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哥哥,你还会不会睡不着啊? 盛林没有想过,席鹤洲和他一样,在那几年几乎天天做噩梦,睡不好。
  不会,你在身边就不会。 席鹤洲手搭在盛林手上,反复摩挲着盛林无名指上那个戒指。
  是见家长那天戴上的,盛林没摘下来过。
  我也是。 席鹤洲眼里续着泪水,却还在说话。
  席鹤洲意识到不对,也不顾盛林的命令,转过身一看,盛林眼睛红彤彤的,泪水一颗一颗滚落下来,盛林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哭出了声。
  本以为是意外结婚,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纠缠勾连,是十年前埋下的种子,十年后才终于发芽长大。
  一个人有几个十年呢。
  不提不说不诉苦,席鹤洲就这么等着盛林,想象着有一天自己会放下或者盛林爱上自己。
  席鹤洲你个笨蛋。
  被骂的席鹤洲虽然一脸懵,但还是接下来盛林的责骂,帮着盛林把泪水擦干,让他去洗澡,然后好好休息。
  再哭明天就不好看了。 席鹤洲在盛林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动情又克制。
  为了报答花店老板在盛林多次请假下依旧没有把他开除,席鹤洲和盛林一致决定,婚礼用花从花店老板那里订,接到个大订单的老板开心的给盛林提前放了婚假。
  但在这准备期间席鹤洲却忙了起来,加班成了常态,常常是席鹤洲回家时,盛林已经睡着了,姜柔会拉着盛林去看婚礼的准备情况,但两人越是接近婚期,越是难得见一面。
  今天难得席鹤洲难得回来的早,盛林还没睡,但一进门盛林就发现席鹤洲脸色不是很好,吃饭时似乎也是憋着什么话。
  有什么事就说吧。 盛林给席鹤洲夹了一筷子菜。
  我们婚期可能要推迟了,公司新药要进入实验。
  关于什么的药啊? 盛林随口一问。
  盛林极少过问席鹤洲当然工作,之前是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现在是觉得自己该多关心一些席鹤洲的事。
  解决腺体转化后遗症的药。 针对的就是盛林目前的病症。
  盛林夹菜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席鹤洲,看来这次席鹤洲没打算瞒着他,这也挺好。
  我上次去公司借实验室的时候就开始了是吗? 他记得上次还挺到席鹿屿和席鹤洲吵架,估计就是这个药的事,也难怪席鹿屿会说他有私心。
  席鹤洲没有否认。
  上次出差是去的原来的实验基地,采集数据,还向上头要了当初的研究资料。 所以席鹤洲那段时间和盛林通视频的时候都不开摄像头。
  虽然知道盛林那个时候看不见,可能根本不记得实验基地长什么样,但他还是不希望他看到,免得生出不必要的询问。
  其实席鹤洲很早就有了研究这类药的想法,他远比盛林想象的更了解盛林的身体状况,也知道受同样困扰的不止当年从研究基地带出来的一群 omega。
  但作为那时少校的他并不能参与到药物的研制,那是破坏纪律的,其实要说席鹤洲退役,未必没有盛林的原因。
  退役的席鹤洲接管了家里的制药公司,有了正当由头参与这件事。
  嗯,知道了。 盛林低头扒饭,看起来似乎毫不在意。
  第19章 推迟婚期
  盛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灯光下,睫毛在眼睛上落下一片阴影,晦暗不明,跟伯母说了吗?
  嗯,说了。 姜柔虽然很不同意席鹤洲的做法,但毕竟这种药要是成功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姜柔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吃着饭,各怀心思。
  洗完澡,盛林主动帮席鹤洲吹干头发,席鹤洲可能这段时间确实是累着了,吹头发时都发现了两根白头发。
  席鹤洲睡得很快,搂着盛林也不撒手,盛林却是睡不着。
  他想去当志愿者,但盛林觉得,席鹤洲肯定不会同意,不然他今天在饭桌上就会直接说了。
  后来两人默契的再没有提药物实验的事情,席鹤洲会把工作带回家做,吃完后会在书房开视频会议。
  就这么过了四五天,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出不了门,席鹤洲难得有个空闲假期。
  雨天总会让人懒散,两人都不愿意起床,正式起床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早午饭直接并做一餐。
  吃完饭,盛林选了部电影在投影上播放,席鹤洲陪着一起,他平时很少看电影,自然也不知道盛林挑的是哪部,而且他的注意了也不全在电影上。
  在看到影片里的主人公开始接吻,并脱衣服的时候,席鹤洲发现了不对劲,但盛林看得津津有味,要是他提出换片子倒像是他心里有鬼了。
  盛林有意无意地往席鹤洲身边靠,以一种舒适的方式靠在席鹤洲肩上。
  影片里婉转的音乐和主人公的喘息混在一起,听的人血气上涌,想入非非。
  盛林在这个时候,忽然转过头和席鹤洲接吻,席鹤洲没反应过来,被盛林压在了沙发边。
  室外的雨声,影片的喘息声,以及沙发上两个交缠的人动情的低吟,混在一起成就了艳色的乐章。
  席鹤洲感慨于盛林的主动,他一向对这样的盛林毫无抵抗力。
  哥哥,看在我这么主动的份上,我在你这儿讨个原谅好不好。 盛林撑着上半身看着席鹤洲,媚眼如丝,声音因为缺氧而有些虚弱。
  做什么坏事了。 席鹤洲握住盛林的腰往下按,声音低沉。
  盛林低喘一声,低头堵住席鹤洲的嘴,细软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腰身上下摆动,主动的像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
  答应我,不论什么都要原谅我。 在临近那一刻,盛林嘴里还在呢喃着,也不知道席鹤洲有没有听到。
  他累到没有力气再说话,任凭席鹤洲抱着他进浴室,洗头洗澡,穿衣服吹头发,再把人扔到被窝里,关上窗帘,调高空调温度。
  一切的不合理都会有迹可循,只是现在席鹤洲还不知道盛林在谋算着什么。
  直到几天后秘书拿来了志愿者报名名单,表情有些难看。
  有什么话就讲。 席鹤洲翻阅着名单资料。
  盛先生的资料也在报名表里。
  席鹤洲动作一顿,刚好停在了盛林的那一页,盛林没有事先跟他商量。
  事出反常必有妖,怪不得那次那么主动,还说到 求一个原谅,都是在为这张报名表做铺垫。
  你先出去吧,我和他说。 席鹿屿推门进来,打发走了秘书,坐到席鹤洲对面,林林昨天给我发信息,让我把他的报名表加上去,他不敢告诉你,所以来找的我。
  我也该猜到的。
  盛林不可能对这件事毫无反应,但也深知如果直接跟自己说,肯定不会同意。
  人很难做到完全理性,万一临床试验的过程中盛林出现什么意外,席鹤洲害怕会因为自己而导致整个项目功亏一篑,这样还会连累到给自己打包票的祁连。
  似乎是料到席鹤洲今天会知道自己报名志愿者的事情,盛林早早地去了超市买菜,做好了晚饭,就等着席鹤洲回来。
  许久没联系的盛年突然打了电话过来,一接通就是大呼小叫。
  哥,我听说你要去做席鹤洲他们公司的新药试验品,你是不是疯了,还是席鹤洲逼着你去的,这么危险的事你知不知道后果啊。
  盛林被吼的耳朵发麻,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没有人逼我,我是自愿的,我当然知道试药的危险性,但我相信席鹤洲,而且我也希望我能有个健康的身体。
  那个席鹤洲到底哪里好,值得你对他这么信任? 那是盛年从来不曾在盛林眼里看到过的信任,只有盛林遇见席鹤洲之后才出现。
  他是我的丈夫,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你就明白了。 话音刚落,席鹤洲就回来了,不说了,我要去哄人了。
  需要被哄的人已经坐到了桌前,看着盛林,似乎是等着看盛林怎么哄他。
  对不起啊,我应该事先跟你商量,但觉得你肯定会不同意,只能找了姐,先斩后奏了。
  我答应过你会原谅你,但下不为例。 事到如今席鹤洲也不好再说什么,木已成舟,而且盛林想也不会听他的。
  两天后,席鹤洲送盛林到了实验基地,这一次,带队守卫的人换成了新兵,祁连也在场,和席鹿屿站在一起。
  场景和十年前的场景有些重叠,盛林一时有些恍惚,这里聚集的都是和盛林有相似经历和症状的人,每个人都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每个志愿者住的都是单间,每一间都有专门的负责人,有任何情况都会及时报告,单间是单向玻璃,方便研究员观察药物注射后的反应。
  我希望你们在将药物注射之前,再做几次实验,我不希望这里的哪一个人出现危及生命的情况。 席鹤洲对着所有的人说道。
  因为盛林也是志愿者之一,为了防止项目公平出现偏差,负责人的部分权利转交给了席鹿屿。
  你在这儿担心也没用,还不如趁着这和时间,和姜阿姨一起商量婚礼细节和流程安排,这样,等盛林出来,你俩就可以直接办婚礼了。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调笑的也就只有祁连了。
  然后祁连就被席鹿屿怼了一胳膊肘,恶狠狠地威胁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然后席鹤洲就离开了实验基地。
  过几天要做信息素抽取,你还是别来了,去盯那批新的抑制剂贴吧。
  信息素作为 ao 身体的一部分,抽取过程肯定是极为痛苦的,不会有人想看着爱人在玻璃房里难受而自己束手无策吧,那干脆眼不见为净,把席鹤洲打发到另一个地方。
  我忙完会过来的。
  我要陪着他的。
  席鹤洲是真的不希望十年前的场景再次出现了。
  第20章 术前检查
  等林林病好了就可以开开心心谈恋爱了 如果看到前面几章里有错别字麻烦提醒一下在哪里,我不太好找
  盛林这几日都是昏昏沉沉的,单间里有电视,但并没有什么让人有兴趣的节目,房里点了安神熏香,但盛林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每天都睡不太好。
  也真的是被养刁了,他现在已经习惯被抱着睡了,想席鹤洲抱着他睡,席鹤洲的体温高,就像抱着个暖炉,特别舒服。
  月色从窗户照进来,玻璃折射出光斑,单间的窗户修的比盛林还高,他看不见外面。
  原来一个人的夜晚会感到孤独。
  盛林依旧没睡好,梦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回忆,十年前在研究基地与席鹤洲有关的记忆,高中与席鹤洲的擦肩而过的画面,大学毕业时收到的匿名手捧花,记忆零零碎碎,翻涌而来。
  还有一些隐藏在记忆角落的往事也被翻起来,都快模糊了的母亲的脸,在这一晚的梦里变得越来越清晰。
  母亲对着小时候的盛林微笑,告诉他以后要找个很爱很爱你的人,不论是 alpha 还是 beta,亦或是 omega,性别不重要,足够爱你就行。
  那时的盛林太小了,不懂母亲说这些的原因,现在回想起来,才读懂母亲光鲜的外表下,眼里深深的悲伤。
  盛林在六点钟醒了过来。
  早上,有人送来早餐,盛林没吃几口,就放了筷子,坐在位子上发呆。
  单间里是有座机电话,但电话是单线的,只能别人打进来,席鹤洲拨通了电话。
  席鹤洲看着坐在座位上发呆的盛林抖了一下,接通电话,座机里传出的声音有些失真。
  想我了? 盛林率先开口,语调和他现在的状态完全不符,在故作轻松。
  嗯。 席鹤洲看着盛林的坐姿从端坐变成抱住双膝,椅子其实不大,但盛林很瘦,有没有好好吃饭?
  盛林看了一眼没动几口的早餐,有些心虚,又吃了几口才回答席鹤洲的问题。
  待会儿有个检查,可能会很痛,别怕,我就在外面陪你。 信息素抽取的过程很痛苦,他已经看了好几个 omega 痛的昏了过去,他有点担心盛林。
  哥哥。 盛林突然叫了声,还是你更喜欢我叫你老公。
  席鹤洲一愣,旋即听见了盛林的笑声。
  答非所问,装傻充愣,盛林向来深谙此道。
  你叫什么都可以。 的所以要快点好起来啊。
  九点半的时候,研究人员推着仪器用具进入房间,盛林配合地趴到床上,研究员在他的后颈摸上消毒的碘伏,冰凉的触感让盛林有些瑟缩。
  你叫月棠? 盛林望着助手的胸牌,为了分散注意力,盛林开始跟旁边的助手搭话,名字真好听。
  谢谢。 月棠像她的姓氏一样,如月如霜,清冷透骨,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搭话未半而中道崩殂,盛林只能把脸埋回床上,不再说话。
  麻醉针开始起效,盛林的后颈已经逐渐没有感觉。
  月棠、修斯,按住他。 研究员突然说。
  月棠靠近,按照吩咐按住盛林的双手,修斯在后面按住盛林的腿,盛林没想到,月棠看着柔柔弱弱,但力气不小,竟能按住他一个成年男性。
  腺体被插入抽取仪的瞬间,麻醉剂好像完全没用,异物刺入的感觉务必清晰,从后颈带到整个身体一阵痉挛。
  怪不得要人按住。
  信息素被抽取出来的过程漫长而磨人,疼痛的感觉在扩散,有那么一瞬间,盛林痛的想放弃,但又忍住了,生理性的泪水打湿了那一块床单,被按住的手脚也不受控制地挣扎抽搐,冷汗直冒。
  盛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这场折磨,他发着抖,睫毛上还带着泪水,却没有喊一声疼,处理好伤口后,月棠就放开了盛林,盛林蜷缩在床上,痛的直发抖。
  发情期都没这次抽取信息素痛苦,这种痛是渗到骨头缝里的,像是把骨头砸碎,与血肉混合在一起,锥心刺骨。
  这是正常反应,我都叫你不要过来了。 席鹿屿盯着席鹤洲等等背影,叹了口气。
  良久的沉默,席鹤洲收拾好情绪,转过身和席鹿屿一起去开会,但席鹿屿看见了席鹤洲微红的眼眶。
  其他人的信息素采集在盛林之前,陆陆续续已经出了检测结果,一众人员坐在办公室,等着盛林的检测结果出来,正式商量药物使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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