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精通茶艺 第229节

  他背上背着弓箭,熟练的搭弓放箭,一道破风之声后,灯塔最上方的花灯被射下!
  有人射灯!
  惊呼声扰了江慈思绪,她怔然看着被射下的灯,忽然睁开人群,朝沸腾处走去。
  男人一连射下好几盏,惹来一片围观。
  他抬头望去,隐约能见不远处的观星楼上的那抹浅影。
  男人蓄足力气,扬声大喊——
  “臣不辱使命,誉王妃已安全回京!!”
  随着他话音落下,江慈也已破开人群冲出来。
  文绪穿一身褐色长袍,束起的头发微微凌乱,脸上也布着胡渣,就连站立时的腿脚也不便。
  而他身边的马车上,弯腰走出一个明艳的少女。
  她拢着披风,仰头看向灯塔方向,又从灯塔,看向摘星楼。
  喧闹的街头,有人怔愣出神,有人失态狂奔。
  “桑桑……文、文绪……”
  江慈以为自己看错了,怔然走过来。
  玉桑冲她笑了笑,看一眼文绪,他已走了过去。
  看着来到面前的男人,江慈眼眶盈泪:“你……”
  文绪浅笑:“我怎么?我死了,又活了?”
  江慈忽然将他抱住,泪如泉涌。文绪拥住她,低声道:“我的承诺,用不作废。对太子是,对你也是。”
  ——当日,太子于城郊救下江慈,失了一臂,文绪曾进宫拜见。
  那时,他向太子承诺,江慈欠下的这条命,他用尽一生也会偿还。
  太子等人出发前往云州之前,他找到江慈,告诉他这件事。
  未免太子他们出意外,文绪将自己这条线埋成连太子他们也不知情的暗线。
  若这世上还有一人知道关于缚骨山的事,那只能是江慈。
  当年,稷旻领兵踏破古剌国后,曾重定疆域,那个密道也被发现了。
  叔祖父江钧对此很有兴趣,专程去走了一回,十分详尽的描绘了一遍。
  江慈便因此得知,在嘱咐文绪时提到了这里。
  文绪出身低微,但交游广阔,这一世太子修漕时,防汛的工人也是他私下安排,保密作业的。
  去云州之前,他特地带了许多上山下水好手,日夜兼程,在太子抵达之前,他们已探过山。
  玉桑坠下时,落入河中,也是他第一时间搭救。
  只是那时她身受重伤,救不救的回来都是难题,加之稷旻发了疯一样与古剌开战,气势如虹,他越发觉得,把人治好了带回来,或许能求个恩典。
  听文绪三言两语道完,江慈早已泪湿衣襟。
  文绪抬手为她拭泪:“如此,我也算还了她一个人情。”
  前世,她以自己作局来保护江慈的人情。
  繁华街头,两人久久相拥,引得旁人频频看戏,玉桑也看的直笑,一转眼,原本还在观星楼上的男人已至几步之外。
  他该是很体面的样子,眼下发髻松了,脸也被寒风吹红,眼眶竟是肿的。
  微微喘息间,白气氤氲。
  他像是在接近一个如梦如幻的梦境,踩着虚浮的步子走过来。
  直至跟前时,他仍然不敢碰她。
  玉桑看着他,露出笑来:“我回来了。”
  这一次,她走回来了。
  千山万水,鬼门关,人间道,一步一步,走回来。
  稷旻猛地将她抱住,几乎要将她融进骨血里。
  “他们说,你走时留话,天亮前就回来了……”
  稷旻泣不成声,双目猩红:“幸好,眼下天还没亮,否则,我会被你气死……”
  热闹看了一半,有人坚守阵地,有人转身离开。
  韩唯回到酒馆的雅间,笑着走向客席热闹处,拎起刚换上的满壶。
  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他一口又一口,似要大醉三百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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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9章 、番外一
  江家大悲变大喜, 消息也似一阵风般吹出去,瞬间传遍京城。
  誉王殿下死了数月的未婚妻竟然回来了!
  事实上,关于誉王殿下娶妻一事, 还有一则隐晦的前言。
  据说,誉王还是太子时, 原定是要聘永安伯父嫡女朱娘子为太子妃。
  可没想, 去了一趟行宫后的朱娘子还没等到圣旨颁下,便染了怪病, 一直闭门不出。
  而后瑜王重伤断臂, 是后来这位誉王妃衣不解带床前侍疾, 帝后看在眼里深受感动,便生了改聘之意,可没想, 后来这位准太子妃竟在陪同太子去战场时意外身亡。
  太子自请废位,一心祭祀未婚娇妻,才盖了这座观星楼。
  奇事发生了, 观星楼刚刚落成, 这位娘子竟活着回来了。
  玉桑活着回来, 自是惊起江家千重浪, 紧挨着的两处江宅瞬间喧闹起来。
  一波又一波的人前来探望,连宫中都派了御医过来为玉桑请脉。
  江钧自是不必说, 他一向是个不涉人情的怪脾气,可这回,众人闻讯而来,或真心或客气的说些抚慰之言,他竟全都允了。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真的回来了, 而非他一个人的幻觉。
  一直等到喧闹过去,他才回过神来,与玉桑说话。
  玉桑在回来的路上便有所准备,仔仔细细说了这段时日以来的经历。
  这些经历里,自然抹去了诸多九死一生的情形,叫整个过程变得平顺又侥幸。
  江钧岂会不知她有心遮掩,可只是看着她活生生站在面前,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之后半个月,玉桑几乎足不出户,每日晨昏定省,寸步不离的陪着祖父。
  “旁人每逢佳节胖三斤,年节刚过,祖父反倒瘦了,这种凡事都爱跟人反着来的性子真是一如既往。”玉桑说着,又给他布了菜。
  换在从前,江古开和孙氏必定阻止纠正,而今二人不过对视一眼,便摇头浅笑。
  江薇搅弄着筷子,心想,她一回来,家中唯一一个敢和祖父这样说话的人也回来了。
  她忍住鼻间酸涌,也给自己夹了一只大鸡腿。
  这丫头从来事多,现在回来,兴许又要跟着她一道操心忙活了,得多吃点才有力气!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府奴忽然来报,誉王殿下求见。
  一个求字,相当微妙。
  江钧的脸色瞬间便沉了,轻哼一声,放下竹箸。
  江古开和孙氏一阵为难,看了玉桑一眼。
  自从玉桑死讯传回后,江钧多多少少将此事归咎与稷旻。
  好好的人交给她,竟连尸身都未曾找回来。
  所以,此前稷旻几次登门,江钧都未见过他,甚至明下逐客令。
  哪怕之后稷旻所为惹众人震惊,江钧亦不为所动。
  稷旻也十分有眼力,饶是他亲自将玉桑送回来,也并未显出什么缠绵之态。
  这半月来,玉桑乖乖在府中陪伴祖父,弥补此前令祖父伤心的不孝之举,他甚至都未登门,分明是有意成全。
  可现在,他忽然又登门,显然按捺不住了。
  “桑桑,你回房里。”
  孙氏给了江薇一个眼神,江薇也起身告辞,拉着玉桑回了房。
  两枚少女挨着坐下,江薇来了兴趣:“誉王殿下此刻过府,会不会是为你来的?”
  玉桑碰了杯热乎乎的花茶小口呷着,连声儿都被氲的暖暖的:“自信些,把会不会去掉。”
  江薇觉得好笑:“你就这么有信心?难道你就没有担心过,誉王殿下以为你已不再,便另寻新欢?”
  玉桑笑了笑:“即便他真的另有倾心忘了我,也是在我‘死’后,我没什么好不甘的。再者,祖父时常教导我们要多见人多经事,为的就是在发生事端时不要轻易将路走得窄了。”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哪怕真的失望难受,难道连家都不回了吗?”
  江薇闻言,想了想此前祖父颓丧的样子,连她都觉得心疼不忍,整个家好像都因为玉桑的‘死’陷入一片阴霾。
  忽的,江薇凑上去一把抱住玉桑,在她肩头蹭了蹭:“还好你回来了。”
  ……
  稷旻登门,确然是为玉桑来的。
  当日玉桑心甘情愿去东宫照顾他伤势,也得了江家亲长默许,大家无不以为等到太子伤愈后,便会给玉桑一个名分,只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后面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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