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寡妇和迂腐书生 第79节

  用过晚饭,周梨为沈越盛来一碗她亲手熬制的银耳汤,十分殷勤地递到他手上:“越郎,才熬好的,你尝尝?”
  沈越看看通透润滑的银耳汤,拿起勺子舀上一勺,准备送进口中。却被周梨叫住:“等一等,小心烫!”
  说着,周梨便倾身帮他吹起来。
  等吹得差不多了,再笑眯眯道:“好啦,你喝吧。”
  沈越喝了,银耳入口,甜香软滑:“嗯,夫人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紧接着,沈越便埋头吃起来。
  可等他吃了数口后,再抬头,却发现周梨还那样殷切切地看着他,不解道:“夫人,是有什么事吗?”
  周梨笑着摇头:“没什么大事,等你吃完了咱们再说。”
  沈越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折好的纸:“正好,我也有事给你说,来,我这里有一样东西给你,你看你需要不需要。”
  周梨接过来那张纸,打开一看,抬头就写着硕大两个字:地契。
  周梨浏览一遍,居然是一间铺子的地契。而且看这铺子的地址,正好在主街上。一看这地契下落的名字,居然是自己的!
  “这是?”周梨惊讶地望向沈越。
  沈越正端着碗喝最后一口汤,待喝完了才放下碗来,平静道:“这是地契。”
  “哎呀,我知道,为什么是我的名字?”
  “昨日我路过主街,看见这店子门口贴了售卖告示,我便顺道进去看了看。觉得还不错,便买了下来。你看你想不想要,若是不想自己做生意的话,就拿来租出去,也是可以的。”
  沈越才说完话,大腿上就多了一个温热的身子。
  周梨搂着他脖子就是一阵狂亲:“越郎,你真好!”
  沈越见媳妇这样激动,也十分高兴,但表面却端得平静:“瞧把你高兴得,亲我一脸的口水,是在给我洗脸吗?”
  周梨忙抬起袖子来帮他擦脸:“这是谁家夫君啊,这样英俊不凡,善解人意。”
  沈越想起她方才也有事情要说,便问:“你不是也有事给我说,说罢,何事?”
  周梨摇头:“没事了没事了。”说着,又忍不住在沈越的脸上啄了好几口,跟啄木鸟啄它最心爱的木头似的。
  沈越被她亲得身上邪火大起,干脆一把将她抱起来,眸中欲色难掩:
  “都说了别招惹我。”
  说完,抱着人就朝里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向往的老公,向往的生活……
  计划完结中……
  第79章 、冒菜
  把人按在床上一通亲, 最后却什么也没做,沈越反倒把自己亲去了净室里冲了个凉水澡。
  虽然周梨自从坐完月子,成日里也行动自如, 但沈越总觉得她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有时候他会看见她久坐后垂腰。
  他私下去问过牛氏,牛氏告诉他, 生孩子让女人的骨头生变, 所以大部分女人都会有腰痛的毛病, 需要恢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沈越不敢有进一步动作。
  沈越回来时周梨已经睡着了。身上的衫子敞开着,里面的兜儿也有些凌乱。这都是先前沈越的“杰作”。
  周梨其实刚刚是在等他的, 只是他去得有点久, 她在床上躺着躺着,眼皮就耷拉了下去。
  沈越走过去,看着随意陷在被褥里的女子,灯光投下来, 在她脸颊上度了一层暖黄色光晕, 长睫蝶翼般投在眼睑下,看上去十分安宁。
  他突然想起今日下值回来路过杏林医馆,去买的一点调理膏。
  周梨睡得挺沉的,现在把她叫起来擦药实在残忍,于是沈越轻手轻脚把周梨翻了个面, 背朝外侧躺着。
  然后摸出一只小瓷盒,搬了张圆凳过来, 坐到床边,撩起她后背的衣服,开始为她摸药。
  药膏带着一点淡淡的槐花味儿,质感浓稠, 摸在周梨平时下意识垂打的地方,然后慢慢画圈。
  也不知道是周梨的确睡得太沉,还是沈越的动作太过舒缓,等药膏摸好了周梨也没醒过来。
  只是末了翻了个身,把自己翻来平躺着。
  沈越一笑,凑近去看她的脸蛋,低声道:“睡得跟猪崽子似的,怪不得有时候半夜孩子过来把奶水吃光了都不知道。”声音极尽温柔,就像春日里偷吻玫瑰的夏风。
  而睡梦里的周梨没梦见玫瑰花,反而梦见一棵槐花树,槐花香味扑鼻,本来挺惬意的,结果耳边总能听到嗡嗡的声音,像是苍蝇在周围飞。
  怪扰人,她手一抬,“啪”,打死一只苍蝇——沈越一愣,怎么媳妇睡着睡着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没良心的,以后自己上药!
  沈越嫌弃地把还按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捉回去,放到她的身侧,调理膏也放到一旁,然后脱鞋上床。
  自然地抱过周梨来,闭眼,睡下。
  长夜漫漫,一夜好眠。
  第二天周梨睡到了自然醒,醒来的时候沈越已经不在家了。屋子里居然真的有槐花的香味儿,和梦里的如出一辙。眼看要入冬,并不是槐树开花的季节。她一时间没有看到那调理膏,抽着鼻子到处闻了一下,愣是没找到花香源头。直到掀起自己盖的被子来闻,才察觉了这味道好像是来自自己。
  紧接着就瞥见床头的柜子上放着的一只小瓷盒。小瓷盒下还压了张纸条,她拿起来看:
  夫人,此乃调理膏,擦于腰部,可缓和疼痛。
  周梨有点惊讶,她的腰痛可从来没和谁提起过,沈越是怎么察觉的?
  不过这盒膏子不错,槐花味儿很足,让她想到了春末时节。
  ·
  这一天沈越下值回来时辰尚早,吃饭时,沈越想起今夜城里要摆灯会,便向周梨道:
  “夫人,今日时辰早,城里又摆了灯会,一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出去转转,顺便带你去看看那处铺子。”
  一听有灯会,还要去看铺子,周梨立马兴奋地答应了。
  沈越又向牛氏道:“橙子和桃子就有劳娘和张审了。”
  牛氏笑道:“你们尽管玩儿去,孩子有我们呢。”
  饭罢,沈越牵着周梨的手出了沈宅,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走出安居巷,来到主路上,长街灯火便呈现在眼前。
  灯会人山人海,还有踩高跷,玩杂耍,舞龙灯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沈越怕周梨被挤丢了,交握的手改为十指相扣。
  周梨看着这样的景象,不禁想起甜水镇的灯会,和府城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甜水镇的主街半个时辰就能走完,因此灯会也不长,很快就能逛完。府城的主街可就要长得多,就是从此刻一直走,走到半夜,也未必能走完。
  “今天不年不节的,府城怎么举行起灯会来了?”周梨问。
  “这是谢河神的灯会。每年的汛期若不发生烘捞灾害,在秋天这个时候就会酬谢河神。”
  原来是这样。周梨也不管是什么原因了,兀自赏起花灯来。
  两人走了一阵,忽看见街边有卖干果的铺子,周梨突然有点馋,就拉着沈越去买了一包瓜子。
  两人一边嗑瓜子一边赏灯,慢慢的就走到一间大门紧闭的铺子面前停下。
  铺子门前被摆夜摊的占了,沈越上前买了盏灯笼,牵着周梨从一旁的巷子绕到后门进去。
  后门进去是一处小院,小院里有两间屋子和一处灶房。周梨没想到这店铺后面居然有这么大,可比她在甜水镇的豆花店要大多了。穿过后院,就来到了前面的铺子。
  铺子里头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儿,沈越告诉她,这里从前是个酒铺。周梨拿过沈越手里的灯笼四处走了一下。
  脑海里竟然自动开始筹划铺子的装潢问题:“越郎,咱们到时候把窗棂都换成红色怎么样?”
  虽说这街上的铺面很少有人把门窗漆成红色,但沈越也不问她为什么想改成这个颜色,只是附和地点头。
  “还有这窗上贴的纸,咱们也换成新的。哦,还有这儿,”周梨指着一面空荡荡的墙壁,“你帮我画幅蔬菜图好不好,就那种看起来特别有丰收喜悦的感觉。”
  沈越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点头:“好。”
  “再添几张桌椅,咱们把锅碗瓢盆都打上‘梨’字好不好,这就是招牌了,哦,我要种几盆辣椒当盆景放窗台下,多独特啊……”
  沈越定定地望着她,晦暗的光线里,只有她手中的灯笼亮着暖黄的光,她笑着规划她的小店,仿佛她也在发光。
  两人看完铺子,想着已经出来多时,还得回家喂奶,便没再逗留,径直回家去了。
  周梨自从看完了店,就开始在心里筹划到底卖什么。她如今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又在哺乳期,实在不宜一直在店里看守。她得想一个不用她亲自去,又能卖她做出来的菜的花样来。
  接下来好些天,周梨鲜少出门,每每空闲都扎在灶房做吃食。
  她心里其实有一个雏形,这个雏形还是从咕咚羹想到的灵感。
  咕咚羹得用到火炉,店里头要是每一张桌子都摆一个火炉,实在不雅观,而且还挺危险。不如把咕咚羹煮好了再端给客人。
  蜀地有一种吃食,叫做冒菜,可冒荤菜,可冒素菜,几乎什么菜都能冒,味道香辣咸鲜,与咕咚羹的差别就在于,冒菜是把所有的菜都先煮好了端上桌,而不是像咕咚羹那样,一边煮一边吃。
  而且冒菜一人份可冒,多人份亦可冒,不像咕咚羹,一人吃场子太大,必须多人一起才有氛围。
  最关键的一点是,开冒菜馆她这个老板可以不用出场。她只需要把用来冒菜的底料做好,谁来下锅煮味道都不会偏。
  只是咕咚羹她做过,冒菜还从来没试过。于是,她决定做一次试试。
  这日她让灶房不做晚饭,她亲自来。
  她让几个灶房做活的人帮忙处理一应的食材,荤素分开料理。
  她则开始做冒菜的底料。
  铁锅烧热,下半锅菜籽油,油热下紫草,待油染上紫草的红色,把紫草残渣捞尽。再加入八角、山柰、草果等一应香料,炸至香味出来,又下一碗干辣椒面,一碗红花椒,用漏勺搅匀,再加豆瓣酱,牛油,熬上一刻钟,待满灶房都飘着诱人的辣香味儿,再放入半碗芝麻。芝麻遇油,酥香味立时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来回躁动。
  起锅时放入切段的大葱,底料便做好了。
  灶房里的其他人已经不自觉凑了过来,看着那红辣锃亮的油汤上,漂浮着点点白芝麻,以及一根根绿头白身的大葱,口水都要流出来。
  周梨也闻了闻,还算满意,再看周围人的表现,她想,她的冒菜生意有五成把握了。
  乳白的大骨高汤是早熬好了的,如今直接烧涨,再加入两大勺冒菜底料,先丢鸡翅膀、鸭掌、肉片等一应荤菜下锅煮,待煮到七分熟时,又放入藕片、豆腐等素菜入锅,再煮上一盏茶的功夫,一锅冒菜便煮好了。
  周梨特意煮得有些多,她盛了一盆后,把锅里的全部留给了家里的仆人。
  仆人们也不客气,近几个月来也摸清了沈家人的脾气,如果你跟大人夫人太客气,他们反而要不高兴。他们做了这么久的下人,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主子。
  待仆人们纷纷尝了,周梨问:“味道怎么样?”
  众人吃得热火朝天,专注异常,她问头一声时还没人听见。她只好再问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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