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猫当奶妈 第143节

  捏!她的!爪子!
  猫科动物的两大立身之本,一是牙齿,二就是爪子。
  爬树、御敌、狩猎……猫科动物日常生活中的绝大多数活动,都离不开爪子的帮助。更何况,除了锋利的指甲外,脚掌心还长着集减震防滑消音感触分泌信息素等等功能为一体的伟大的肉垫。说爪子是大猫小猫们的命根子都不为过。
  乔安娜不是原生的花豹,但也不意味着她能忍受别人把她赖以为生的爪子当毛绒玩具捏。
  欺豹太甚了!!
  乔安娜拼尽全力翻身而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低头就叼住了那只不识好歹的手。然而麻醉药的后劲还没过,她使了半天劲,也只是勉强留下几个深浅不一的凹坑。
  其他感官在这期间陆续归位,她听见有人倒吸着凉气,声线颤抖,音调却是低而轻柔的:“嘿——嘿,放轻松,是我。一切都很好,你很安全,他们都离你远远的呐。”
  ——是纳尔森。
  乔安娜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她感到了一丝心安。
  纳尔森凝视着她的目光里也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宽慰:“醒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一人一豹四目相对,触动不已,感慨万千。
  只可惜眼下并不是煽情的好时机,这场深情对视没持续上一会,纳尔森就分心了。
  他目光游移,神色尴尬,欲言又止,拼命暗示:“呃……那个,就是,你……我、我的手?你懂我意思吧?”
  乔安娜这才发现纳尔森的手还在她嘴里,手背磕着她的牙尖。纳尔森举着手臂,小心翼翼地追随她的动作移动,生怕由于受力不当被她的牙凿出两个血洞来。
  她一松嘴,纳尔森就飞快把手抽了回去。
  确认这只历经了豹口脱险的手活动自如,除开皮肤上有几个较深的牙印在微微渗血外没有其他损伤,当事人和当事豹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乔安娜贴着笼壁爬起来,环顾四周,对目前的处境有了大致的判断。
  时间已到了晚上,周围是一片陌生的地界,几辆大小不一的车首尾相对,圈出一片空地。关着她的笼子放在其中一辆皮卡车的车厢里,以卡莫为首的盗猎者们则聚在空地中央,或站或坐,围着火堆各自忙碌着手头的事。
  纳尔森没被关在笼子里,也没被戴上手铐脚镣,但上半身未着寸缕,裤子也不是之前那一条,估计遭过不止一轮搜身。
  简而言之:他们俩被绑架了。
  卡莫一直在留意乔安娜和纳尔森的动静,亲眼目睹纳尔森有惊无险地从花豹嘴里夺回一只完好的手。
  他饶有兴趣地拍起了巴掌,起身向这边走来,一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向纳尔森搭话:“有意思,你说你没训练过它,那它怎么没直接把你的手咬断呢?就像对待我们那个倒霉的兄弟一样?”
  对于卡莫的靠近,纳尔森的反应极为激烈。他猛地转过身,伸开双臂,牢牢拦在乔安娜的笼子跟前:“动物又不傻,她当然看得出谁想伤害她!她那是合理自卫!”
  卡莫个头不比他高,但比他壮了一大圈,露出的手臂和肩膀上遍布伤疤和纹身,两相对比,尤其显得他的反抗如螳臂当车般不自量力。
  可他依然坚持站着,脊背笔挺,毫不让步。如果人类能跟动物控制被毛一样自由控制自己的头发,乔安娜觉得他此刻一定会变成爆炸头。
  卡莫停下脚步,故作无辜地摊手:“别那么紧张么,我又不会伤害它。”
  这句话瞬间引燃了纳尔森的爆点。
  “不会伤害她?”他的声调拔得很高,以至于有些破音了,“——我信你个鬼!你的手下之前一口气给她打了三支麻醉针!三支!!过去四小时内,她的呼吸骤停了两次!两次!!你管这叫不会伤害她?!”
  哦,原来她差点就死了啊。乔安娜想着,心境奇异地平静。
  不是处变不惊,也不全是因为面临生命危险时没有实感,主要还是……她从没见过纳尔森发这么大的火。
  纳尔森是那种非常典型的老好人,性格随和,脾气温吞,耐性极佳,不太懂得拒绝别人,受到过分的揶揄捉弄也鲜少较真。乔安娜跟他认识了快两年,从没见过他与人红脸。
  就这么个在草原上开车都不忘给羚羊让路的好好先生,竟敢对穷凶极恶的盗猎分子头领怒目相向、跳脚大骂,不能不说是令人惊奇的大发现。
  俗话说得好,患难见真情,不经历这一遭,乔安娜都不知道纳尔森居然这么在乎她的安危。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换作是纳尔森被关在笼子里、连挨三支麻醉针、差点因麻醉带来的呼吸抑制送掉小命,她也会选择为纳尔森仗义执言。
  另一边,纳尔森发完一通火,见乔安娜清醒后状态良好,卡莫也暂时无意(至少是表面上无意)再对乔安娜做些什么,他的情绪逐渐平复,理智重新上线。
  他开始试着与卡莫交涉。
  乔安娜留心听了一阵,很快了解到了卡莫费尽心思绑架她和纳尔森的目的。
  因她之前帮据点搜捕盗猎分子的成就,她又一次在志愿者和护林员之间出了一波风头。这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卡莫耳朵里。
  卡莫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也许是作恶太多,怕遭惨死的动物们报复,便干脆抛弃了信仰?——总之,与其相信‘娜雅是传说中的豹神降世’这种迷信说辞,他更宁愿相信母花豹一切不合常理的举动都是有人类在背后指使。
  要知道,鬣狗、猎豹乃至狮子都有人工驯化的先例,唯独养花豹的少之又少。能教会花豹服从饲主的指令、脱离铁链的管制也不失控,那更是前所未闻。
  卡莫看到了这背后暗藏的巨大商机,所以他派出卧底,把乔安娜和跟乔安娜关系密切的‘饲主’纳尔森迷昏,绑架到了这。
  即使同样身为擅长以各种理由解释不合理现象的无神论者,纳尔森也还是被这一连串逻辑缜密的推理惊呆了。
  “你的假设确实非常合理。”他忍不住给出了理性派的赞同。
  “可是,”他话锋一转,又说,“我真没那么大能耐驯服一只花豹,她的一切行为都是她自己的意愿。你不如问问她,怎么能让别的花豹变得跟她一样聪明?”
  卡莫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脸色阴沉下去:“你的意思是,它能做出那些行为,其实是个奇迹?”
  “没错。”纳尔森坦然点头,应得理直气壮,“她就是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  是双更,之前还有一章,别看漏啦。
  *
  我一个滑跪给大家道歉,顺便请大家喝鸽子汤_(:3」∠)_
  本来说是年前完结,结果年前卡文,年后没几天就被抓去封闭式培训,连手机都是隔两天掐点发的那种。
  好消息是写了不少手稿(虽然是躺床上写的,字丑得跟鬼画符一样),不出意外在手稿用完之前都能日更,手稿用完之后……就差不多完结啦。
  *
  前一章的一键感谢是系统自动生成的,如果有漏掉的,在这里手动感谢一下,爱你们,么么哒。
  第157章 、一百五十七只毛绒绒
  世界上最憋屈的事, 莫过于说了真话,而别人不信。
  纳尔森半天都没有重点的回答激怒了卡莫。
  卡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先是掏出枪来威胁, 辅以利益相诱, 结果发现纳尔森不吃这一套。
  ——只有当事人自己和乔安娜知道, 前者挺奏效。纳尔森被枪管抵住脑袋时吓得腿都软了, 只是他说的本就是大实话, 实在做不到进一步‘老实交代’。
  威逼利诱行不通,那就只剩下暴力说服了。
  卡莫喊来手下,让他们打了纳尔森一顿。
  要乔安娜评价的话,这手段简直老掉牙了, 所有小说电影电视剧,反派都喜欢让小弟围殴主角, 怪不得大家都说艺术源于现实呢。
  可办法在精不在新,揍人流之所以能大行其道,是因为它的确有效。
  至少纳尔森在挨打时,旁观的乔安娜都急得恨不得扒开栏杆冲出去咬人。
  挨过毒打, 纳尔森依然守口如瓶(其实是无话可说),卡莫怕一不小心把他的小命玩没了,没再对他动手,甚至还招呼手下给他分了点食物和水。
  乔安娜在一旁看得直想冷笑。
  哦豁, 这就是俗话说的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
  看着吧,纳尔森脾气再好,骨子里也是个固执而有原则的人。他就算饿死渴死,也绝不会接受你们这帮败类的施舍!
  然而,纳尔森并没像乔安娜预想的那样把嗟来之食砸回卡莫的脸上。
  他看着跟前的干粮和水囊,沉默良久, 脸色几度变幻,最后还是伸手把它们拿了起来。
  乔安娜:……
  叛徒!!!
  卡莫一行人也没料到纳尔森会这么‘不计前嫌’,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试探着操起蹩脚的英语同他搭话。
  纳尔森像是眨眼间便忘了不久之前刚挨过打的事,安之若素地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边吃东西一边跟其他人聊了起来。
  有人故意打趣他:“你这是想通了,打算加入我们?”
  纳尔森睁大眼睛反驳:“话不能瞎说!怎么就成了想加入你们了?”
  “干我们这行有什么不好?累是累点,来钱也快啊。不是我说,这年头很难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了。”
  纳尔森便皱起眉头,摆出他一贯跟乔安娜讲道理的架势,争辩道:“盗猎绝对算不上什么正经工作……盗猎!……违法的勾当,你们反倒还引以为荣了?”
  接连便是长篇大论,什么“华盛顿公约1”,什么“生态平衡”,等等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夜渐渐深了,这场不伦不类的聚餐派对终于落下帷幕,盗猎者们在卡莫的指挥下自发分为几组,一些人上车睡觉,另一些人则暂时留下,分散到四周值夜。
  鉴于纳尔森表现良好,没有任何害人害己的过激行为,卡莫默许他可以继续在营地内随意走动。
  倒不是大意轻敌,实在是纳尔森的战斗力太差了,随便哪个人都能一拳把他撂趴下。有值夜的守卫看着,量他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恢复自由后,纳尔森第一时间赶回了乔安娜身边。
  发现笼子里的清水和生肉都原封未动,他有些意外,又不太意外。
  他把水碗拿出来,麻利地倒掉原本的水,取出盗猎者们给他的水囊,先自己喝了一口,再把剩下的倒进碗里:“瞧,我帮你试过了,水没问题,快喝点。”
  乔安娜趴在笼子里,下巴搁在前爪上,闻言睁开一只眼睛,瞥一眼水碗,再瞥一眼纳尔森,又把眼睛闭上了。
  她可不像某些软骨头,会为了区区食水出卖尊严。盗猎者提供的水,她一滴都不会碰。
  话摆在这了,她说到做到!
  纳尔森听不到乔安娜的心声,还以为她是身体不适懒得动弹,赶忙凑近了些,关切地询问:“你没事吧?哪儿不舒服了?胸闷?头晕?浑身使不上劲儿?”
  他对乔安娜时不时的无视习以为常,得不到回答也能自顾自往下说:“难受也要委屈你多忍忍。没办法,这帮人是干盗猎的,麻醉针都掌握不好剂量,更别指望他们有药了。”
  乔安娜仍充耳不闻,坚若磐石,安如泰山。
  纳尔森又喊了她几声,察觉到她耳朵在动,尾巴也在不耐烦地左右抽打着空气,心下了然:她身体状况良好,也知道他正在跟她说话,之所以不给回应,只是因为不想搭理他罢了。
  纳尔森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得再问:“你在生气?……为了什么生气?”
  乔安娜鄙夷地从鼻子里喷了口气:这家伙居然还有脸问她为什么生气?这种情况下不生气才叫奇怪吧!
  明知故问还不够,纳尔森又伸出手,戳了戳她倚在笼壁上的脊背:“嗨?你在听吗?给点回应?哈啰?”
  乔安娜这下不得不有反应了。
  她冲纳尔森龇了龇牙,站起来,走到水碗跟前,然后——以横扫千军的架势一巴掌把水碗打翻,空碗都飞出去至少四五米远。
  临了还不忘给纳尔森留下一个高傲的乜视:看见了吗?你再来烦老娘,那碗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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