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野心从未消失

  泷州位于在京城的北方，常年气温低下，到了泷州境内时众人就感到阵阵凉意不断袭来。加上这里一直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点不断落下，空气中泛着潮湿的雾气，让人更觉寒冷。
  这次顾闲所带的人员和赈灾物资很多，雨后的道路泥泞不堪，路上一些地方发生了滑坡，显然不适合再继续赶夜路，于是顾闲吩咐所有人员在距离泷州主城十里以外的客栈暂歇，待到雨停后再上路。
  楚冉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待得无聊，想了想便折身去了隔壁顾闲的房间。房中烛火还亮着，她推门进去时正在说话的几人同时抬头看过来，里面就有徐尚书。
  楚冉一阵窘迫。
  早知道他还在商议事情，她就不这么莽莽撞撞跑进来了。
  “进来吧。”
  见楚冉就要退出去，顾闲忽地出声道，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对这位楚姑娘，他们早已有耳闻，据说和王爷关系很不一般，大家只好奇地匆匆一瞥就收回了目光。
  让人看着就是一个很漂亮、干净的小姑娘。
  孙尚城继续对着顾闲禀报：“王爷，您看要不要让属下今夜先行前往，看看城内什么情况？”
  顾闲点点头:“也好！”
  其他几人恭恭敬敬向顾闲施了一礼：“王爷，下官告退。”
  他们走后，楚冉看向顾闲：“泷州城里可是有事发生？”
  “倒没发生什么事儿。”顾闲勾了勾唇，语气平和。“就是几个地头蛇在城内煽动百姓哄抢这批赈灾物质，说这次赈灾的物质只会分配给当地的官员，朝廷不会管老百姓的死活。”
  这话一听就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楚冉缩了缩脖子。
  “既然有人从中作梗，这么想让我延误赈灾一事，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顾闲低眸把玩着楚冉的小手道。
  楚冉蹙了蹙眉。
  她还未说什么，就见顾闲站了起来，淡笑着面向她：“反正现在闲来无事，冉冉，可有兴趣随我去看看泷州城外的夜景。”
  楚冉偏头看了看窗外，外面黑灯瞎火还下着大雨，街上恐怕连行人都很难看到，哪儿来的夜景可以看……她目光凉凉地看着他。
  文人雅士的雅兴，她不懂。
  顾闲笑而不语。
  顾闲带着楚冉来到郊区的街上，环顾一眼四周，出乎意料的并不是太冷清，道路两边的摊贩搭好了遮雨的篷布，热情地朝过往的行人吆喝着。
  “两位客官，可是要吃点什么？”一位面摊上的老爷爷笑呵呵地招呼道。
  “一碗阳春面。”摊位上混合着香油与葱花香气，让楚冉食欲大开。
  “好嘞！”老爷爷开始给她下面。
  顾闲睇了她一眼，楚冉连忙改口:“老爷爷，两碗。”
  楚冉用余光扫视周围，状似不经意地道：“老爷爷，今晚下雨，城外的街上人挺多的啊，不知道城内里是不是也这样。”
  老爷爷听完叹了口气：“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最近闹水灾，还有瘟疫，平常人更多。”
  “发生疫病，朝廷都不管么？”她问。
  老爷爷笑呵呵地摆摆手：“这里山高皇帝远的，朝廷哪儿会管我们这些老百姓死活。就算有赈灾的物质到，也只能是那些贵人们才分得到，姑娘可以吃了。”
  楚冉吃着面笑声的对顾闲说:“看来泷州百姓真的相信这些谣言。”
  顾闲默然不语，看起来毫不意外。
  吃完面，他们继续往前走。
  他的脚步不紧不慢，悠闲得让人发指，楚冉不免好奇：“我们不是要想些法子制止这些谣言的散播？”他这样子完全不像是出来查探的，反而像是在逛街。
  “不急。”顾闲摇了摇头。
  见他明显早有打算，楚冉也就没有再问，随着他的步伐在街上随意走走。
  雨还在下，顾闲一手撑着一柄红色油纸伞，一手揽着楚冉的肩膀，闲庭
  χsγùsんùщù.coм(xsyushuwu.)信步般走在雨中，雪白的鞋履和衣摆被早已被溅起的泥污弄脏，那谪仙般的风华气度却丝毫不减。
  过往的行人不时朝他们投来好奇的一瞥，却因那伞面压得太低未能看清他们的脸，心下不免可惜。
  楚冉嘴角微微抽搐，感慨还好今天是下雨，有伞可以遮住顾闲那张过于惹眼的脸，否则他们一出来估计就会被人发现异样。
  不时有雨点飞溅起来落在裙摆上，楚冉垂眸静静看着，听到顾闲突然问道：“冉冉认为，这秦汶朝以后将会属于谁？”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顾闲跟着驻足。
  “皇上目前最中意的人，就是你……你吧，不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她说得磕磕绊绊，忍了又忍才克制住内心的惶恐。
  “呵呵！冉冉当真觉得皇上会把皇位传给我？”顾闲轻笑一声，笑声在雨中显得有些听不真切。
  楚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根本不可能传位于我。”顾闲依旧面带微笑。
  袖口被雨水打湿，紧贴在皮肤上一片寒凉，楚冉一动不动望着他。
  “不管这皇位将来要传给谁，到最后，我一定会夺下来。”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什么并不放在心上的小事，却让楚冉背脊一僵，浑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顾闲是明明白白告诉她——他要篡位啊！
  让楚冉想到了第一世，他就是造反才连累她饮下毒酒身亡，当时那腹中绞痛如同被刀割一样的滋味，顿时脸色煞白。
  这一世难道还是会重蹈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