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意外

  夜色越来越浓,云曦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想着段奕为什么会爬进她的园子里,一会儿又想着自己今后该走的路。
  记忆中,夏玉言母女几乎就没有出过府,除了偶尔随谢老夫人到谢氏家庙里上上香,基本都是呆在府里。
  呆在府里被安氏左右她的下辈子?绝对不行!
  云曦干脆掀被披衣起床,房内一侧,红珠与绿珠都睡得沉。
  她轻手轻脚的出了园子,这时,云曦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有人在低低的说话。
  她的耳朵较常人听力灵敏,曦园附近有条路直通侧门。这么晚了谁会出府?还走的是侧门?
  “二小姐,您可总算来了,刚才三小姐那院里可一直亮着灯呢,奴婢担心得不得了。要是给她发现了……”
  “那又怎样?一个蠢女人生的木头人罢了,怕她做什么?”一个女子冷声说道。
  二小姐?安氏生的二女儿谢云容?
  安氏生有两子两女,大女儿谢云岚表面温柔实则傲慢跋扈,她的温柔是装的。而二女儿谢云容一直都是冰雪一般的人儿,她的那种柔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府里府外也鲜少有人说她的不是。虽然美貌不及谢云岚,但她却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心思玲珑剔透,知书达礼。
  也因此,更得安氏的宠爱。只是这半夜三更的,谢云容这是去做什么?还怕她知道了?
  云曦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悄悄的朝那声音走去。
  小路上,只见谢云容裹着一件厚厚的披风跟在一个丫头的后面,脚步匆匆。
  云曦一路尾随,那二人一直走到谢府的一个侧门边,借着丫头手里的灯笼光,云曦看清那丫头正是夏玉言园里的三等丫头秋桂。
  她不敢太靠近,远远的躲在一丛月季花的花枝后面。
  秋桂开了侧门上的锁,一个穿着斗篷的男子闪身进来,递上一只玉扳指到秋桂的手里。斗篷遮着那人的脸,云曦看不见他的容貌。
  那人身材欣长,举止俊雅。
  男子道,“赏你的,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否则……”声音年轻,那伸出的手修长玉白,看起来是个富家子,明明那话听来温文尔雅,嗓音中却透着无形的杀意。
  秋桂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奴婢明白了,请贵人放心好了。”
  男子又将手伸向谢云容,谢云容顺势将身子靠过去,两人一起出了侧门。
  贵人?会是谁?想不到冰清玉洁的才女谢云容,半夜三更会同一个男子悄悄出府?
  ……
  次日,天刚亮云曦便起了床。
  这时,红珠一脸笑容的拎着热水进来了。绿珠走过去揭开盖子一看,那壶中的水热气腾腾。
  “小姐,是滚水嘢,比昨天的热多了。”绿珠兴奋的说道,一面又接过红珠手中的水壶往水盆里倒水。
  她昨天去打水,厨房的人随意倒了点水给她,她一路小跑着拎回了曦园,可倒出的水只比凉水温一点点而已。
  红珠也高兴的说道,“小姐你知道吗?我刚才去大厨房里,那几个新厨子见了我都客气得不得了,还让我坐着等,热水都是装好了送到我的手里。以前啊,见到咱们可是爱理不理的。老夫人昨日一发火,她们个个都变了态度。”
  看着两个丫头一脸兴奋的忙着侍候她梳洗,云曦不禁微皱眉头,大冬天有滚水提回曦园也能高兴成这样?三等仆妇们见到她们一等大丫头客气点也会让她们惊喜?可这不是她们原本就应该有的待遇吗?
  看来她们是平日里吃苦吃惯了,些微一点改善便受宠若惊。但是相比安氏那里,还差得太远,还远远不够。
  云曦又想到昨天那个夏园的丫头秋桂,不禁勾了勾唇角。
  安氏被安夫人缠得焦头烂额,谢云岚关在园子里写女戒。谢云容怎能袖手一旁继续冰清下去?应该让她们母女三人同进退。
  云曦梳洗好后带了两个丫头马上到了夏园。
  同昨天一样,夏园里静悄悄的,园子里落了一地的枯树叶也没人清理。云曦皱了皱眉抬步走进屋内。
  里屋里,夏玉言已起了床,桂婶正往水盆里倒洗脸水。
  “娘。”云曦笑着走过去。她往那水盆里一看,水有热气,很好,果然软弱不是生存之道。
  “三小姐早。”桂婶笑着赶紧给云曦倒热茶。
  夏玉言走到水盆边洗脸,“桂婶,洗脸的布巾呢?”
  “夫人,奴婢这就拿来。”桂婶又放下茶壶,过去给夏玉言拿布巾,找到了布巾,然后又找杯子给云曦倒茶水。
  瞧这忙前忙后的,云曦说道,“桂婶,先服侍夫人吧,我不喝茶。”想了想又问,“园里的其他人呢?怎么只有桂婶你一人起来了?这都辰时了。”
  哪家仆人辰时到了还没起床的?太阳都挂树上了呢!
  桂婶面露难色。
  夏玉言擦干净了脸上的水渍,将布巾搭在架子上,“算了,她们晚上入睡迟,再说一大早的也没什么事情要她们做。”
  没什么事就起得比主子迟?那院里一地落叶清扫清扫就不是事了?还有没有规矩了?云曦无语的看着夏玉言。
  夏玉言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梳头,发现头油没有了。“桂婶,去西厢房里拿点头油过来。”
  桂婶则道,“二夫人,那头油还是秋桂收着呢,奴婢也不知在哪儿。”
  夏玉言重新拿起梳子,“算了,将就一下吧。”
  “将就?”看着这温吞的主仆俩言来言往,云曦早忍了一肚的火,“娘,您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呢,头发没梳好,祖母可又要数落了。怎能将就?秋桂管着东西是吧?将她叫来就是了。”
  夏玉言三棍子打过来都不会发怒的人,一辈子行事泼辣的谢老夫人早看不顺眼了,夏玉言怎么就不知改一改?
  “可没有头油不是只能将就么?”
  云曦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绿珠,去,将那秋桂给我找来,没起床的话从床上拽起来。”
  秋桂,昨日得了那贵人的一枚玉扳指,这是兴奋的一晚上没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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