感觉自己欣喜若狂,心跳也在加速跳动着。
  三日,纪寒只给了阿建与霍燕燕三日的时间。
  若是三日内他们还没有等到他凯旋归来,纪寒要阿建带着霍燕燕三人前往鬼蜮。
  而在这两日的时间里,阿建亦教授了巨天岛全军上下抵御沼海沼气的方法。
  将全军开赴沼海,等待常禄山上钩,便是纪寒所能想到唯一能够战胜常禄山大军的方法。
  好在黄天不负,纪寒之前最头痛的便是要如何将常禄山大军诱入沼海内,而常禄山却自己给他送上了这一份大礼。
  黄猿在礁石群内最后一句说了什么?其实他什么也没说。
  正因为什么都没说,才是说了。
  那位被常禄山派去监视巨天岛的红袍长老已经按期归来。
  在这位红袍长老方一登上甲板之时,常禄山、阎娘子二人亦是匆匆自船舱走出。
  “余长老,巨天岛这两日里可有什么动静?”还未等余沧走近二人,阎娘子便开口向他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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