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讳莫如深

  “娘娘,谁又曾想到那瑾贵妃在入宫之前早已不是完璧之身,甚至还怀过孩子。这吴夫人也是,也不瞧瞧宫里是什么地方,竟然如此口无遮拦说了那么多,如今真是……”
  有些大臣家的女眷就是这么不识大体,进了皇宫如同到自家后花园一般,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浑然不知隔墙有耳。
  亏这吴夫人还是贵妃义母,到头来却是这么坑害自己义女的,那些话若是让旁人听见也就罢了,即便传扬出去,到了皇上面前自有的是法子收场。
  可偏偏让皇上听到了,未免也太过凑巧。
  容妃对萧瑾言自是满肚子怒火,只是尚且维持着一丝理智。
  “本宫费那么大功夫才让她得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如若早些将那些事告诉我,如今又岂会落得这般下场。”
  桂嬷嬷一听这话,便知容妃并不打算舍弃萧瑾言。
  “娘娘可有法子救瑾贵妃?”
  “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还不宜轻举妄动,更何况本宫刚刚拿过三院之权,如若这时候替她向皇上求情,只怕会适得其反。先让她在掖庭好生待着吧,你记得去打点一下,总不能让她像里面那些女人一样,没待多久便疯了。”容妃抚着太阳穴淡淡开口。
  桂嬷嬷闻言,颔首领命。
  下午未时,宋馨从床上睡起,醒来才从青雪口中听说萧瑾言的事。
  这件事出自何人之手,宋馨自然猜得出来,心下除了感动,再则便是叹息。
  她至今都不知道萧瑾言为何如此厌恶自己,甚至不惜与阮书瑶那种女人同流合污,如今落到这般境地,但愿她能诚心改过,毕竟掖庭那种地方……
  昨晚在地牢,那狱卒不也说了,宫里人最害怕去的三个地方,排在第一位的便是掖庭。
  单单一个地牢都令她恶心至极,可想掖庭又可怕到何等地步。
  迎冬端着热水进来服侍她洗漱,宋馨一直都想将阮书瑶杀死迎秋的事告诉她,只是迎冬性情猛烈,若是说了,以迎冬的脾气,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找阮书瑶报仇。
  宋馨在迎秋坟前承诺过会好好照顾迎冬,自然不可能让她出一点点事,所以有意守口如瓶,至于迎秋的仇,她自有法子报。
  “小姐有话要对奴婢说吗?”迎冬为她梳头时,忽然开口。
  宋馨愣了一下,抿唇道:“没有啊!”
  迎冬温笑,“那小姐为何老是看着奴婢。”
  她扬眉看向铜镜中的宋馨,那双温润的水眸一直望着自己。
  宋馨回过神,眨眼道:“自然是看你长的越发标致了,才会一直盯着你瞧啊。”
  “小姐又在同奴婢说笑了。”迎冬敛眉开口,弯腰随手在首饰盒中拿起一支珠钗插到发髻上。
  宋馨不知为何突然晃了一下神,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可一时半刻又想不明白。
  而彼时迎冬已经为她梳妆好。
  “奴婢倒是觉得,小姐才是世间最温婉绝色的女子。”
  “就你嘴甜。”宋馨收回神淡笑。
  迎冬却认真摇了摇头,“奴婢说的就是事实啊,小姐没有发现,您的肤色最近愈发细嫩白皙了吗,无须施以粉黛,便已美到让人挪不开眼。”
  宋馨无奈笑了笑,并未将这话放到心上。
  下午闲来无事,想起上次在掖庭外遇见禄公公,宋馨便打算去洛阳斋找韩掌柜再详细讨教一些问题,未料方一入门,便瞧见了秦桑。
  “郡主。”宋馨颔首致意,目光温淡。
  而秦桑眼中却闪过一丝意外,“想不到宋小姐这么快就从地牢出来了。”
  这话没有丝毫的调侃之意,就如朋友之间正常的寒暄之词一般。
  宋馨点头一笑,嘴上却未说什么。
  秦桑拿着一本琴谱,语气温和,“安丞相果然有本事,我不过提醒他那抚琴的琴师有些不对劲,没想到这么快他便已查明真相,只是不知凶手是谁?”
  她这两日都住在驿馆,在京都又没有什么势力,消息难免孤陋。
  宋馨眼底却掠过一抹惊讶,随后淡淡摇头,“是小神医在皇上面前说瑾贵妃身上的伤口不是剑伤,才洗刷了小女的冤屈,至于凶手是何人,想来也不重要了。”
  “宋小姐此话怎讲?”秦桑面露不解。
  宋馨抿唇淡笑,“郡主可能有所不知,瑾贵妃今日午时已被皇上贬到掖庭去了。”
  秦桑目色一顿,深深凝视宋馨一眼,旋即笑开,“如此,倒是要恭喜宋小姐了。”
  “小女不明白自己何喜之有。”宋馨同她装傻,心中却惊叹秦桑的聪慧。
  秦桑讳莫如深地笑了一声,“我是什么意思,宋小姐自然是明白的,有些话放在心里便好,你我又何必挑明。”
  她淡淡说着,旋即放下琴谱拂袖离开。
  宋馨转眸凝望着她的背影,水眸深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良久,她缓缓收回目光,转身走至柜台前,韩掌柜当即放下账本。
  “宋小姐上次买的文房四宝,用着可还满意?”
  宋馨微微点头,“洛阳斋出品,自然是精品。”
  “那不知宋小姐今日要买什么。”韩掌柜礼貌称笑。
  宋馨抿唇,“我来,不是买东西,而是想向掌柜的打听禄公公的事。”
  韩掌柜不解皱眉,“宋小姐想知道什么,上次我已经悉数告诉您了,那禄公公虽然总来这儿买剪纸,不过我与他也顶多算相识而已,至于他自己的事,我倒是没怎么问过。”
  宋馨暗忖道:“那他可有说过,买那些剪纸究竟作何用?”
  韩掌柜摇头温笑,“这倒是没有,不过买那些纸自然是剪着玩的。去年他来的时候,我还说他总在我这儿买纸,那剪纸的手艺一定相当好,想让他随便剪个东西,这禄公公倒也不胆怯,伸手就来。宋小姐你看,那窗户上的三阳开泰便是他剪的,我甚是喜欢,便让铺子里的伙计给贴上去了。”
  宋馨侧目看了一眼,果然瞧见窗户上有一副红色剪纸画,纸上小羊十分生动,就好像画上去的一般,这种手艺,若没个十年八年的苦功夫,是决计练不出来的。
  “他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宋馨回过头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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