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什么叫喜欢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狂欢的广场上,情侣们热切的拥抱,接吻。
  不管从前有多少矛盾,生活有多少争执,在这一刻,他们都是想着未来能有更好的更长远的相处,都一致的希望,来年的情人节,身边还是对方。
  摩天轮下,陆昭昭搀扶着霍嘉梵刚下来,气的直跺脚,“人呢?说好的在这儿等的,怎么一个都找不到了?”
  霍嘉梵笑笑,“好了,难得情人节,总不能我们在看表演,他们在冷风里等着我们吧?走吧,别找了。”
  “可轮椅还在丹尼尔他们那儿呢!”
  “没事,医生说我的腿也该适当的活动活动。”
  “真没事啊?”陆昭昭面露忧色,“游乐场还挺大的,这要是走到门口,是不是会运动过度?要不我去租个轮椅吧。”
  “真不用,”霍嘉梵语气无奈,刚好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的雪糕车,“吃雪糕吗,有卖雪糕的。”
  “吃!”陆昭昭眼前一亮,“在哪儿?”
  “那边,”霍嘉梵笑笑,指着远处被孩子围着的雪糕车。
  年轻的情侣们在摩天轮下拥吻,而带着孩子来游乐场的夫妻们,则是不得不顾着些孩子了,雪糕车成了令孩子们瞩目的重点。
  天气很冷,有家长不肯给孩子买,夫妻俩在一旁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
  “二叔,你等我一下,我去买雪糕。”
  “好,”
  隔着人群,霍嘉梵看着陆昭昭费劲的挤了进去,在一帮小孩子中间,冲着雪糕车大方的递出一张纸币,然后在孩子们艳羡的目光下,拿着两根雪糕兴高采烈的挤了出来。
  “二叔,给你买的原味的。”
  霍嘉梵有些为难,“我不吃甜食。”
  “买都买啦,这个好吃的。”说着,陆昭昭便将雪糕塞到了他的手里,“人不开心的时候要吃甜食,开心的时候更要吃甜食,因为甜食让人开心。”
  “那现在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现在么?”陆昭昭眨了眨眼,“当然是开心的啊,这种对单身狗非常不友好的节日里,还能有人陪我来游乐场,怎么能不开心呢?”
  “那怎么突然把头发剪了呢?”
  “啊?”陆昭昭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帽子。
  黑色的渔夫帽几乎将整个头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原先她的头发很长的,完全放下来的时候几乎要垂落到腰,编了辫子扎上丝巾也好看,即便年纪不小了,但总给人活泼的二十出头少女的感觉。
  陆昭昭啃着雪糕,故作风轻云淡道,“因为……因为以前有个人跟我说他喜欢长头发的女孩,我以为我留着长头发,他就会一直喜欢我,可后来……”
  原先璀璨的一双眼睛说到一句‘后来’便突然星光暗淡,那些深埋在心里多年的苦闷跟从前很多次一样,涌到了胸膛,堵得难受。
  她还没想到怎么继续之后的措辞,才会显得自己不那么悲惨,忽然被拉入一个宽厚的胸膛。
  清淡的木香调香水味窜入鼻息,她的侧脸枕在黑色的毛衣上,一瞬间脑子空白了。
  头顶传来霍嘉梵的声音,“不管先离开的那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最起码在他离开的那个时候,他觉得没有你的日子里他未来会过得更好。”
  说话的时候,霍嘉梵的目光一直盯着远处雪糕车旁边的那一对男女。
  男人明显是看见了他,而下一秒也看到他怀里的女人,清冷的一张脸陡然就僵了僵,甚至往前走了两步。
  而在霍嘉梵警告的目光下,那男人才停下,隔了好一会儿,侧身跟身边的女人说了什么,女人很不高兴的跺脚,俩人僵持了会儿,男人转身就走,女人气的追上去,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直到那两道身影完全消失在人群中,霍嘉梵眼中的警惕才慢慢消散。
  放开怀里一脸恍惚的陆昭昭,微微低头扶住了她的肩膀,正色道,“如果他后来回头找你,那只能说明,他如今没有你的日子里,过得并不如意,所以不管是离开还是回来,都是为了他自己。”
  陆昭昭有些恍神,脑子里面一时间混乱不堪,机械的点了一下头。
  愣神中,霍嘉梵轻轻地提了一下她的帽檐露出她的眼睛,提醒道,“雪糕要化了。”
  一直攥在她手里的草莓雪糕这会儿粉色浓郁的奶低落在手背上,几乎就要顺着袖口滑进手腕。
  陆昭昭这才回过神,手忙脚乱的掏出纸巾擦手,一边擦一边吐槽,“二叔你吓我一跳,讲人生道理就讲嘛,突然抱我一下,我这……我这差点就心动了。”
  说话的时候,她不自然的偷看了霍嘉梵一眼,明显有些心虚。
  霍嘉梵笑了一声,“你有这么容易心动吗?”
  “很容易啊,二叔,我可不是什么痴情的人,”陆昭昭一边啃着雪糕,一边语气轻松起来,“和他分手以后,这几年身边男人可一直没断过啊,人送外号,夜店小公主。”
  霍嘉梵无奈摇摇头。
  “别不信啊,我最近那是因为身体不好住院了,所以这才把那些朋友约的局都给推了,我平时可忙了。”
  “不是不信,只是等你年纪再大些,就会觉得一个人待着会更好。”
  陆昭昭歪着头去打量霍嘉梵的神色,“二叔,我总觉得你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啊?你应该谈过恋爱吧,有喜欢的人吗?”
  “在你们年轻人眼里,什么叫喜欢?”
  “嗯……”陆昭昭犹豫了一下,“想一直和她待在一起,想知道她的过去,想参与她的未来,看到什么好的东西都想给她,大概这样,有吗?”
  霍嘉梵沉默了片刻,“有过。”
  “……”
  冷风中,陆昭昭看着右前方那张刀刻斧凿一样的侧脸,那刻在骨相中的风霜与她之间隔着十年的时光。
  时光是除了生死以外最难跨越的距离。
  即便霍嘉梵愿意与她这个不懂事的丫头聊很多人生经验,即便他很乐意配合她做一些与他年龄格格不入的幼稚的事情。
  但那段她完全不知晓的岁月始终横亘在面前,难以逾越。
  逾越?
  陆昭昭被自己脑子里蹦出来的这个词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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