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_分卷阅读_19

  阴暗的巷子里,回荡着一阵阵的惨叫,和盲目而不仁的杀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浓浓的血腥气。
  风慕言拔出剑,擦了擦脸上的血污,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笑道:“最后一剑,为了我死去的恋人。”
  说着,长剑没入了风无涯的胸膛。
  地上的男人抽搐了一下,终于是不动了。
  “呵,呵呵。”风慕言后退了两步。
  大仇得报,可接下来呢?
  “对,我还没死呢,我还得继续活着,还得继续受折磨……”
  风慕言割掉了风无涯的人头,拎着摇摇晃晃去到了城外,在一座衣冠冢前面坐了下来,喃喃道:“你看,我把他杀了……”
  他摸着冰冷的石碑,说:“我本来也想死的,可那一日你剑偏三分,故意留我一命,不就是想要我活着……”
  “你做的很好,苏青墨,你做得很好……活着才会痛,死了,反倒是解脱。”
  “我问你,下面冷么?”
  “你怎么不说话?”
  “你看,我为你穿上了红色的衣衫,你喜欢么?”
  “苏青墨……”
  他一个人嘀嘀咕咕了许久,却始终等不来一声回答。
  那个能言善辩,油嘴滑舌的人,是真的不存在了。
  “呵,居然不理我。”风慕言笑了笑,咬破手指,在“亡夫苏青墨”的旁边,留下了一行血字——
  妻风慕言。
  ☆、第15章
  本王将神识从风慕言的梦里收回来,看了紧咬着牙关,面色苍白的他一眼,摇摇头,道:“你拿‘潇湘梦’度人,拿什么度你自己?”
  他睫毛颤抖了一下,半睡半醒间,喃喃道:“我不自救,只管自伤。”
  “唉……”本王站起身来,“拾不起,伤人,放不下,伤己,何苦来着。”
  出了前厅,本王去院子里坐下,叫下人送来了茶点,自顾自的吃的,留了风慕言在屋里,独自暗伤一会儿。
  迟一些的时候,姚书云来到了府上,满脸的唇印大约是忘了擦,就那样糊在脸上,左右对称,简直是瞎了本王的眼。
  他浑然不觉,拖了把椅子坐下,将拎来的酒水往桌子上一搁,道:“眼瞅着好吃饭了,下官过来蹭一顿。这大冬天的,随便炒两个菜,再喝两杯酒,很是相宜。”说着,看了眼下去安排的丫鬟,道:“对了,再给我弄碟子花生米,当下酒菜的。”
  他这一来,立马喧宾夺主,鸠占鹊巢,大咧咧的使唤下人,像上了自家热炕头一样,全然没将我这主人放在眼里。
  安排好了一切,姚书云打了个冷颤,道:“外头挺冷的,要不我们进屋?”
  本王瞥了他一眼,没有起身,只淡淡问道:“白日里闹事的女人,怎么样了?”
  “关着呢。”姚书云抓了块糕点塞进嘴里,“冲撞了皇上,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本王摇摇头,“差不多就行了,找个时间,把人放了吧。”
  姚书云擦了擦嘴角的残渣,“要是皇上那头追究起来,怎么交代?”
  “不用交代,他也只是在气头上,这事过了,想必是不会再追究了。”
  “成吧,既然王爷开恩,那我就将人放了吧。”
  我二人又闲聊了几句,正欲进屋,却瞧着风慕言面色憔悴,步履缓慢的走了出来,一副风吹秋叶,摇摇欲坠的模样。
  本王赶紧扶了他一把,问道:“不再躺会儿?”
  “不了!”他遭本王“暗算”,中了“前尘梦”,心里本就怨愤,恨恨地甩开了本王的手,道:“天色已晚,草民先告辞了。”
  “留下吃个饭吧?”姚书云擅作主张的问道。
  “不必。”风慕言恶狠狠地剜了本王和姚书云一眼,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王府。
  他这一走,姚书云立马好事的问道:“怎么了?风慕言怎么会来府上?”
  “找我有事。”本王说着,准备抬腿迈进门槛。
  “哦?”姚书云摸了摸下巴,“不对吧,我看他眼窝深陷,面色憔悴,脚步虚浮,通体无力,分明就是纵欲过多啊。”
  本王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只“听”姚书云继续说:“而且看他眼神幽怨,面色愁苦,一副遭人抛弃,万念俱灰的模样。我说王爷,该不会是你始乱终弃,把人给伤了吧?”
  本王看着他,“怎么,吃醋了?”
  “是啊。”他越演越起劲,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道:“只可怜下官对你一片痴心,可昭日月,王爷你居然,居然瞒着下官,与人,与人苟合!”说着,跺了下脚,可谓声情并茂。
  本王:……
  我没杀了他,大约是真的爱他。
  将人拽进屋子里坐下,本王命人倒了酒,这菜还没出锅,就先喝上了。
  姚书云抿了一口酒水,咂舌道:“酒劲挺大的。”
  “你不是挺能喝。”本王笑了笑,虽然尝不到辛辣的味道,但是看酒坛子,做工讲究,用的是上好的黑瓷,便问了句:“这酒,是舒景乾酿的吧?”1
  “是啊,这酒名叫思归,千金难求,下官好不容易才跟人讨来的。”姚书云说着,又为了我斟上了一杯,有些惋惜的说:“只可惜了,这酒醇馥幽郁,入喉甘甜,王爷却是尝不到。”
  本王笑笑,并未多言。
  不多时,菜呈了上来,姚书云随手夹了一筷子,问道:“王爷,你觉得风慕言这人怎么样?”
  本王回答的言简意赅,“心思太重,活得太累。”
  “哦?”姚书云有些意外,“下官倒觉得,这人随性的很。”
  “随性吗,明明是个苦情的人。”
  “苦情的人?”姚书云不解,“瞧他放浪形骸,一身洒脱,不像是个为情所苦的人啊。”
  “若不苦,如何调的出‘潇湘梦’,就如舒景乾,若不是痛失爱人,如何酿的出‘百忧解’。度人,必先度己。”
  “呵。”姚书云笑了一声,“照王爷这么说,我编出名闻天下的曲子《长相思》,也是因为思恋某个人了?”
  “难道不是?”本王看着他,“书云,这些年,你心里始终藏着一个人。本王虽不知她是谁,可我知道你爱恋她,渴慕她,却得不到她。”
  姚书云的眼神一紧,遂又放松下来,“王爷说笑了,下官生而多情,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专情。得不到就放下,下官可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
  “是吗?”本王喝了口酒水,淡淡道:“能看开最好,世间情爱,本就伤人伤己。”
  他有些好笑,“看王爷的样子,怎么像是过来人了。”
  本王摇摇头,“不,我只是勘破的早……”
  吃过了饭,本王将姚书云一路送到了门口,随口问了句:“今日法场上,可是杀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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