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雨零铃终不怨(3)

  清初发了高烧,整个人都变得通红,宋维钧急忙将她送到医院,虽然注射了退烧药,但是仍不见效,这让一向沉稳冷静的宋维钧难得冲医生发了火,“一群废物,快想想办法!她都烧成这样了,你们还在那傻杵着!”
  医生无奈之下又给清初挂了点滴,到了后半夜,清初才慢慢退烧,宋维钧接过翠竹手中的毛巾,亲自为清初擦拭一身的汗渍,清初不舒服的喃呢,宋维钧也耐心哄着,等到了清晨,清初终于转醒,宋维钧也终于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宋维钧牵过清初的手,用下巴的胡茬惩罚似的扎她。
  清初冲他虚弱一笑,“累坏了吧,我已经没事了。”
  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病是心理所致,不过好在她挺了过来,这样也好,他已有了杜景瑶,杜景瑶为他做了这么多,也是个情深意重的女子,有这样的人照顾他,她也放心了,所以就把一切都忘了吧,前尘往事,都随着发烧而流出的汗渍随风干涸吧。
  待清初身子养好,宋维钧在北平的视察期也到了日子,本打算返回重庆,没想到又接到上级命令,让他去上海视察,目的是为了监视汪倾民,挫一挫他的锐气,汪倾民最近太嚣张,他在上海的势力越来越大,重庆政府为此有些忌惮,所以才临时改意,不让他回重庆,宋维钧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一个傀儡,再嚣张,也只是枚棋子!
  清初在去上海前见了念依一面,秦尚也被释放了,但仍是戴罪之身,时刻受到监视。念依知道了她和宋维钧的事,这次倒是没有骂她,心平气和地就接受了,经历了这么多,她还能怎么抗争?人算不如天算,既然老天不让他俩在一起,那就只有接受,不求别的,只要人活着就好。
  念依告诉清初,这北平他们是待不下去了,他们过几日也会去上海,清初听了心里很是欣慰,本以为姐妹俩又要分隔两地的,叶师傅也同意了随着念依去上海,自从知道了清初和陆扬分开的事,他整个人又苍老了不少,性子不再那么倔强,也越发明白了人是斗不过天的,他不怪清初自作主张,他现在只想在有生之年多陪陪两个孩子,这就足够了。
  陆扬成了杜家的准女婿,陆师傅自然要留在北平,整个北平也因此闹得沸沸扬扬,各大报刊纷纷报道:杜家大小姐情系贫穷书生,杜老板不记门第成就一段佳话。
  宋维钧和清初在陆扬和杜景瑶的婚期之前就离开了上海,至于他们后来的事,清初知道的也越来越少了,直到最后杳无音信。
  来到上海已经两个月了,上海位于长江入海口,地处长江三角洲的平原终端,地势低平,气候温和湿润,四季分明,春光明媚,夏日晴长,秋高气爽,冬季不寒,是个繁华复杂的大都市,欧洲人,美国人,日本人,中国人,群英荟萃,鱼龙混杂。
  宋维钧住在军务局安排的一间两层复古别墅里,古色古香,宋维钧是个传统的人,他不喜欢洋人的放纵,所以就委婉拒绝了汪倾民热情送他的市区洋楼,住在这里,鸟语花香,四周幽静,更让人舒服。
  重庆那边来信了,三太太雪梨要来上海待几日,说是为了宋家钱庄的生意,另外还因为听说清初回来了,迫不及待要见上一面,清初挂了电话后微微一笑,知道被人挂念着,心里总是高兴的,就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又明媚几分。
  “翠竹,你去叫个人,找间敞亮的屋子收拾收拾,三太太要来上海了。”
  “嗯,知道了。”
  “对了,还要为她备几件衣裳,反正他中午也不回来,下午我和你一起去买吧。”
  下午,司机将清初载到了一间衣服店,豪华的门面闪闪发光,“摩登百货公司,怪不得报纸上写得这么传神,当真是奢侈!”清初忍不住啧啧称赞。
  店内各色衣物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清初按照以前她对雪梨的了解,为她挑了两件旗袍和一件裙子,都是亮色,她应该会喜欢,收好衣服,结好账,睿阳伸着小手抓着清初的裙摆,睁着大眼睛问道:“娘,睿阳也想要,好不好?”
  “好好好。”这样好看的睿阳,让她怎么也舍不得拒绝,睿阳高兴地蹦蹦跳跳,选来挑去,终于找到了一件自己心仪的。
  翠竹在一旁出主意,“太太,不给军长买一件吗?”
  清初微微皱眉,“不了,他的衣服很多。”
  翠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跺跺脚,“心意,心意,太太,你买了军长肯定会高兴的。”
  清初点点头,“好吧,那我给他买些别的吧。”清初为他挑了一条灰色围巾,他总爱穿中山装和西服,冬天搭条围巾应该会保暖些。
  终于买全了,清初正要回家,突然被翠竹拉到一边,“太太,你看看。”
  清初被眼前的东西惊到了,薄薄的衣料,像纱巾一般透明,“这是什么……”
  “这是西洋睡衣,以前在重庆的时候,我见过二太太穿着这衣服勾引过军长,不过军长没有上了她的当,太太,你要不要买一件?”
  清初的脸蛋微红,“我买这个做什么!真是胡闹,快回去。”
  “你穿了,军长一定会喜欢的……”清初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翠竹,我们要回去了。”清初本以为翠竹只是说笑,没想到她竟自作主张买了一条,衣料虽少,但是价格昂贵,清初很想对她家规处置。
  “翠竹,我该说你什么好!”清初从买来的衣服中拿出这件被她藏在最里边的衣服。
  翠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太太,买都买了,您就穿吧。”
  清初板了脸,“我是不会穿的!翠竹,要是再有下次,我可真的不会饶过你了!”
  翠竹见她真的动了气,小声嘀咕,“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军长都两天没回来了,我替你着急呢!”
  清初气得不想说话,长长呼了口气,把衣服扔到地上,回屋了,上海天气湿热,今日又出去逛了许久,出了一身汗,黏黏地粘在身上,必须要洗个澡。
  翠竹最了解她的生活作息,看着地上的衣服,灵机一动,今晚上军长是回来的。
  清初还在洗澡,宋维钧已经回来了,身上带着些许酒气,但人还是清醒的,睿阳已经睡下,他进屋后脱了鞋子。
  翠竹弯腰行礼,“军长,你回来了。”
  宋维钧没有理她,余光正找着睿阳的母亲。
  翠竹偷笑,“军长,太太在我卧室里等着你呢,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宋维钧来了兴致,这小东西,开窍了?脱下外衣,匆匆回了卧室。
  清初洗完澡,发现浴室里的衣物都不见了,就连浴巾也不翼而飞,只有那件薄薄的西洋睡衣挂在那里,翠竹!清初很生气,这次一定要好好罚她!
  清初不想光着身子出去,就只能将睡衣套在身上,这就是所谓的性感吗?两条腿暴露在空气中,衣裙短短的,勉强盖住臀部,两条袋子挂在肩上,只能遮住重点部位,腰部以上胸部以下都是纱层,一览无遗,清初自己看了都觉得羞涩,她暗自纳闷怎么会有人发明这样的衣服!
  她开了浴室门,转身,发现床上正坐着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惊愕地定在那里。
  宋维钧也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了,他也见过这种西洋睡衣,只是没想过清初会穿在身上,这样的刺激,让他异常兴奋,他不自觉朝她走去,清初不知所措,察觉危险将至,大喊你不要过来,急中生智,蹲下身子,不让自己暴露在空气里。
  宋维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清初为自己辩解:“是……是翠竹拿走了我的衣服,我没有穿的,只好穿它。”可是说完了她自己都不信,清初真得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害羞的捂住双脸。
  宋维钧拿开她的手,拉着她的双手让她站起来,清初不敢睁眼,只觉得那火辣辣的眼光在她身上逡巡。
  “清初,你很美。”宋维钧发出由衷的赞叹,面前的人像只小妖精,勾走了他的全部心神,用手环过她的腰身,隔着薄纱轻轻抚摸,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清初,睁开眼睛看着我。”
  清初缓缓睁开眼睛,对上那一双火热的眸子,宋维钧的手抚摸过她的全身,最后落在她的胸前,宋维钧吻住她的双唇,直到眼前人娇喘不已,“清初,这样的惊喜,我真的很喜欢。”宋维钧不再多说,直接抱起清初,朝大床走去。
  清初感受到身上人的热情,她快被他融化了,他托着她的腰,要她与他一同沉沦,宋维钧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她的胸前,他的汗滴都是热的,浓浓烧灼着她的皮肤。
  宋维钧眯着眸子看着身下的人,她胸前的柔软因他的动作在薄纱里上下晃动,魅惑诱人,因为看不真切,所以比平时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朦胧之美,宋维钧着迷的揉捏啃噬,他这辈子是放不开她了,他看着她由少女变成女人,再从女人变为母亲,她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今生今世,谁也抢不走。“清初,我们该给睿阳添个弟弟妹妹了。”
  清初轻声答应他,柔软的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屋内一片火热,今夜又是一个花好月圆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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