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图之门】

  陆雪儿突然造访，说是知道白灵儿的事情，这倒是让众人有些意外。
  赵普请她坐下详谈。
  白玉堂比较好奇的是，“娘，白灵儿和我爹是本家么？”
  陆雪儿轻轻摆了摆手，“不是。”
  众人“哦……”了一声，有些想不通，既然非亲非故，为什么白灵儿和白玉堂会长相相似，难道只是巧合。
  “不是本家，不过是同一宗族的。”陆雪儿道。
  白玉堂愣了愣，“同一宗族？”
  “嗯，他俩都属于银狐族的旁支。”陆雪儿点头。
  白玉堂张了张嘴。
  公孙好奇，“这么说，白玉堂、殷候、展昭还有小四子都是同一族的么？”
  众人面面相觑。
  陆雪儿摇头，“不是，玉堂和他爹，还有当年的白灵儿，是属于银狐族的旁族，而殷候、展昭就属于主族。”
  众人眨了眨眼，托着下巴表示理解起来有些费劲。
  “银狐族由主族和旁族组成么？”赵普问。
  陆雪儿笑着摇了摇头，“银狐族由主族和旁族繁育。”
  众人都一愣。
  赵普忽然托着下巴，“哦……”随后一挑眉，看陆雪儿，“这么说，当年轩辕桀和白灵儿的婚事，也是为了想要妖狐？”
  陆雪儿笑了，拍了拍赵普，“王爷果然活络，想得甚远。”
  赵普冷笑了一声，“我就说轩辕桀怎么可能做个痴情种，敢情是为了这预知未来的能力。”
  众人都皱眉。
  “简单来说，要个小妖狐是很困难的。”陆雪儿道，“需要银狐族的旁族跟非狐族结合，生下的混血，再和直族结合，而那个直族，必须是直族与旁族的混血再和非狐族结合生下的，简单地说，如果昭儿和玉堂是异性，那么他俩正好能凑成一对，可以有一个跟小四子一样的小银狐后代。”
  众人张了张嘴——啊……这样啊。
  “咳咳。”陆雪儿咳嗽了一声，含含糊糊地说，“不过这种配对是天生彼此之间具有宿命羁绊的，也就是传说中的天生一对。”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地仰着脸——这个么……
  “这么说小四子的爹娘……”赵普看陆雪儿，“就是这种情况？”
  “是的，但是问题在于，旁族也好主族也罢，和非狐族结合产下的孩子，成活率相当相当的低！”简单的说十个里面也很难有一个是活的。
  众人都点头，原来如此，难怪狐妖族差不多都灭绝了，小四子估计也是仅存的了。
  白玉堂看了看天尊——之前你不详细说啊？
  天尊眨眨眼，他自己并非狐族一员，而且以他的记性，什么主族旁族，能弄清楚才怪哩。
  “那当年轩辕桀并非是真爱白灵儿，而是想和白灵儿生下个孩子，这样就可以再生出一个能预知未来的小妖狐来？”白玉堂想了想，“但那也得找到一个主族的狐族混血才行，难度高了点吧？”
  陆雪儿摆了摆手，“他会不会想得那么远计算得那么准我不太清楚，你爹对于狐族知道的也不多。狐族族系复杂，而且人丁稀少，特别是主族的，几乎绝迹。”
  众人瞧了瞧展昭和殷候。
  “不过你爹说，如果出现同化现象，那就会出现奇迹。”陆雪儿道。
  “同化，什么意思啊？”展昭好奇。
  “就是父母之中有一人跟子女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这种事情只记录在银狐族的历史之中，发生几率极底。”陆雪儿托着下巴慢悠悠地说，“同化现象的出生，表示银狐族到了一个轮回点。相传银狐族的宗主银狐王是一个长相的，所有的银狐族，血统越是纯正，就跟他越像。银狐族的血统类似轮回，每百世才会有一个正主出现，而那个人的长相，应该就长成银妖王那样，也就是一百世之前的银狐王那样！玉堂和银妖王是有些像的，可以说，接近那个长相，但却并非是血亲。”
  众人被陆雪儿绕了几个圈，觉得——虽然有点难理解但也不是说不可理解，就是说第一个银狐族就是银妖王这种长相的呗。
  “所以银妖王是所有狐族里边最厉害的！”陆雪儿道，“就算小四子是血统纯正的小银狐，但是他也不可能达到银妖王那样的程度，因为银妖王要一百世才出一个。”
  众人都点头，真心复杂啊，这银狐族究竟是有多神秘。
  “你爹做的那一大堆关于银狐族的研究证明，妖王的爹和他的爷爷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据说这就是一种轮回点要出现的象征。”陆雪儿接着说，“而银妖王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并没有任何狐妖族的血统。”
  众人都一愣。
  “换句话说，只要狐妖族出现上下两代长得一模一样的情况，那么无论下一代和什么人成婚，生下来的就一定是最强的妖狐。”陆雪儿又说得直白了些，“就是说，如果玉堂真的是白灵儿生的，那么只要他找个女人生个孩子，那孩子就是下一个银妖王！”
  众人张打了嘴。
  陆雪儿补充了一句，“可问题是玉堂并不是她儿子，他俩长得相象只是巧合！”
  “那可不。”天尊点头，“要知道，银妖王离开还不到百年，狐妖族还没过去三世呢，怎么说下一个银妖王都要到至少三百年之后才能出现。”
  “可如果轩辕桀并不知道当年银妖王的存在呢？”殷候问，“比方说他得知狐妖族的消息是从其他的渠道来的，知道如何培养出同化的狐妖族，他和白灵儿的结合是有目的的，那当年白灵儿母子离散或者死亡的真相，就未必是轩辕珀知道的那样了。”
  众人都皱眉。
  赵普摸着下巴，“如果轩辕桀本身就是心术不正，他想要一个能预知未来的孙儿，于是他有可能是骗了白灵儿……而这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怎么都找不到白灵儿的儿子。按理来说，如果白灵儿要掩护轩辕桀，她没理由把儿子带在身边啊，把儿子交给轩辕桀一起带走不是更好？”
  众人都点了点头——有道理啊。
  “于是当年之事有蹊跷，轩辕桀那么想认你做儿子，或者说那么笃定要你这个儿子。”展昭轻轻拍了拍白玉堂，“倒也未必是因为父爱，也有可能是野心什么的。”
  白玉堂点头。
  众人都更多了一层担心，这轩辕桀，究竟是什么图谋呢？
  “不过他有一点很奇怪。”白玉堂道，“轩辕桀好几次都虚空拉着一个人的手，他跟我提起过，说‘灵儿’的魂魄就在他身边。”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也许只是幻觉。他练的邪魔内力，疯癫是正常的，相反不疯才是不正常的。”天尊摇头。
  “他这么似疯非疯的真假难辨，到时真不好推测他的心思和目的。”赵普对白玉堂和展昭挑了挑眉，“你俩还是小心为上。”
  两人点头。
  陆雪儿该说的都说完了，就抱起小四子接着搓。
  白玉堂问她，“你住多久？”
  “我一会儿就回映雪宫了。”陆雪儿轻轻一捏白玉堂的腮帮子，“你爹还等着我呢，我俩要去你外公那儿住一阵子。”
  “哦……”白玉堂点了点头。
  陆雪儿说着，左右看了看。
  白玉堂毕竟是她儿子，一见她神色就知道铁定还有什么事情。本来么，如果只是这么点事，陆雪儿写封信叫人跑一趟就行了，何苦自己亲自来。
  “什么事？”白玉堂戳了戳她娘的胳膊。
  陆雪儿想了想，道，“恩……本来你们忙着，娘也不该来烦你们的，不过你记得的吧，过几一个月你爹要过生辰了。”
  白玉堂点头，“我记得啊。”
  展昭算了算日子，难怪白玉堂说办完这案子要带他去映雪宫呢，敢情他爹过生辰啊！那可是大事。
  白玉堂以为他娘怕他忙得忘了日子，就道，“我记着呢，办完这案子我就回去。”
  “你别一个人来……大家一起啊！”陆雪儿显得很好客。
  庞太师和包大人对视了一眼，赵普指了指自己，“我们也去？”
  “是啊是啊！一起！”陆雪儿点头。
  白玉堂望天，问，“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雪儿站了起来，拍了拍他肩膀，“总之呢，你自己小心点，然后办完了案子，给为娘把大家都带去映雪宫，乖啊，少了一个娘可为你是问”说完，陆雪儿笑眯眯跟众人道别，一溜烟就跑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望向白玉堂。
  白玉堂一头雾水。
  和展昭一起送别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陆雪儿，白玉堂回到了军营。
  展昭就问他，“伯母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白玉堂抱着胳膊皱着眉，“想不明白，她俩平日也不是那么爱热闹的人。”
  “哎，白少侠。”包拯摆了摆手，笑道，“白夫人诚意相邀，本府等自然也乐意前往，本来本府也在出巡之中，到哪儿都一样。你和展护卫切莫太过挂心此事，入宫之事要紧啊！对轩辕桀，切莫有半点分心！”
  白玉堂和展昭都点头，谨记于心。
  陆雪儿突然跑了这一趟，也省的白玉堂再跑去映雪宫一次，至于白夫人为何时间把握得那么好，可见赵祯跟她打了招呼之后，她有一路留意儿子的动向。
  白玉堂多出一晚，可以在军营好好休息休息。
  展昭就准备各种暗器，其实展昭本身暗器用得很好，不过他嫌麻烦都不带，这次为防万一，还是带上。
  ……
  一夜无话，众人休息饱足之后，依旧分头行事。
  白夫人来那天，正好和邹良去准备粮草的霖夜火听说错过了一睹大美人陆雪儿芳容的机会，气得跳脚，说邹良带衰。
  白玉堂和展昭也懒得管闹哄哄的众人了，动身赶往北海。这次，他们没去西北海郡，而是直接赶往北海皇城，浮图城。
  浮图城地处北海的中部偏北。
  两人一路往北走，天就寒了下来，白雪飘飘……北海多是矮树，银装素裹景致十分特别。
  “怎么这些树都那么矮？”展昭奇怪。
  “可能太冷了吧。”白玉堂研究了一下，“冷得矮了。”
  展昭觉得好笑，看着白玉堂，“那你还不是一直在天山呆着，也不见你矮。”
  白玉堂一挑眉，伸手摸了摸一旁早多多的脑袋，“所以说本来应该更高，可惜……”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死耗子，想说本来应该比自己高，但是小时候冻了一下于是矮了么？
  两人有说有笑自然不闷，路上也不赶，果然在两天后的晌午，到达了浮图城外。
  浮图城四面环水一面靠山，易守难攻地势十分的好。整座城市规模庞大，此时被白雪覆盖，很是巍峨绮丽。
  浮图城总共三座城门，分别由三座吊桥横跨跃绕城而过的浮图河上，与外界相连。
  浮图城毕竟是北海皇城，守卫森严，而且规矩也多，通常只开东西两侧门。东边的门供物资和车队进出，西边的城供人进出，正当中南北向的大门平时都关着，貌似只有轩辕桀或者有公务在身的官兵可以走，其他人一律免进。
  任何人进出城门都要经过严格的搜查，浮图城内，几乎没有外族，都是北海的人。不过这点倒是对展昭和白玉堂有好处，起码不会有人认识他们。
  展昭和白玉堂的马到了西侧大门前，跟随长长的队伍一起等候盘查。
  而此时，城楼之上，有人看到了他们。
  城楼上是轩辕桀手下的两个侍卫，之前也陪同轩辕桀一起去了西北海郡，认得白玉堂。见他来了，那侍卫也松了口气，赶紧禀报了奉命等候白玉堂的侍卫统领诹易。
  轩辕桀为了等白玉堂，让侍卫轮流守候，一刻都不能走开，上茅房都要轮班，他们都站了两天了，白玉堂再不来，估计侍卫们就累死了。
  白玉堂和展昭正等着盘查，心说这是查什么呢？进个城都要查祖宗三代么？好慢！
  正这时，就听到“嘎吱嘎吱”的声响传来，随后，“轰隆”一声巨响。
  就见城楼正当中那座最大的浮桥轰然落下，激起尘土飞扬。
  从城门之内，有一支黑衣铁骑的马队跑了出来。
  马队在白玉堂和展昭眼前停下，大概二十多个黑衣士兵滚鞍下马，为首一个就是诹易。
  众人单膝跪地给白玉堂行礼，“属下恭迎皇子回宫。”
  白玉堂愣了愣，看着这二十个看起来功夫豆不错的兵将——属下？
  展昭对白玉堂挑了挑眉，那意思——矮油，皇子！瞧这派头。
  白玉堂也有些无奈，问，“你们是什么人？”
  “回禀皇上。”诹易着头回话，“我们原本是皇上宫中侍卫，皇上命我们保护太子并且从今往后听从太子吩咐。”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似乎不悦，“也就是说他派你们监视我？”
  “并非如此。”诹易赶紧摇头。
  白玉堂有些奇怪，“你跟我说话干嘛看着地？”
  诹易道，“属下没有皇子命令不敢抬头。”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一旁展昭也有些无奈——这规矩还不小。
  “那你抬头说话吧。”白玉堂说着，对后边几个说，“你们也抬头，以后跟我说话尽量看着我，不然多别扭。”
  众人抬头看白玉堂，齐刷刷行礼，“谢皇子恩典。”
  白玉堂有些无语。
  诹易接着说，“皇上有令，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皇子的手下，皇子让我们干什么我们都会干，除了皇子的命令我们不听从任何人。”
  白玉堂愣了愣，“只听我的？”
  诹易点头，“是，皇上说让我们告诉您，如果他让我们往东，您让我们往西，那么我们往西，您让我们行刺他我们要问是用刀还是用枪，否则一律杀头。”
  白玉堂听得挑了挑眉——嚯！
  展昭也暗暗称奇，轩辕桀这一招，又是走的什么棋？是给白玉堂吃定心丸，让他知道自己信任他；还是逢场作戏另有图谋，或者……仅仅只是他练邪魔内功练得神志不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见人都说到这份上了，就也不多问了，便道，“我去哪儿？”
  “回禀皇子。”诹易道，“皇上已经为皇子准备好了府邸，就在皇宫内，皇子可随意活动，皇上有事外出，要到晚上才能回宫。”
  白玉堂点了点头，一摆手，“那走吧。”
  “是！”
  诹易带着侍卫翻身上马，一起给白玉堂和展昭开道。
  展昭和白玉堂带着小五，从正门顺利进入了浮图城，很是气派。
  而此时城楼之上，东侧的一座小楼里，有几个人也看到了白玉堂和展昭进城的架势。
  “就是他？”
  “不错。”
  “我们的新皇弟，长得是真不错啊。”
  “竟然派了诹易给他做随从，那可是父皇最信任的手下。”
  “还开了正门给他进城，你们谁能在父皇不在的情况下，让正门落下？”
  “不过，父皇好像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于是……我们趁着日落前，给我们的皇弟，一些惊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