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做夫子 第134节

  像三月考的那道题,就是结合了水灾一事进行考较的。当时以水灾之事引入,让学子们畅所欲言。其中还用了《论语》中“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这句话,也让当时的圣上有些恼怒。
  先帝因为雪灾一事,曾经被逼着颁下罪己诏。他当时卧病在床,所以这份诏书是由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天和帝代为颁布的。这本就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情,他也是没有办法才写的,写完之后,还站在城楼之上当着文武百官读了一遍,方才算完。天和帝当时就发誓,绝对不会让此事在自己身上重演。
  所以当提学道当时出题的官员将水火之事和施行仁政又联系起来,才会让天和帝对于水灾之事深恶痛绝,想着要早点解决此事以堵天下悠悠众口,才能让罪己诏这种东西不被提起。
  而楚辞凭着一篇《水治论》得到状元之名,也是借着这股东风的力量。
  而这四五六三月,要说京城里发生过的大事,首屈一指的就是全军大比武那件事了,其他的好像没什么了。
  虽然心中有了想法,但楚辞却不敢掉以轻心,他还要去提学道那边探探口风才行。
  这提学司衙门建在礼部附近,却不由礼部管辖,而是由内阁直接下命令的。这其实也算是分权了,所以为了安抚那些礼部官员,大魏朝京城下辖的提学道衙门主事,几乎都曾在礼部任职或是与礼部官员关系密切。
  像楚辞他所在的甘州府曾经的提学大人,也是现在西江省的正提学祝大人,他的业师就是礼部尚书周光,而且他二人还有更为密切的翁婿关系。虽然祝提学娶的是周光的庶女,但朝廷二品大员的庶女,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肖想的。祝提学因为有了这层关系,所以才能升任一省正提学,享的是正四品官员的仪仗和待遇。
  “请小哥通禀一声,在下乃国子监外院司业楚辞,特来拜访提学大人。”楚辞拿着拜帖递给门房。
  “楚司业,您稍等,小人这就去禀报。”提学司的门房很是有礼。
  楚辞在外等了一会,然后就见那门房出来了。
  “楚司业,杨提学有请。”
  “有劳了。”
  楚辞整了整衣冠,跟在门房身后往里走。但他越走越觉得不太对劲,此处地方开阔,草木众多,像是去园子的,而不是去提学大人办公地方的路。
  他之前从未见过这杨提学,半点私交也无,为何他会在这儿见他呢?楚辞皱了皱眉,心想自己不会着了别人的道了吧?
  那门房见楚辞脚步放缓,许是察觉到他的心情了,便说:“楚司业,杨提学正在后园招待客人,听说您也来了,便让小人将您一同带过去,还请大人略走快些,免得提学大人着急。”
  “原是如此。提学司衙门风光独好,楚某一时看花了眼,这便走快些。”
  穿过了一道月亮门后,前方隐隐有声音传来,楚辞耳尖,他总觉得,自己好像从这众多声音之中听到了某位熟人的声音。
  果然,等他走近一看,就见那顾司业正和一位五十多岁的官员说话。这人身着三品官服,想来就是杨提学了。
  “下官楚辞,见过提学大人。”
  “楚司业免礼,老夫还是第一次见你呢。哈哈,想不到这国子监竟来了一位这么年轻的司业。”
  这位杨提学就是闭着眼睛说瞎话,他之前早已在早朝上见过楚辞几次了。如今却说不认得,分明是话里有话。
  楚辞多聪明一个人,一听就明白了他话中之意,这人是在暗示他不讲规矩哪,大概是想说他当了近两个月司业,才第一次过来拜见长官。
  “提学大人有所不知,咱们这楚司业可了不得。才刚上任,就为国子监办了几件大事了,朝中上下,无人不知啊。”顾司业立刻在一旁添油加醋。
  可惜他这话没能成功添把火,反而让杨提学更加不高兴了。他说朝中上下无人不知,岂不是和刚刚杨提学所言相悖了?难不成他不是朝中之人?
  “提学大人请见谅,楚辞初来乍到,所知之事甚少。之前曾听过大人威名,却苦于无人引荐,怕贸然上门引大人不喜,故才不曾过来拜会大人。今日心中实在困惑,才斗胆上门来,见大人如此宽和仁善,下官心中顿时懊恼不已,早知大人是这样的,下官第一日就应该前来拜会才是。”
  楚辞的一番话,说的杨提学心里很是舒服。这楚司业倒是和之前那个刘司业不太一样,是个妙人。
  “诶,楚司业说的哪里话?老夫见了你心喜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呢?你今日一来,咱们京城各大书院的人主事就凑齐了。”
  楚辞这才有功夫去打量其他几人。除了他和顾司业外,还有一人身着官服,这官服制式和他们的不太一样,楚辞曾经见过,想来这位应该是京城府学的山长了。
  其他人个个身着儒衫,看起来一派斯文的样子,应该是那六大书院的山长了。
  他们互相见过礼后,便坐下来寒暄一阵,说些风花雪月之事,半点也不提来意。
  当时机差不多时,杨提学便开口了,他看了看大家,然后笑道:“大家今日抽空前来所为何事本官也很清楚,但是呢,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因为今年这题啊,不是出自本官之手。”
  “提学大人,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次的题目,是由温太傅他老人家亲自出的。”提学司乃内阁直接管理,而温太傅,便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温太傅回来了?我记得他老人家不是去讲学了吗?”
  “正是,温太傅是于前天回来的。他老人家一回来,就到提学衙门转了一圈,然后又说起了这出题一事,便吩咐说此次季考之题,由他来出,到了考试那天,直接发到大家手上。”
  杨提学一席话,让大家都默然了。
  之前提学大人虽然不会直接透题,但是却会透露重点和方向,让大家可以缩小范围。这次由温太傅他老人家亲自出题,说不定他也会过来阅卷,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就十分难看了。
  楚辞也苦笑一声,之前的刘司业太过清高,这画重点一事他是不参与的。而顾司业即使听了,也只会藏着掖着,不会告诉他。可他自己运气实在背,好不容易能缩小范围,离考题更近一些,却变成了由温太傅直接出题,也不知这温太傅是何许人也?
  第195章 猜题
  楚辞撑着头坐在司业厅里已经好一会儿了。何平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想问点什么又不敢问。
  寇静从操场那边过来,见到他这个样子,眉头一皱,喝道:“你在干什么?”
  何平吓得差点蹲下:“寇…寇大人!小的没干什么!小的就是见司业大人好像被什么事困扰,想看看能不能帮大人解忧。”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你是司业近侍,若你形容鬼祟,别人也会说他御下无方。”寇静说道。
  何平连忙点点头,身子站的笔直笔直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凌然正气。
  寇静这才满意,他走进司业厅,俯下身敲了敲楚辞的桌子。楚辞一直在想事情,没提防有人进来,乍一听敲桌声,难免吓了一跳。待看见是寇静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怀槿,还在想昨天的事吗?”
  楚辞点点头,这温太傅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
  “既如此,何不找人过来问问?我记得你曾说过有一学子名叫温然,他乃是温太傅之孙。”
  楚辞恍然大悟,是啊!想知道问不就得了!
  “多亏你提醒,等会我就去问他!”
  ……
  中午散学的钟声敲响过后,学子们匆匆向着饭堂赶过去。如今饭菜的种类比之前要多几道,但不能再全部都打,而是要选几道,要是去晚了,想吃的就会被别人打走。
  “啧,你们堵在门口做甚?快让开,小爷要进去吃饭了!”一只袖子上绣着块三角形红布的胳膊伸了过来,把堵在门口的人一拨开。
  “祝峰,楚司业可在里面坐着呢!”被拨开的学子头也没回,直接说道,就这祝峰,自上次得了一次流动红旗,就拽的跟什么一样。不只一天到晚将旗插在身上,见人就拿出来共赏,甚至上次休沐那日,还广邀好友去他家赏旗。
  二十二集会那日,他还旗时一脸依依不舍,之后就拿出了那件衣裳,袖子上面骚包地绣着一面小红旗,说是要将那日永远记在心里。
  “楚司业?”祝峰眼睛一亮,大步走进门去。楚司业这几天都没过来,他想表现一番都没有办法。
  “楚司业,您怎么今儿过来吃饭了?有没有什么事想吩咐学生做的?”祝峰殷勤地给楚辞倒了杯茶,极尽狗腿之能势。
  “祝峰啊,今天怎么这么懂事啊?”楚辞笑道。
  “楚司业,哪能啊?学生不是向来如此吗?司业你说过,师傅有事,弟子自当服其劳。您有什么事就尽管叫我做好了!”祝峰拍着胸脯保证道。
  朱明越姜显等人鄙视了一下祝峰,不忍再直视他这副样子,打了个招呼就坐到另外一边去了。朱明越边走还边说:“我早说过他一副小太监样了,你们还偏不信,这下瞧见了吗?”
  祝峰听了,无所谓地哼了一声,只要能得到表扬,狗腿些又何妨。他拿着红旗回去时,他爹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还让他娘吩咐下人把这红旗仿了一块挂进他的书房,就挂在他之前让楚司业仿的那副《灵飞经》旁边。唉,希望他爹日后得知《灵飞经》是仿照之时,能看在他得过流动红旗的份上,原谅他一次。要是一面不够,就多弄几面!
  楚辞看了他们几个的样子,心下倒是宽慰许多。就算他会因学子考试失利被申饬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能扶正国子监学风,他脸皮厚点也无妨了。
  “既然你想做点事,就替我去看看温然怎么还没过来吃饭吧。”楚辞大方地满足了他的愿望。
  “温然?司业您找他干什么?”祝峰有些警惕。
  “没什么,找他了解些情况。你不是想帮我跑个腿吗?还不快去。”
  “你不用去,我知道我们班长今天为什么没来。”博学班的一个学子转过头来说道。
  “为什么啊?你说说。”
  “他前天就和班主任请假了,每天上午散学之后就回去,下午上学时再来。”
  楚辞点点头,国子监实行的是全封闭管理制度,除了初一十五休沐日外,学子们不得无故离开,若是有事,需向司业请假才行。楚辞设了班主任之后,就把这个权力放了一些给班主任们,凡是请假不超过两天的,向班主任请假即可,同时需要写请假条留做证明。
  祝峰瞪了那学子一眼,然后又凑到楚辞身边,说道:“司业,我知道他为什么请假,这是因为他祖父回来了,所以这几天都是回家吃饭的。司业您找他到底是有什么事啊,您问问我,说不定我也知道呢!”
  楚辞想了想,说:“也是,那我问你,你对温太傅了解多少?”
  “温太傅?”祝峰回忆了一下,然后皱着脸小声说,“老狐狸一只!”
  “闭嘴,怎可如此说长辈呢?”楚辞低声斥责。
  祝峰立刻闭嘴,见楚辞并不是很生气,才又说:“您不是问我了解他多少吗?我们几个私底下就是这样叫他的。”祝峰很讲义气地把其他几个兄弟都拉了进来。
  “你们为何要这样称呼他老人家?”
  “那是因为……”祝峰絮絮叨叨地和楚辞说了几件他被温太傅坑的事情。因为他家和温家有亲,所以也比较熟悉,那温太傅表面看上去笑嘻嘻的,实则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哈哈哈……”楚辞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这些蠢萌的孩子,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个人精,叫他老狐狸倒也说的过去。
  在祝峰的形容中,这个温太傅应是个博学多才又幽默风趣的老者才是。楚辞忍不住生了些结交之情。
  “行了,等温然他回来了,你让他到司业厅来一趟。”楚辞站了起来,拍了拍祝峰的肩膀,然后朝外走去。
  这没个帕子还真不方便,他有点想现代的餐巾纸了。
  ……
  温然回到教舍时,就见祝峰正大刀阔斧地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他皱着眉退出教舍,抬头看了看订在上面的班牌,没错啊。
  “祝峰,你干什么呢?你个雏鹰班的怎么到我们博学班来了?”温然一边把手中抱着的课业放在桌上,一边问。
  “就是!”其他人敢怒不敢言,这会见温然问起,才跟着帮腔。
  “我可不是随便来的,是楚司业吩咐我的!他老人家让你来了之后去司业厅一趟。”祝峰昂着脑袋,很是得意。
  “你完了。”温然冷笑一声,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祝峰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他完什么了?旁边的人见他这样忍俊不禁,提醒道:“谁不知道楚司业很在乎年纪啊,上回听说冯陌让他儿子叫楚司业师公,楚司业还不高兴了一阵。你刚刚是不是说他老人家了?”
  祝峰一拍脑袋,完了!上回校场回来他们就觉得楚司业不对劲,原来是为这事啊!
  “喂,温然你等等,我告诉你别乱说话啊……”
  祝峰和温然追追打打到了司业厅外,二人连忙整理衣冠,方才让何平进去通报。
  “来了,快进来。诶,祝峰你怎么也过来了?”楚辞抬眼一看,奇怪地问道。
  祝峰脸一垮:“司业,您这是用了就丢啊,难道学生不能来吗?”
  “行行行,你劳苦功高,过来坐,何平啊,给他们二人倒茶。”
  门外的何平赶紧上前给他们倒茶,这是楚司业弄来的荷叶茶,吃着也很是解暑,最近整个外院都在喝。
  “温然啊,今日找你前来,是想问一问你祖父的事情。”
  “我祖父?”温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楚司业,你莫不是想像其他人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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