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七:打断

  曹千怜的病本好了不少,可因为苏应宵的事,又一下子卷土重来了,小蝶原本已经没什么机会往汤药里做手脚,如今却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苏易瑶来了信,信上所说婆家人待她不错,孩子已经平安的生了下来,是一对龙凤胎,男孩六斤二两,女孩六斤三两,一个取名为刘敬,一个取名为刘盈。
  信上还问道苏沁瑶如何了,可曾议亲了,父亲母亲身体还好吗,还问了方莅身体如何。
  苏辉拿着信心里熨帖了很多,虽然胡芷柔并没将两个女儿教的多么好,但好在苏易瑶迷途知返,嫁了人以后性子转变了许多。
  刘敬刘盈都是好名字,生下一对龙凤胎这是好兆头,估计在刘家,苏易瑶的位置可以说要水涨船高了,邻里相亲都想着去刘家蹭蹭喜气呢,毕竟龙凤胎不是谁都能说生就生的。
  “易瑶堂姐可真有福气,原先知道她嫁的是个鳏夫,我还挺同情她的,不承想那鳏夫家待她还真不错,眼下孩子平安降生,还一口气儿生了一对双,这可真是难得!”
  苏墨瑶说完,就听苏韵瑶吐槽道“咱母亲不也是生下了咱们两个?”
  “那不同,咱们是兄弟,刘敬和刘盈是兄妹,可不一样。”
  “不过这刘家虽是做商户的,却挺有文采,敬是吉字,盈也是,可以看出来刘家很重视这两个孩子。”
  “那你说,咱们的名字有没有说法?什么吉字不吉字的,我觉得我的墨字不如五姐姐的浅字好听。”
  一提到五姐姐,苏韵瑶的眸子就暗了下来。
  “浅字可能代表的是五姐姐命数浅薄,所以年纪轻轻就去了。”
  听了这个解释,苏墨瑶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两姐妹不约而同的都沉默了下来。
  接到姐姐的来信,苏沁瑶整天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做的事是对是错,她不敢想,但既然母亲已经被赶出门去,那就是做了错事才如此,可母亲赶出门去然后呢?这个家还算是家吗?
  亲姐姐嫁的偏远,这辈子估计也没什么再相见的可能了,亲娘也没法儿回来看她,那她的家在哪?苏家有她的父亲,可父亲真心疼过她吗?她觉得并没有。
  至于苏青瑶和苏应安那两个已经嫁娶了的,如今没一个在苏家这个院子里头,她也一向和他们兄妹合不来,没什么话可说,眼下这大宅子里就她一个姑娘,每日除了去方莅的院子里请安问好,就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头大门不出,没人同她说心事,没人听她诉委屈。
  这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有各的晦暗和皎洁,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苏家大房那几个姑娘是她的堂姐妹,可能和她说上一句话的有几个?寥寥无几。
  这阵子两家儿都在忙活苏锦瑶的婚事,着急忙慌的给她找着议亲的对象,因为苏锦瑶比苏沁瑶要大,只有把苏锦瑶嫁出门去,才能准备苏沁瑶的亲事。
  苏沁瑶想快些成亲,她不想在这个家里待着了。
  可她是个庶女,母亲现在人在何处是生是死她都不知,父亲是经商的,经商的人微言轻,谁能诚心待见这个经商人家的庶女?方莅作为大夫人,那又不是苏沁瑶的亲娘,怎可能一心一意对她好?
  明知道自己以后的亲事不会如自己想象中的,苏沁瑶心里头纠结的很,一面想快些嫁人,一面还想着嫁一户好人家,眼看着姐姐苏易瑶生活美满还添了龙凤胎,她又羡慕又嫉妒。
  苏易瑶这次同上次一样,又捎来了很多的特产和布料,其中几只熏鸡格外的受苏家人喜欢,一整只鸡熏好,通体是那种棕黑色,吃起来又酥又香,是寻京城里没有的味道。
  今天的晚饭沁竹轩就是吃的这只鸡,不过是一半,因为一整只她们吃不完。
  “好想问问易瑶堂姐这个熏鸡的配方!”苏墨瑶扯着一只鸡腿说。
  “外焦里嫩,咸香可口,要是放在咱们帝京估计没一会儿就得卖光,老板都来不及做。”苏韵瑶也夸赞道。
  苏易瑶这次捎来的东西不少,这种熏鸡也有好几只,苏韵瑶做主送给了白楚恒一只,白楚恒、白楚恂和陆远逸三人吃那一只鸡,因为鸡实在太好吃太香了,听说白楚恂还和白楚恒抢起来了来着。
  苏惠瑶攀上了衡王,却一直不去见她的三姐姐苏玉瑶,苏玉瑶原想着能从这件事上得到些便宜,可婆母管的严,她一直无法和苏惠瑶相见,苏惠瑶往昌郡王府递过两张帖子,却都被昌郡王府拒了。
  萧家哪个不知苏惠瑶是什么人?同样的,苏玉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萧家在中间挡着,两姐妹想见一次面很费劲,虽说苏惠瑶怀了衡王的孩子,可她在外头这种世家家族面前依旧抬不起头,没一丁点的面子。
  既然这样,那苏玉瑶就要想些法子了。
  趁着夜深人静时,苏玉瑶在千琴和千兰的帮助下跳出了院子,之前已经收买了一个角门的小厮,可不等她跳出墙,就被邵言儿带着人给抓了个正着。
  原来是她那收买的小厮将此事主动告诉了邵言儿,得知这事后苏玉瑶气的是咬牙切齿的。
  邵言儿将此事添油加醋的告知了杨氏,意思是苏玉瑶耐不住孤独,偷跑出去要找别人厮混,气的杨氏直接甩了苏玉瑶一个巴掌。
  “你这个娼妇!我就知道你勾搭我祁儿没什么还心思,臭不要脸的,还是苏家出来的姑娘,不如你四妹-妹一丁点呢还,真是后悔八辈子把你迎进府里!”
  无论苏玉瑶怎么解释也没人听,萧祁更是一次面也没露,没人替苏玉瑶求情。
  最后的结果是,苏玉瑶被打断了一条腿,作为妾室她就是个奴婢,被打断腿这种事按理说不应该有人管,可苏玉瑶是有娘家的,比起旁的妾室她的娘家还算是有头有脸。
  但事实令她窒息,苏耀在得知此事后不仅没有阻拦,反而说出来苏玉瑶不是他女儿的话,怎么处理任萧家做主。
  倒是秦曼槐命人来看过她,可苏玉瑶不领情,拖着被打断的腿扔着枕头被子,将秦曼槐派去的人尽数哄了出来,邵言儿在门外冷笑着,当着那些人的面说苏玉瑶真是不知好歹,秦曼槐叫去的人都是苏家的老人了,哪个不知苏玉瑶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笑呵呵的和邵言儿说着客气话,回去净挑着好听的汇报给了秦曼槐,让秦曼槐放心。
  至于曹千怜,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事,没人告诉她,苏应宵身子都那样了,她愁苏应宵都来不及呢,哪里能关心到苏玉瑶?
  苏耀真是一点也不疼苏玉瑶这个女儿了,实在是苏玉瑶的所作所为伤了他的心,再加上她的兄妹母亲做出那般错事,苏耀最是个要脸的人,不会一次两次那么不长记性。
  “玉瑶本是个好孩子,真是被曹氏那么个贱妇给害惨了!”常熙斋内,苏耀端着茶盏痛心疾首的说。
  “我劝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时候打宵哥儿做出一件件错事你还全盘惯着时,我就和你说过,别把孩子放在曹氏身边养,你不听,现在后悔有何用?好在我的宸哥儿让我死命保住了,否则曹氏又要祸害一个孩子!”
  苏耀单手拄着头,愁苦道“母亲说的是,以前是我不懂事才酿了这样的祸事,要是早听您一句劝,何至于落得现在这么个下场。”
  老太太揉了揉眉间“罢了,合着玉瑶和惠瑶也压根儿没把你当父亲孝敬,你也用不着为了她们而烦心,以后发展成什么样那都是她们的造化,你就别管了,是死是活用不着你操心。”
  “是,母亲。”
  “一月份婧儿就要生产了,那时候是年节下估计人人都要忙,你记着点,二姑爷前阵子做出那种事情来已经伤了婧儿的心,别这次生产又让婧儿寒心了,锦儿的婚事抓着些紧,还有宸儿的。”
  苏耀面露难色道“宸哥儿是曹氏所生,又是惠瑶的亲弟弟,现在朝中的清流人家都不是很愿把女儿嫁给咱家宸哥儿,除了一些林家的党羽以外,给宸哥儿说亲怕是艰难啊。”
  “真是一个曹氏坑害了全家。”老太太气的拍了拍桌子“罢了,走一路看一步的,天无绝人之路,如今惠瑶和曹氏这是扯着虎皮做大旗,真把衡王当成未来的皇上了,这样的人下场一定不会好,现在咱们苏家应该和他们撇开些关系,别没得惹祸上身。”
  “那宸哥儿?”
  “宸哥儿是我苏家的好孩子,是曹氏生的又不是曹氏养的,把宸哥儿记在大夫人身下,正好大夫人没生下嫡子来,将宸哥儿寄给她两相便宜。”
  “母亲说的是,儿子记得了。”
  老太太这未雨绸缪的不是没道理,真要是皇上以后恼了衡王,处置了苏惠瑶,那连累上苏家也就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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