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未说的记忆

  记得有一次，她半夜起来喝水，听见拓也的声音。她好奇地过去他的房间，发现房门没有关上。
  她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拓也布满了伤口的后背。
  “你又打架了？”湘如看着那青青紫紫的伤痕，像是鞭伤，又像是棍伤。新的伤口把已经愈合的旧伤口撕裂开来，纵横交错间疼痛了她的眼睛。
  “不是打架。”
  “那这伤口从哪里来的？”问着，湘如已经不自觉地拿起药箱要帮他清理。
  拓也转过身，一个使劲把她拉进怀里。“你在同情我？”
  “我相信每个人看到这样的伤口都会心疼。”她想说同情，但马上换了个词。
  “可我的母亲从不会心疼。”拓也的眼里有比后背更令人疼痛的伤痛。
  “你母亲也知道你受伤了？”
  “不是。”拓也放开了她转过身，“母亲说要接下黑木堂，就必须接受这些训练。”
  “笑话！如此残忍的训练，她怎么说得如此有理？黑木堂不就是个黑社会组织，就是不接又如何？”
  “我是黑木堂的继承人。”
  “可你明明不想接手。”她知道他对这些训练的排斥。
  “是啊，连你都看出来了。”可母亲却不知道。
  “拓也，你……”
  “别说了，小师妹。伤口也清理好了，去睡吧。”很多事情，并不是她能清楚的。
  湘如叹口气，“我知道了。”
  随后的日子，他总是带着新伤救疾回来，师父每次看到他眼神都冷了许多。湘如虽然有些不明白，但也渐渐明白黑木堂的残酷。
  拓也要爬上他母亲的位置，这是他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可笑的位置，可笑的代价。
  人总是在自己所制定的规则里不厌其烦地遵守着，如此往复到后来却又抱怨这些规则。而拓也的母亲，制定了这样的规则，名曰训练，不过是折磨而已。
  如此，就是接手了黑木堂又如何？
  “接手了黑木堂，我才能保护你，师妹。”拓也坚毅的眼看着她，“接手了它，我才能摆脱它。接手了它，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娶你！所以你无论如何也要等我，知道吗？”
  湘如耸耸肩，对他的说法很难苟同。她只知道，不喜欢就不要去做，仅此而已。不管是黑木堂还是拓也，等她学完了催眠，一切就都结束了。她得开始她下一段漂泊和学习，丰满人生经历。
  可她错了。
  命运并不喜欢这么单纯的故事，硬是让她和拓也之间涂上胶水，让她每次都无法挣脱。她已经和仇毅藕断丝连纠缠不清了，此刻却加多了一个人，拓也。
  越是想简单的她，越无法摆脱这些纠缠不清的感情。
  那次，若不是她不小心，她不会这样放不下拓也……她不过是离开了师父的住所倒了一下垃圾，不料却目睹了一场血腥的暗杀事件。
  如往常，她不过放下垃圾转身，却看到一个男子神色匆匆从她身边走过，塞给她一个东西。她刚想转过身唤住他，就听到枪手响起。还来不及回头看枪声从何处发出，她便看到刚才那个男子直直得倒在她几米开外的地方。
  血流淌了一地……
  一切来不及反应，自己的身子也被一股力量扑到在地，好不容易从恍惚中清醒，她睁眼看着此刻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拓也？”是他把自己扑到在地的吗？
  拓也扯了抹安抚的笑，“吓坏了吧？”
  刚才的刺杀她全部看到了，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全身发抖。一直搞学术的她，一定没有经历过这种血腥的事情。
  “我……”不习惯在毅以外的人面前流露自己的脆弱，她别过头，“你起来，好重。”他体格壮硕得像只东北虎。
  “可是我喜欢这样的姿势。”拓也笑了笑，身体却僵了僵。
  “警察来了，你快起来！”旁边躺着一个死人，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好吧。”拓也略微移开了身体。
  湘如赶紧爬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只是……
  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裙角的红，血？
  怎么会有血？！
  拓也？！湘如转过身，看着还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拓也。
  “怎么会这样？”湘如蹲下身，颤抖的手想捂住他不断流出温热血液的后背。他……刚才扑过来是为了替她挡这颗弹头吗？！
  “拓也，拓也，你醒醒啊！”千万不要有事啊！脑袋空白一片，眼前的情景让她脑袋停止了思考……
  拓也转过头，扯了抹勉强的笑，“没事，还……死不了。”
  “你傻瓜啊！干嘛救我？！”湘如想到她刚才还抱怨他压着自己不起身，还有他明明受伤了还担心她有没有受到惊吓，还跟她开玩笑……一股酸意不禁从她的鼻间泛滥开来。
  “哭鼻子的你才是傻瓜……”拓也费力地抬起手，“这眼泪是为我而流的……”他满足地闭上眼，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