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133章 启程之诗（下）
“不会神术？”卡蕾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天使降临之术什么时候被至高神教从神术行列中剔除了吗？还是现在的至高神教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天使降临之术了？不管哪一个，都是不大可能。
这大概就和吸血鬼真祖们说自己不喜欢吸血，龙族说自己不喜欢收集财宝一样吧。如果能使用天使降临之术的人不算使用过神术的话，那么她也可以说自己一个黑暗魔法都没用过……
“那种事情没什么，会不会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和你的约定不会改变。因为，和我立下约定的是你，不是其他的什么人。”卡蕾并没有有干涉尤西斯隐私的意思，甚至也不会去说他说谎。
身为七翼的首领，她的手下可是聚集了一大群古怪的家伙。其中，很多的性格都是非常非常的有“特点”。她确信，哪怕过去这么多年的时间，那些家伙也一样的古怪，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身为黑暗公主的她，说不定是整个七翼里最正常的人了。至少，她不曾一年四季和腐烂的古怪药剂打交道；不会伪装成人类一代代继承自己开的温泉旅馆去接客；不会穿着女佣服去进行世界旅行；更不会把自己沉到深海之底装成章鱼研究深海魔怪的繁殖行为。
连身为组织最高首领的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组织的成员们去了什么地方做什么。除了进攻至高神教那一次勉强算是召集齐了大部分的成员外，其他时候七翼的成员们可都是闲得经常去钓鱼也不管大陆上的事情。
“世界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不崩溃，管它变成什么样子。”这就是七翼这个组织唯一称得上纲领的东西。不过与其说这是组织的原则，还不如说是一群性格古怪的家伙不负责任的宣言。
这些家伙们虽然也算是黑暗联盟的一部分，可要指望他们来热心参战，还不如指望人类自己灭亡比较靠谱。至少，从寿命和存在时间来看，后一个可能可比前面那个大得多。
和发誓要统一世界，组织的命令可以直接传达到每一个成员手中，秩序井然的七夜比起来，七翼感觉上就像不入流的三流黑暗组织。连卡蕾自己都觉得，这样的组织还是别去想统治世界什么的事情比较好。
说是黑暗组织，可实际上组织里什么人都有。虽然黑暗种族占据了大部分，不过里面偶尔也可以发现离家出走的妖精，会说话的人偶，翘家的大小姐之类的人物。
和这些人物打交道打多了，在尤西斯说自己“不会神术”的时候，卡蕾也没觉得这是在说谎。她记得，组织里有某个经常离家出走的大小姐，继承的是家族一贯的扭曲传统，喜欢说相反的话。
喜欢的一定会说成讨厌，当她说讨厌某个人的时候，一定就是喜欢上那个人了。不过，如果她说“要带你回老家结婚”的话，那么可千万要马上逃得远远的。因为那句话的真正意思是……
和那些古怪的家伙们比起来，尤西斯这种程度的实在不算什么，甚至可以称为好孩子的代表。至少，他可没那些家伙那么乱来的性格。
在他的双眼中，卡蕾看到的是真诚和平和。和她见过的那些神官不一样，他与其说是严格遵守着纪律的神官，倒不如说更像是还没完全长大的孩子。
是的，和孩子一样，天真而充满无限的可能性。当他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那种感觉，好像是自己抓住了整个世界一样的感觉。
那个叫做梅菲斯的神官说过的，她将找到新的方向，是指这件事情吗？卡蕾不怎么确定。毕竟，对于她来说，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与其说是新的方向，新鲜感或许更多。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黑暗森林中，她已经待了太久的时间了。
“约定……”尤西斯差不多都忘记了那回事情了。那时候，他一心只想着安妮的事情，结果阴差阳错的许下了那样的愿望。
现在想起来，很明显他的语言能力出了问题，把“寻找妹妹”说成了“想要妹妹”。
虽然这只是一个词之间的差别，但是代表的意思可是截然不同，卡蕾该不会误会了吧？
“对，你想要的是妹妹吧？她们很快就会出现在你身边的，既然那是你的愿望，那么赌上我黑暗公主卡蕾之名字，一定替你完成愿望。”卡蕾将自己的额头靠近尤西斯的额头，然后伸出自己的手，先是碰了一下自己额头，然后又轻轻的碰了一下尤西斯的额头。
这是她出生的地方的一种习俗，代表着不可忘记的约定。不过，很显然，这个动作对于尤西斯来说，太过亲密了。
金色的长发拂过尤西斯的脸颊，从卡蕾身上传来的花香和另外一种香味混合的味道让他心脏“砰！砰！”的乱跳。恢复成成年形态的卡蕾，拥有着非凡的魔性魅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接近她。
那是一种不分种族，不分年龄的魅力。在那大方而坦然的微笑之中，蕴涵着的是对一切的热爱。对生命的热爱，对世界的热爱。自然散发出来的感染力，宽广而包容一切的胸怀。如果说有什么人天生适合成为领导的话，那么一定就是这样的人。
奇怪，为什么呢？这种感觉，好像……在恍惚之中，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出现在尤西斯的脑海中。
好像，在什么时候，他也曾被这样漂亮而充满魅力的女性夺取过主导权，被自由的翻弄着，连想要抵抗也做不到。和力量什么的无关，卡蕾从未依靠她的力量来强迫他做什么，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在她的面前，他很容易就会变得紧张起来。
不是冰凰妈妈和西拉那种强烈而不可抗拒的感觉。而是更微妙的，更若近若离的感觉。应该说，更接近“大人”的感觉。和冰凰妈妈的感觉不同，这种心跳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尤西斯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漂亮的黑暗公主卡蕾。他并不理解黑暗公主这个称号在黑暗世界中到底有多么尊贵，只是本能的被那种气质所吸引。就像看过童话故事的小孩子都会被故事中的纯真而美丽的公主所吸引一样。在不知不觉中，他被卡蕾所散发出来的魅力所吸引了。
仔细想想的话，除了冰凰妈妈，西拉老师，和安妮妹妹，卡蕾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正常的女孩。在他最疲惫，最失落的时候，她握住了他的手，鼓励他，帮助他，站在他的一边。
对于女性经验很少（很少……）的尤西斯来说，这种不可思议的邂逅，命运般的相会，拥有着一种让他无法抑制的心跳的感觉。
虽然他没办法理解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但是，确实的，在卡蕾的身上，他感觉到的是和冰凰妈妈，西拉老师，安妮妹妹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那种优雅，成熟，从容不迫的感觉。还有，那包容一切的自然的笑容，都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对于刚刚离开冰凰妈妈的翅膀，独自一人冒险的他来说，那样的笑容，有着被抚慰，被保护的感觉。
在那个开满鲜花的庭园之中，他的手被拉起来时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疲惫不堪的他，渴望着有什么人来帮助自己的他。迷路了的他，和她相遇了。在到处是黑色迷雾的巨大森林之中，他和她相遇了。这样的相遇，是人类所说的“命运”吧。
“卡蕾。”两人相遇之后，尤西斯第一次，主动的说出了在自己面前的女性的名字。
“很好，尤西斯，你终于记住了。记住，这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黑暗公主的名字。”在微笑中，卡蕾对尤西斯伸出了自己的手。
“不用害怕，也不用迷惑，约定一定会完成，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因为，那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黑暗公主和你立下的约定。”
尤西斯不知不觉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是右手，而握住他的右手的，是卡蕾的左手。
“启程吧，尤西斯，一切又要开始了。”从尤西斯的手上，传来卡蕾的手那轻柔的触感。某种无形的力量，从永远充满自信，永远不会放弃，哪怕需要等上千年万年的公主身上传过来。
即使被束缚在黑暗森林的一角渡过了无数个世代的时间，伟大的黑暗公主依然是伟大的黑暗公主。尊贵而美丽，自信而强大，如同永恒庭院中的美丽女神一样。
而尤西斯，正被这位伟大的黑暗公主握住手，然后一起飞上了天空，开始了新的旅程。
在两人的脚下，庭院中只为卡蕾而盛开的鲜花展现出最美丽的色彩，无数娇嫩的花瓣伴随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而起舞，似乎在为曾经居住在这个森林中的美丽公主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