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夫驯养记[反重生]_分卷阅读_11

  赵晗听见万华寺便想到赵采嫣送过来的那批方家谢礼,这就说得通了。难怪方家送来的礼只有几匹绸缎一只玉料普通的玉马。看那天方家小妹的穿着打扮,方家非富即贵,按常理来说,侯府的大小姐救了方家小妹一命,方家却只送这点谢礼,确实显得寒碜了。
  所以是李氏与赵采嫣暗自侵吞了那整盒珍珠,把剩下那些打发给她了?
  赵晗脸色渐冷,李氏、赵采嫣,这事儿我记住了。
  赵正志喂鱼喂得腻了,又来缠着赵晗陪他玩。赵晗虽不满李氏母女所为,但毕竟此事与这孩子无关,更何况要不是他说漏出来,自己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于是振作精神问道:“志哥儿要玩什么?”
  他挠挠脑袋,眼睛一亮:“玩官兵抓强盗。”
  赵晗本想点头答应,忽然心念一动,抬头去看一旁伺候的丫鬟,见丫鬟们满脸苦色,可见这游戏对陪这位少爷玩的人来说可不是件轻松差事,再一想赵正志摔跤后老夫人的反应,她便暗暗庆幸自己没有答应得太快。
  “官兵捉强盗不好玩。”赵晗一脸不屑地摇头,“大家都是木头人才好玩。”
  “咦?这是什么?怎么玩?”赵正志好奇心大起,追着问道。
  赵晗这便解释了一番游戏规则:一个人扮演“鬼”,其他的人当捉鬼人,离“鬼”有二十步或三十步的距离。鬼一开始背对捉鬼人,嘴里喊“大家都是木头人!”这句话,喊完就能回头。捉鬼人可以走可以跑向鬼,但如果鬼回头时必须一动不动,如果给鬼看到动了,捉鬼人就“死”了,不能再抓鬼,捉鬼人死光,鬼就赢了。如果到最后鬼被捉鬼人抓了,就是捉鬼人赢。
  赵正志听起来觉得捉鬼人容易,就要赵晗当鬼,其他丫鬟也陪着当捉鬼人。但他老是被赵晗看到动了,不由发起脾气来,要换“鬼”来当。
  赵晗陪他玩而已,又不会和一个小娃儿较真,丫鬟们也是识趣的,故意晃动身体,或是装作反应不及,经常给他抓住。偶尔赵晗也会认真一次,把他抓住。
  赵正志玩得兴致勃勃,很快就到了近午时分,赵晗带着他回主屋吃饭。
  赵振翼瞧见今日是赵晗陪着正志玩了半天,讶异之余倒也十分高兴二女儿和小儿子能够亲近,原本赵晗性子冷淡凉薄,不喜与人交往,如今种种变化,让他惊喜不已。
  回忆过去,二女儿虽然本来就比较冷淡,完全的拒绝与人交往却是在杜姨娘逝世后才开始的。如今病也养好了,人也变得活泼不少,想来是终于从逝母之痛中走出来了吧?
  赵振翼对此颇感欣慰,午饭时与赵晗多了不少交流。饭后赵正志要午睡,赵振翼带他回嘉沛居,赵晗与他们走了半路便告辞回自己的紫竹院。
  李氏母女正坐着说话,瞧见他们父子回来,便笑着起身相迎。李氏安排丫鬟带赵正志去午睡。采嫣则从怀里掏出一条淡绿色汗巾,双手奉上:“父亲,这是女儿给您绣的汗巾,您瞧瞧花样儿可还喜欢?”
  赵振翼本来心情就好,何况女儿绣给他的东西哪里会不喜欢,接过来略作端详就笑呵呵地放入怀中:“绣得真不错,为父十分喜欢。”
  赵采嫣瞧着他心情不错,借机小心翼翼地说道:“父亲,女儿前几日不懂事,惹您生气了。女儿这几天诚心悔过,知道自己是错了。父亲能原谅女儿吗?”
  自己女儿哪会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赵振翼一听就知道她送自己汗巾是为了要让自己早点原谅她,他心里的气早就消了,可也不能姑息她,让她觉得犯错了轻易就能饶过。
  因此他故意收起笑容,板着脸点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知道自己错处,又诚心悔过,为父怎么还会生你的气呢?只是改过并非只在口头上改,而应该落到实处。你已经不小的年纪,作为侯府小姐,处处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为父送你四字——谨言慎行。”
  “嗯,女儿牢牢记住了。”采嫣见他脸色严肃起来,不敢再提禁足解除的事,低声答应,同时偷偷瞧了眼李氏。
  李氏一直笑着听父女两说话的时候,这会儿对采嫣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回房去,又朝赵振翼的方向轻轻动了动下颌,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采嫣懂了李氏的意思,乖乖地起身告辞。
  ☆、第13章 公府嘉宴
  ·
  等采嫣走后,李氏替赵振翼摘下发冠,捏拳用指节不轻不重地按揉着他的额角、后颈、肩背等各处**位。她这按揉手法特别,乃家传技艺,有极佳的消除疲劳,放松身心的功效。据说她曾祖上有擅医者,虽后代为官,不曾将医术传下,却把这项独门按揉手法传了下来,传女不传男。
  赵振翼舒服地闭起双眼,全身放松。
  李氏一边替他按揉**位,一边放柔了声音,在他耳边媚声道:“爷儿……舒服么?”
  赵振翼正觉惬意舒爽,被她这一声“爷儿”叫得心中一荡,鼻间闻到她身上迦南香甜丝丝的气味,顿觉心神**,便伸手将她腰肢一勾,往自己怀里一带。
  李氏顺势坐到了他腿上,含羞带嗔地拍了他一下:“大白天的,还在厅里呢,知不知羞?”
  赵振翼哈哈一笑:“厅里不行,那进房里去就行了吧。”说着长身而起,拉着李氏进了内室……
  一番攻伐过后,赵振翼躺倒床上,昏昏欲睡。李氏用手支着脑袋,在枕边轻声问:“女儿都这么大了……今日婆婆还问起她的婚事,这件事你可放在心上了?”
  “自然是放在心上的。”赵振翼闻言随口答道,略微清醒了一些。
  “没几日就是绥靖公府老公爷的孙儿百日宴,这次公府宴席,去的名门望族可不会少,正是让各家各族知道咱家女儿已经除服,可以谈婚论嫁的最佳时机,若是错过这一次,恐怕要过几个月才有另一次差不多的宴席了。”李氏微微皱眉道。
  李氏说得咱家女儿,其实只限采嫣,但赵振翼睡意朦胧不曾注意。他只觉莫名其妙:“那带她们去赴宴不就行了,难道绥靖公府没邀请咱们家参加?”
  李氏责怪地瞪了他一眼:“邀请倒是邀了,可采嫣不是被你禁足一个月吗?让她怎么去?”
  赵振翼顿时恍悟:“咳,难怪这丫头要绣汗巾送我,敢情是讨好我想要取消这一个月的禁足啊……毕竟婚姻大事耽误不得,便取消禁足吧。”说完转念一想,又道,“我就不开这个口了,你告诉采嫣吧。别太早说,等百日宴之前两日才告诉她。”
  李氏高兴地应了,一桩心事了了,便放松地躺下午睡。
  “对了,晗姐儿十六了,也该说亲了,你也替她多留心点。”静了一小会后,赵振翼忽然说道。他与李氏说了几句话后反而清醒过来,暂无睡意,便想到了赵晗。
  李氏听见他关心赵晗婚事,顿觉不爽,但语气中没流露出半分不满:“自然是要留意的,两个女儿都是待字闺中,我这个做母亲的当然会一碗水端平的。”
  其实从李氏本心来说,真不想带赵晗去赴宴,只因赵晗长得颇美。采嫣的美娇艳明丽,如牡丹争芳,赵晗的美却是清丽脱俗,如深谷幽兰,若是她去赴宴,必定抢掉采嫣许多风头。
  可赵晗现在病已养好,也没犯什么过错,根本没有理由不带她去。
  虽然不得不带她去,却不能让她太早就有所准备,所以李氏特别交代下人守紧口风,别对紫竹院的人走露消息,直到宴席当天快午时才让人通知赵晗。
  从露对此极为不满,等李氏的人离开之后便低声抱怨道:“哪有开席当日过半了才说要去的,咱们什么准备都没有,夫人这是故意为难人呐。”
  赵晗讶异地挑眉看看从露:“去吃顿饭而已,有什么准备还需隔日就做起?”
  从露轻轻跺一下脚,一脸着急地望着赵晗:“小姐,这哪儿是真的去吃饭的呀?”说完就急急忙忙打开衣柜,翻找着最华丽体面的衣裳。
  “是啊小姐,您也十六了,怎么就不知道操心自己的婚事呢?都这个时辰了,还要洗头,弄干头发最费时间……咱们院里又只有这几个人……咳,你们先别找衣裳了,赶紧帮着崔婆子打水去!”周妈妈也是一样地焦虑,她平时身子不太利落,服侍赵晗的具体事情都是从露从霜在做,这会儿也跑进跑出地忙起来。
  其实从赵晗本心来说,并不想这么早嫁人,若遇不到良人,她是宁可单身一辈子的。这种官宦之家的宴席交往,她本就是不得不去,根本没那个心思打扮。
  然而这事儿由不得她,周妈妈难得管事,一管事就拿出了真本事,她以气吞山河之势指挥着院里所有人的行动,不容置疑,包括赵晗。
  沐浴干发、涂香更衣、梳头化妆、佩戴首饰……就连陪着去赴宴的周妈妈与从露从霜也得打扮得体才行。这一切周妈妈安排得极为紧凑,一桩完事马上接另一桩,绝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恰恰赶在开席前一个时辰,终于做完所有准备。
  刚好这时李氏派人来催问,赵晗便带着周妈妈和两个大丫鬟往尚福园而去。
  李氏和采嫣早就打扮停当,与赵振翼一起到尚福园等着人到齐。没多久赵振羽夫妇也到了,众人悠闲坐着聊天。
  太阳渐渐西垂,赵振翼见众人都到齐,唯独赵晗还没来,脸色就渐渐沉了下来。李氏看在眼里,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就等着侯爷与老夫人从里面出来时,若赵晗还没到,就有好戏看了。
  赵振翼眉头越皱越紧,突然用指节猛敲一记扶手。
  李氏与采嫣得意地对视一眼,都知道他的不满快要爆发了。李氏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
  恰在此时,先前打发去催问的婆子进来回报二小姐那边已经准备好,这就过来了。
  婆子才说完,门外施施然迈进来一位清丽秀雅的美人,俏丽的瓜子脸上一双黛色蛾眉轻盈飞扬,点漆明眸清澈如水,瑶鼻纤薄,樱唇粉润。
  她穿着一件玉色春罗衫,腰间不松不紧地束着条月白与湖绿交织的丝绦,下着一条湖色云缎裙子,裙侧用银线绣着一枝白梅。外罩杏白底暗纹刻丝褙子,琵琶襟是嫩绿的颜色,绣着同色缠枝纹。
  那纤细修长的颈间,戴着小小一枚和田玉雕的白梅,用碧绿的丝线穿着,玉腕上一对祖母绿翡翠镯子,更衬得肤白胜雪。
  满头漆黑水滑的秀发在头顶挽成双鬟,插上一对和田白玉镂空梅花钗,钗头下垂着几缕细小的玉珠链,随着走动轻轻晃动,左右耳后留出细细两缕乌发,拢在肩后用珠链缠束,自然地垂在腰下。
  就在她跨入门口的一瞬间,李氏掩不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她没想到赵晗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打扮停当,且并未因过于匆忙就有什么不足疏忽之处。
  采嫣死死咬住红润的下唇,她今日刻意盛装打扮,一身锦绣,满头珠玉,本是信心满满要去公府镇住满场的待字闺秀,可当如此清丽脱俗的赵晗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忽然就觉得自己今日的打扮失败无比,再华丽的衣装,若是不能把穿着的人衬托得更美,那么除了炫耀财富以外,还能有什么作用?
  然而此时后悔已经太晚,没时间去换衣裳与妆容了。她忽觉胸口烧得慌,为抑止内心忽然升起的悔意与无名妒火,她向旁边移开了眼睛。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