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给他打电话

  随着那一声鸣笛声,别墅的大门开启的按钮立刻被屋里听到声音的钟大哥他们按下,大门缓缓打开,温善之的车开了进来。
  虽然每次来,温善之开的车差不多都不一样,但苏知愉自然还是知道是他来了,毕竟,这里是他的房子,没有外人知道,除了他也再没有别人会过来。
  看着车沿着旁边的小路开了过来,然后在她身边停了下来,苏知愉扶着椅背缓缓站起来,脸上带着微笑,看着打开车门下来的温善之,打了招呼,“善之哥,你来了。”
  温善之关了车门,快步朝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浅浅却十分真心的笑容,语气里含着宠溺的责备,“知愉,你坐着就好,挺着个大肚子本来就不方便,干嘛还站起来?我们之间都这么熟悉了,每次见面你还都像迎接贵宾一样的迎接我。”
  苏知愉看着他笑了笑,“在我心里,你可不就是贵宾嘛。哦,不对,这里本来就是你家,我只是借宿,你是主不是宾,我这叫……欢迎主人回家才对!”
  不知从何时起,温善之对她的称呼从苏苏变成了知愉,她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只是个称谓而已。
  但她不知道的是,温善之之所以改叫她知愉,是觉得喊她苏苏的都是她的朋友,而叫知愉显得比叫苏苏显得更加亲密,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再局限在了朋友之列。
  你看,周慕岩就从来没喊过她苏苏不是?
  “说什么主宾的?”听到她略含客套的话,温善之无奈地笑了笑,眼神深深地盯着她,“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在这里住一辈子都行。”
  虽然当时为了让她住到这里来,跟她说自己工作忙,并不会经常过来。但既然她已经住了进来,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和她培养感情的绝佳机会。
  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放下一切,和她朝昔相伴。
  可是,他自然也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把她吓跑。
  然而,这一个月来,他即便是不天天过来,也几乎是每隔一两天就会过来一趟。
  温善之曾经一度甚至现在仍然认为,之前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太少,苏知愉才会对他没有别的想法。只要两个人见面次数多了,时间一久,她肯定会对自己产生感情的。
  听了他的话,苏知愉眼神微微闪烁,躲开了他的目光,“谢谢你,善之哥,你人真好,我很庆幸,能认识你这个朋友,关键时刻帮了我很大的忙。”
  见她如此模样,温善之虽然心底有股淡淡的失望,但也不愿意把她逼得太紧,那样也许只会适得其反。
  一阵微风吹过,苏知愉身上的宽大毛衣随风轻轻动了动,四月的天本就不算太暖和,风一吹,就更显得有些凉意,她下意识地抱了抱自己的手臂。
  敏锐地觉察到她的反应,温善之微微皱了皱眉,未迟疑分毫,伸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边抬头朝客厅大门处看了看,边把外套披在了苏知愉的身上,
  “钟嫂人呢?不是说了让她好好照顾你吗?这是怎么照顾的?让你一个人待在外面不说,也不知道给你多穿件衣服,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这孕妇感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善之哥,不管钟嫂的事,是我看今天太阳比较好,非要出来在这里晒晒太阳看会书的。钟嫂她给我拿了外套的,我刚才嫌热就让她拿回去了。她照顾我照顾的很好,真的,特别特别好,你来之前,她刚给我榨了杯果汁送过来呢,你看。”
  苏知愉怕他责怪钟嫂,一时也顾不得拒绝他的外套,急着给钟嫂做起了辩护。她本来就是个不速之客,让钟嫂他们照顾自己本就过意不去,再因着自己的原因,让温善之责怪了他们,她哪里还好意思在这里住下去。
  温善之看她着急着解释,自然猜得到她会这么想,于是也没再多说什么,帮她拉了拉外套,道:“我扶你回屋去吧,有些凉了。”
  说着,想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回去,苏知愉一时有些尴尬,不着痕迹地往一边躲了躲,想把外套拿下来给他,“善之哥,不用外套了,我不冷的……”
  可是她话音未落,就被温善之打断,“披着吧,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宝宝想一想,万一你不小心感冒了,孩子可也跟着受罪呢。”
  苏知愉面落难色,这样的举动,总归是太过亲密了些。她动了动嘴唇,刚想说话,却看到温善之本来想想揽住她的手转为绅士地搀扶住她一只手臂,“外套披着,走吧,回屋。”
  温善之虽然情不自禁,但在看到她的反应的时候,忍住了自己的冲动。不急,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爱上自己,接受自己的。
  苏知愉见他如此,想着就是到屋里这么短的距离,再拒绝他的好意,倒是显得自己有些矫情了,于是便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两个人走到门口,早已等在那里的钟嫂,立刻帮他们打开了门,恭敬地道:“先生,您来了。”
  “嗯。”温善之轻轻点头,又说道,“阿钟呢?让他帮我把车开到车库去吧。”
  “是。”钟嫂说着,又看了他们一眼,笑着退下了。
  早在温善之的车开进别墅大门的时候,她就想着迎出去的,可是隔着落地窗看到先生和小姐之间温馨亲密的样子,便忍下了,没去打搅他们。
  温善之扶着苏知愉继续往楼上走去,到了卧室,苏知愉立刻把身上的外套拿了下来递给了他,“谢谢善之哥。”
  温善之接过,顺手搭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屋里暖气很足,不穿外套也不会冷。
  “善之哥,你坐吧。”苏知愉在床上坐了下来,指了指凳子,对他说。
  温善之点点头,坐了下来。
  “今天工作又不忙了吗?”苏知愉又开口问道。
  因着温善之三天两头地往这里跑,每次的借口都是工作不忙,过来看看她也算是打发时间。
  “今天周六,自然是不用去上班的。”温善之微微垂眸,然后看着她笑着回道。
  “噢,又周六了啊,你看我这日子过得,都不知今夕何夕了。”苏知愉轻轻拍了下脑袋。
  “这样最好,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不是更利于放松心情,好好养胎?”
  说到这里,温善之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垂下头去,像是在沉思什么。
  片刻,他抬头,看着苏知愉,接着说道:“不过,有件事,我想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见他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苏知愉略显疑惑。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知愉不由得有些紧张,只能笑了一下,来缓释自己紧张的情绪,“怎么了?你说吧,我现在还能有什么事是承受不住的?”
  “是关于慕岩和唐念悠的。”温善之说着,看了一眼苏知愉,才又继续说了下去,“据我所知,在你离开的第二天,慕岩就宣布了唐念悠周太太的身份。虽然只限于他那个别墅的范围,但,也算是正式承认了唐念悠的身份。对外公布,应该只是个时间的问题。虽然两个人还没有正式结婚,但唐念悠显然不是个安分的人,在那个家里颐指气使,呼风唤雨。还……”
  这件事情,苏知愉不是没有过心理准备,她走了,给唐念悠腾了地方,慕岩让自己爱的女人代替她当上周太太理所当然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可就算是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知愉还是有一瞬间的愣怔,同时心底有一股强烈的心痛渐渐漫延开来。
  原来,在慕岩心里,她真的并不算什么。不然,怎么会在她离开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就宣布了唐念悠周太太的身份?
  心痛之余,她又有些气恼,苏知愉,你在心痛什么?这时候你还有资格计较这些吗?唐念悠是你亲自带到慕岩身边的,慕岩是你亲手让出去的。
  尽管你是为了保住孩子,但也是因为不想让慕岩为难,但,这种结局毕竟是意料之中的!
  慕岩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恩恩爱爱的生活,这不很好吗?
  这样想着,苏知愉深吸一口气,镇定了自己的情绪,看向温善之等着他讲下去。在看到他说了个“还”字之后却停住了,不由得有些紧张,担心地问道:“还什么?”
  那个唐念悠,不是个好相与的,那个家里除了慕岩,还有央央和张妈他们,唐念悠又向来跟张妈不和,不会是……
  果然,她的想法还未落定,就听到温善之继续开口说道:“最近这些天,还把张妈和张伯从那个家里赶了出去,家里对她略有些微词甚至只要对她的态度略为不好一些的佣人,都被她辞退,差不多把佣人来了个大换水。”
  温善之并未把话说全,只是点到为止,他知道以苏知愉的聪明,肯定会从他的这些话里猜到,唐念悠现在甚得周慕岩的欢心。
  即使是张伯张妈那样服侍了他母亲又接着伺候了他大半辈子的忠心老仆,她都能任意赶了出去,而周慕岩却没有任何异议地听之任之,由此就可见他对唐念悠的言听计从,宠爱有加。
  自从苏知愉离开了周慕岩之后,温善之为了防止周慕岩找到她,一直都在注意着他的动静,所以才对他们家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其实,他本不想告诉她这些的,因为他打心底不想再让她接触和听到任何有关周慕岩的事情,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周慕岩从她的脑子里和心里统统抹掉,这样,就能断了她对周慕岩的所有念想。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尽管她看起来很轻松很高兴,在他面前也从来不提半句关于周慕岩的话,连最疼爱的央央都没有提过。
  但,他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有着周慕岩,可以说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他,甚至对他的思念在日益加重。
  所以他想,心病还需猛药医!
  所以,他说了上面的那些话,为的就是让她彻底对周慕岩死心,因为周慕岩的心已经被另外一个女人占据,再也没有她的位置!
  然而,这些都只是他希望苏知愉猜到的,至于真实的情况……
  没有让他失望,苏知愉果然是顺着他的话猜出了他希望她猜到的事情。
  此刻的苏知愉,双唇紧抿,双手下意识地一下一下拉扯着身上的衣服。衣服被她拉的皱皱的,可她却丝毫不知。
  呵,唐念悠真不愧是周慕岩心里最爱的女人啊!
  可是,他是不是也太过分了!就算是宠爱自己的女人,也不该这么任由她胡来吧?张妈和张伯可是在他身边伺候了那么久的老人儿,怎么能这样就让唐念悠给赶出来了呢?
  忽然,她身子一下绷直,手里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看向温善之,眼神里尽是焦急和担忧,“那,央央呢?她没把央央怎么样吧?”
  “央央,她倒是没怎么样。”温善之答道。
  关于央央整天在家里哭闹着要找妈妈的事情,他也不会跟她说,他怕她一个不忍心,就会跑回去。
  而一旦她回去,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跑出来!
  听到他说央央没事,苏知愉稍稍放了心,手里又继续一下一下地拉扯着衣服。
  停了片刻,她抬头,表情淡淡的,声音也是淡淡的,“这些都是他们的家事,我已经是个外人,就算我知道了,也做不了任何事情。我只是想知道,张伯和张妈他们还好吗?从家里出来,他们能去哪里呢?”
  “虽然他们是以回家养老的名义被赶出来的,但据我所知,唐念悠仗着自己周太太的身份,又有周慕岩在背后撑腰,在赶他们出来的时候,并未给他们多少养老金。所以,生活有些拮据。我当时也派人打听了一下,他们好像租住在城东一处比较破旧的租赁房。”
  听到张伯张妈现在的处境竟然如此凄凉,苏知愉不由得鼻子酸了酸,垂下头去。
  她很想帮他们,可是,以她的能力,却是做不了任何事情。
  温善之自然看出来她的心思,又接着说道:“如果你嫌我多管闲事,我会想办法帮帮他们,比如,让他们用最低的价格租到一个环境比较好的房子。”
  只要不是关于周慕岩,任何事情他都愿意帮她!
  苏知愉抬头看着他,她知道,这样,她就会又多欠温善之一个人情,但此刻她却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张伯张妈一向对她很好,被唐念悠赶出来,也是因为张妈总是帮自己说话,才得罪了唐念悠。
  片刻,苏知愉咬了咬唇,轻轻点头,有些感激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谢谢你了,善之哥。”
  对于她动不动就对自己说谢谢,温善之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提醒过她无数次不用跟他这么客气,可是没用,她依然每次都说着谢谢你,麻烦你。
  她改不掉,那他就只能习惯!
  苏知愉想了想,又接着说了句:“善之哥,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帮你的。”
  虽然她要钱没钱,要力气没力气,但她还是得报答他这么多的恩情。
  温善之很想说:我只需要你忘记周慕岩,爱上我,嫁给我!其他的,都不需要!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说,至少不是现在。
  温善之笑了笑道:“好啊,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一定会说的。”
  苏知愉也跟着笑了一会儿,忽然看到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她转过头看着他问道:“善之哥,你要在这里吃午饭吗?我去告诉钟嫂,让她加几个菜。”
  温善之稍稍一愣,接着心里就是一阵欣喜,要知道以前他每一次来,苏知愉从来都没有主动问过他要不要留下来吃饭的,而他也是因为怕她多想,每次都是匆匆来匆匆去。
  现在,他虽然知道,她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帮助,不好意思不留他吃个饭。可他依然感到很高兴,不管怎样,她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就是好事!
  温善之笑着,刚想点头,兜里的手机却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边对着苏知愉点了点头,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接听。
  苏知愉见他点头,知道他是要留下来吃饭,便不打搅他接听电话,站起身,慢慢地往门口走去了。
  下了楼,刚跟钟嫂说了温先生要留下来吃午饭,让她多加几个菜的事情,就见温善之也从楼上下来了,出声拦住了正要去厨房准备午饭的钟嫂。
  “钟嫂,不用准备我的那份了,我公司里有点急事,马上就得回去。”
  “出了什么事吗?”见他接个电话就要走,苏知愉不由得担心地问了一句。
  对于她的关心,温善之很是高兴,但他面上保持着平静,“没事,生意上的一点小事,不用担心。”
  说完,又看向钟嫂,吩咐道:“钟嫂,好好照顾小姐,她现在怀着身孕,经不得半点差池。”
  “是,温先生,您放心。”钟嫂微微弯腰,恭敬地回道。
  温善之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又苏知愉,深情而温柔,“知愉,你自己也多加小心,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安心养胎即可。”
  见她点头,又说了句:“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你上楼歇着去吧。”
  虽然他很不想走,很想留下来跟她一起吃个午饭,可是,公司里的事也是不容忽视的小事,他不走不行。
  “那善之哥,你路上开车慢点。”苏知愉朝他挥了挥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温善之走了,苏知愉其实是松了口气的,她刚才说留他吃饭,是在觉得欠了他的恩情的情况下,一时心直口快说出来的,说出来之后,她就有些后悔。
  虽说这是他的家,但自打她过来住之后,温善之每次来都没有留下来吃个饭,大家也都习惯了。
  再说了,她也没和温善之单独吃过饭,如果他留下来了,两个人都会不自在吧?
  “小姐,您去楼上休息一会儿吧,等下饭好了我叫您。”钟嫂看着她说道。
  苏知愉点了点头,“麻烦你了,钟嫂。”
  这一天,除了吃饭,苏知愉没有下楼一步,一直静静地待在卧室里。
  虽然表面上看,是在静静地待着,可她心里却是汹涌澎湃,一点也不安静。
  她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着温善之说的那些关于周慕岩和唐念悠的话,还有张伯张妈现在凄凉的处境。
  她很想打电话过去骂周慕岩一顿,给张伯张妈讨要个公道。
  但,她现在是在躲他啊,即便是他现在有了唐念悠,不再在意自己在哪里,也不会再来找她。
  可,她现在有什么立场来指责他,帮张伯张妈讨要公道呢?
  苏知愉有好几次都拿起了手机,可是最后还是有些泄气地放了回去。
  晚上,直到九点多钟,她也没有入睡,躺在床上却睁大着眼睛。人啊,一旦心里有了个念头,就再也控制不住地就想去做。
  苏知愉现在就是,她满脑子就是想着打电话骂周慕岩一顿,帮张妈他们出气,而且怎么也抑制不住。
  最后,她气馁地翻身坐起,从桌子上拿过手机,用她麻烦温善之帮她办的新号码,一个一个按下了那些熟悉的数字。
  良久,一咬牙,按下了拨号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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