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寒笛夜华裳_分卷阅读_126

  “拿铁锹来挖个坑,把这滩东西给我深埋了,注意埋的时候不要触碰到。”曲华裳把药瓶放回袖子里面,拍拍手对满院围观的衙役们说道。
  衙役们面面相觑。
  “去啊!”丁兆兰一挑眉毛,“没听见曲姑娘的话吗!想死吗还不赶紧去做!”
  “哦哦!”被丁兆兰一喊,大家也都回过味来了,八成地上那滩东西是有剧毒的,为了怕人再中毒,那个姑娘才这样说的。说不定姑娘是个医生呢!
  几个衙役找来铁锹开始挖坑,剩下的则把他们瘫在地上的县太爷抬了起来,在丁兆慧的指挥下送往了后面的房间。丁兆慧在路过曲华裳身边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曲华裳说道:“放心,他中毒时间很短,刚被那仵作下了毒我就用太素九针帮他解毒了,只是人会觉得痛苦一点,没有后遗症了。一会儿我给他留副方子,照着方子上写的每天煎药吃药就行了。”
  “那多谢曲姑娘了。”丁兆慧点点头,“小妹的伤也麻烦曲姑娘。”
  “没什么。”曲华裳摇摇头。
  丁月华正捂着脖子站在仵作的身前满脸怒容,而那仵作自从白玉堂把县太爷吐出来的尸蛊打的破碎之后,就脸色惨白的靠在墙角被展昭拧着胳膊。曲华裳走到丁月华身边的时候,听到丁月华正在跟展昭说话。
  “一点小伤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丁月华捂着脖子满不在乎的说道,然后她抬腿狠狠的踹了仵作一脚,“害人不浅!”
  “丁姑娘,伤口还是包扎一下的好。”因为暂时找不到绳子,所以展大侠只好自己亲自动手,把仵作拧在墙角,湛卢剑和巨阙剑还交叉着钉在墙上,如同一道锋利的锁子,拦在仵作的脖子前面。只是曲华裳很怀疑就算展昭松了手,把两把剑都从墙上拿下来,仵作也不会逃跑了,他现在整个人都呆呆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包扎一下吧,当心留下疤痕哦。”曲华裳站在了丁月华的身前,笑着说道。丁月华脸上的表情一僵,然后猛地转身往外面走去:“那我去找个医馆看看。”
  “不用了,干嘛舍近求远?”曲华裳哭笑不得,她伸手抓住丁月华的袖子把人拽了回来,然后把她捂着脖子的手放了下来,扣着她的肩膀凑过去看伤口。伤口挺深的,刚才仵作激动之下的动作很激烈,而他手中的刀子又很锋利,很容易就割开了丁月华娇嫩的皮肉。
  “别乱动,我给你上点药,然后再包扎上,过几天就会好了。”曲华裳看过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伤口是红色的,肉皮微微往外翻,说明把匕首上并没有涂毒,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在丁月华惊奇的目光注视之下,曲华裳淡定的从袖子里面摸出了一小节洁白的纱布和两瓶药。先在纱布上倒上液体的药,用浸湿的纱布把丁月华的伤口细细的擦拭了一边,期间丁月华疼的对站在她对面观看的展昭各种龇牙咧嘴,但就是没发出一点儿呻【】吟声。等到把伤口擦拭干净了,曲华裳又把粉末状的药物均匀倒在了剩下的纱布上面,然后用有药末的那一部分把整条长长的伤口覆盖起来,在她脖子上缠了好几圈儿之后,这才打了一个不松不紧的结。可能是怕丁月华觉得脖子上缠着纱布太难看了,曲华裳还别出心裁的给丁月华打了一个漂亮的花结,远远看去好像丁月华脖子上带了一朵儿白花。
  “行了,这样就好了。”曲华裳拍拍手,把两瓶药递给丁月华,“回去记得每天换药,先用液体的药擦拭伤口,然后再用粉末倒在纱布上裹住伤口,很快就能愈合了,而且不会留下疤痕的。”
  “真的吗?”丁月华看着曲华裳的目光之中带了淡淡的崇拜,“你会医术吗?就像卢夫人一样?”
  “是的。”曲华裳点点头,“严格来说,大夫才是我的第一职业。”
  “我可是很厉害的。”曲华裳微微一笑,补充道。
  “这个人怎么办?”唐君溪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出现,带着一捆绳子。展昭看见他,松开手把墙上的湛卢剑和巨阙剑拔下来,然后唐君溪一抖绳子把仵作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捆成了一个粽子,丢在曲华裳的脚下。
  “来,老实说说,你是什么时候混进松江府的衙门的?”曲华裳蹲下身,她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根棍子握在手中,正对着仵作的嘴巴比比划划,然后忽然往里一捅,手腕灵活的翻转了数下,把棍子抽出来扔到一边。接着曲华裳抬手在仵作的后脖子上猛地一拍,仵作噗的吐出了一滩鲜血,血中带着一颗被绞碎了的牙齿和一颗小小的黑色药丸。看到仵作吐出了该吐的东西,曲华裳十分满意。她扣住仵作的下颌往上一顶,只听到咔的一声脆响,曲华裳十分粗暴的把仵作的下颌给他安了回去。
  仵作跪在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梗着脖子不说话,片刻之后曲华裳又问道:“那三个人,有几个是藏剑山庄的?”
  仵作还是不开口。
  曲华裳“啧”了一声,用脚在地上蹭了蹭,整个人转了一圈之后开始失去耐心:“你不会说话吗?”
  “要杀……随便你们!我不会说的!”仵作喘着粗气说道。
  曲华裳顿时很郁闷,仵作这么硬气,她有一种自己才是大坏蛋的错觉。
  “离远点。”这个时候白玉堂走到曲华裳的身后,抓着她的领子把人往后拽了拽,远离了地上仵作吐出来的那滩污秽。
  “必须让他说!”曲华裳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焦急,“尸蛊那玩意儿虽然难做,但是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谁知道他们手里现在有多少尸蛊?有多少人已经被他们种下了这个东西?昨晚上我们碰到的那三个人中有一个很明显就是藏剑山庄的人,顾百岳……他在藏剑山庄用尸蛊渗透了多少人进去?”
  曲华裳的担心不无道理,白玉堂和展昭都想到了这一点,两个人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丁月华听到了藏剑山庄几个字后,眨眨眼睛开口道:“我们也要去藏剑山庄参加品剑大会的,不如一起结个伴?”
  “好啊。”曲华裳知道丁氏双侠也要参加,带上丁月华去玩玩也很正常。她点点头,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原本定在明天,今天来陷空岛就是想问问要不要一起上路。”丁兆兰抱着胳膊靠在一边说道,“不过看样子你们这是要在松江多留几日了?那我们在杭州汇合好了。”
  “不,我们也明天走,尽快走。”白玉堂说道。
  “想着王兄那边应该也快到西湖了。”展昭点点头。
  “那就先这样……”曲华裳掐着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指着仵作说道:“把他带上,带去杭州,我们还需要带着他跟藏剑山庄说明白……但愿顾百岳手里没那么多成型的尸蛊,否则这玩意儿一旦蔓延开来,那可是一场大灾难啊……”
  ☆、第92章 【九十二】量产
  把县太爷送回后院安置好了又回来的丁兆慧自告奋勇的把被困成粽子的仵作拎起来带回了家,丁大爷说,敢对他宝贝妹妹下手的混蛋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事涉襄阳王和顾百岳,曲华裳原本还有点犹豫,但白玉堂解释道,丁氏兄妹乃是雄关总兵之子,家中权力很大,在不知道襄阳王把自己的势力渗透进松江府多少的情况下,还是把人交给丁氏兄妹保险的多。
  展昭也没什么意见,于是仵作就被丁氏兄妹带回家了。临走前丁兆兰笑嘻嘻的拍着白玉堂的肩膀,承诺自己一定能从那小子口中翘出白五爷想要的东西。白玉堂对此持怀疑态度。
  出了这种事情,几人也没心情在松江府逛什么了,吃完饭就匆匆回去了。几人约定第二天早晨在码头见面,一起坐船去杭州。所以,丁氏兄妹要审仵作,也就只有一晚上的时间。
  “放心好了,”临分别之前,丁月华拍着曲华裳的肩膀郑重承诺,“一晚上足够我哥哥让他开口了,看看那小子能有多硬气!”
  听了丁月华的话,曲华裳忽然想到了,万一仵作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要怎么办?倒不是曲华裳不信任丁氏兄妹,她是怕把丁氏兄妹也牵入这一潭浑水之中。日后这场阴谋一旦爆出,涉事的人别说全身而退,就连性命恐怕都难保。曲华裳完全敢肯定,如果有一天赵祯从襄阳王的口中听到了这一切,他一定会把有关这件事情的所有消息都抹得一干二净。至于怎么抹掉……
  就在曲华裳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白玉堂按住了她的肩膀,拦住了曲华裳的话头。曲华裳就眼睁睁的看着丁氏兄妹划船走了。
  “万一他们……”曲华裳忍不住开口道。
  “放心,丁家家大势大,丁氏双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知道轻重。”白玉堂放缓了声音,慢慢说道,“况且事涉襄阳王谋【】反,丁叔叔是雄关总兵,手握兵权,是圣上这边的人,迟早也要知道。”
  “来之前陛下也提过一句,想必是已经派人交代过了。”展昭也说道,“要不然丁老弟不会主动提出把人带回去。”
  曲华裳最后被白玉堂和展昭说服了。
  几人回到陷空岛,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曲华裳很早就起来了,她睡在了白玉堂的水阁之中,白五爷正人君子,两人未真正成亲之前,白玉堂自然不会跟曲华裳住在一间房内,于是在众人戏谑的目光之中,白五爷自己找了个客房猫着。
  洗漱完毕,曲华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她特意把赵祯之前赏赐的那箱药材翻了出来,准备一会儿送给闵秀秀。她俩都是大夫,曲华裳自然清楚对于闵秀秀而言,上等珍贵的药材要比金银珠宝有意义的多。
  曲华裳把东西送给了闵秀秀,向她承诺品剑大会结束之后,一定会再回来陷空岛看他们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坐上了陷空岛的大船,开往松江府的码头去接丁氏兄妹。丁氏兄妹只带了两个仆人跟着,打发他们随便做点事情,比起曲华裳这边百花楼的高层几乎倾巢而出的情景,那是朴素了许多。
  曲华裳看着丁氏兄妹上了船,那两个仆人始终不声不响,手中拿着物品,放好后又干脆利索的把房间收拾好,就站在一边不动了。再回头看看自己这边……船头,李终南跨坐在一条长凳上,怀里揣着一把瓜子,他一边嗑瓜子一边往甲板上扔瓜子皮,瓜子皮在他脚下聚集了小小的一堆;唐君溪一如既往的在曲华裳十尺之外二十尺之内安静的、默默的游离,尽职尽责的充当了一个护卫;南天泽抱着南夙瑶和徐长歌,在给两个小孩子讲述什么事情,两个孩子听得很认真……
  好吧除了唐君溪之外没一个能看的。曲华裳觉得自己原本就晕乎乎的头变得更难受了,她简直想把除了唐君溪之外的所有人都赶回开封府去。为什么你们这么多人都跟过来了还不好好做事儿?!南夙瑶和徐长歌就算了,小孩子嘛可以原谅,只是带着出来长长见识的;南天泽一个老头子,曲华裳也不要求太多了,带带小孩儿就可以了。唐君溪一直很让人省心。那么,李终南,你是出来混饭吃的吗?!
  曲华裳怨愤的目光落在了李终南的后背上,棋圣大人磕了半天的瓜子,终于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现在如芒刺在背浑身冷飕飕的,小心翼翼的转动脖子,李终南看到了尽管已经晕的七荤八素、但还是恶狠狠瞪着自己的曲华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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