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隐忧
“爷爷！”就在甄卓激动落泪时，一名只有两岁左右的女童步履蹒跚地跑了进来，一把抱住甄卓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甄卓一惊，赶忙举袖擦了擦眼泪，手中字条用力一蜷顺手扔到了墙角。脸上立刻换上一副慈祥的笑容，弯腰将孩童抱了起来，乐呵呵地亲了粉嫩的脸颊一口，开怀道：“哎！爷爷的乖孙女！”
“嗯！”没想到小女孩居然一把推开了甄卓的大嘴，小手指着他脸上的胡渣，埋怨道：“莲儿讨厌爷爷，胡渣扎得人家好疼。”
“哈哈！”甄卓大乐，抱着女童原地转了两圈。一时间，房内都是两人的欢笑声。
“爹！”看着祖孙俩其乐融融，站在门口的甄露和卫龙夫妇微笑地走了进来。弄孙为乐的甄卓根本没注意卫龙瞟向墙角的眼神，下意识答应一声，继续和他的孙女玩闹起来。
“爹，”甄露走到甄卓身旁，轻声道：“城主又请您老去赴宴。”
“哦？”甄卓愣了一下，将女童交到甄露手中，拍了拍衣服的褶皱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由于刘启的关系，这些年，极北城主汤有年对定居于此的甄家照顾有加，时不时地会邀请甄卓过去赴宴。慢慢的，甄卓也习惯了这种突然发出的邀请，听到女儿的话，匆忙走出了房间。
屋内只剩卫龙夫妻三人，甄露很自然的抱着女儿向外走去。卫龙不着痕迹地落后半步，等到甄露目光难及时，快速移动到墙角将甄卓刚刚丢弃的纸条拾起塞到了衣袖中，装作若无其事地紧走几步，追上爱妻和女儿。
卫龙的举动，赴宴途中的甄卓自然不知。自从卫家巨变，卫东权授首，卫龙一直表现的中规中矩，在甄家也没有贵为姑爷的霸道，对每一个下人都礼遇有加，颇受人爱戴。
对此，甄卓当然乐于见到。刚开始，他还对卫龙有些不放心，也曾暗中观察了他一段时间。可是结果都让他相当满意，久而久之，这份戒心也就放下了。更因为孙女的诞生，甄卓更希望一家团团圆圆，和睦相处，所以，卫龙安于本分的做法，终于赢得了他的肯定，再没有生出疑心。
可事实上，卫龙的心机远超甄卓所料，父亲卫东权的惨死，令他对刘启对甄家始终怀恨在心，只是碍于局势和甄卓的监视，一直将这份怨恨埋藏在心里。直到甄卓彻底对他放下心来，才暗中设法联络上幽远门残余在鎏金王朝的势力，子承父业充当起内应。
只可惜，甄卓行事一向机警。尤其事关机密，牵扯到刘启的事情，从未在家人面前提及。这一年来，卫龙能够获取的有价值情报实在有限。
不过今天，刚踏进房门，卫龙就敏锐地捕捉到甄卓脸上的一丝慌乱，一边逗弄孙女，眼神尚不自觉地向墙角飘去。一年多的内应生涯，令到卫龙第一时间看出了那个纸团的重要性，赶忙提醒爱妻支开甄卓，抓住机会拿到了纸条。
回到自己屋内，卫龙悄悄打开纸条，一行清晰地小楷映入眼帘。嘴角浮现残忍的阴笑，卫龙立刻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心思缜密的他，首先观察了府内环境，确认甄卓住处没有下人经过，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放回墙角，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出甄府，像往常一样朝着平时常去的茶馆而去。
甄府的守卫知道这是姑爷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到饭点他都要去茶馆喝两口茶，再回来吃饭。起先，甄卓对他这个习惯也产生过疑惑，多次跟踪后，却只看到他神色如常的喝了一壶香茗就走出了茶馆，并没有任何不轨之举，最后也就默认了他这个看似反常的习惯。
来到茶馆，卫龙环目四顾，好似在找寻中意的座位。事实上，临近饭点，茶馆中生意清淡，几乎没有什么客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卫龙一样，喜欢在吃饭前喝一壶好茶。
看到客人光临，茶馆小二殷勤地跑上前来，欲要引领卫龙上二楼的雅间。卫龙也不推辞，以他的身份，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却也配得上茶馆的雅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点了一壶常喝的蜂雾茶，小二躬身退去。雅间中只有卫龙一人独坐，脑袋转向窗外，似乎在观赏外面的美景。须臾，茶水送到。不过送茶的却换了个小二。
见到此人，卫龙眼神一亮，趁着小二为他倒水的功夫，轻声说了几句。刹那间，看似平凡无奇的小二全身爆发出凛冽的杀意，阴冷暴虐的气息充斥整个雅间，以卫龙的修为，都禁不住浑身轻颤。
好在，杀意瞬间消散，小二的神色重归平静。将倒好的茶水递给卫龙，微微点头后就转身而出。卫龙目送小二出门，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一回，送算探听到一条有用的消息，可以为自己长长脸。此刻的卫龙，脑中根本没有爱妻和爱女的影子，有的只是残忍的报复之心。
在茶馆逗留了半个时辰，卫龙结账离开。等他走出茶馆不久，刚刚那名小二也闪了出去，所走的却是出城的方向。
极北城主府，今晚格外热闹。几乎云集了整个极北地区的富商巨贾和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此隆重的场面，甄卓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看这样子，城主府内必有大事。可是为什么却是临时邀请赴宴，前面也没个铺垫，就连请柬也没送一张？
带着心头的疑惑，甄卓走进城主府，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内迎宾的极北城主汤有年。见到甄卓光临，汤有年急忙出迎，多少让甄卓有些受宠若惊。
拉着甄卓，汤有年亲切的问候几句，并且询问了甄家有什么特殊需要，让甄卓尽管开口。言语间的真诚，完全发自肺腑。
甄卓感激地摇了摇头，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转而询问道：“敢问城主大人，今天府上是不是有何喜庆之事？”
汤有年古怪地看了甄卓一眼，哈哈大笑道：“甄兄真是健忘。本城主不是答应过甄兄，要为甄兄重开甄家酒厂吗？”
“哎呀！”甄卓恍然大悟。半年前的一次宴席上，汤有年确实询问过有关甄家酒厂的变故。当时，甄卓只是扯了个谎，推脱仇家报复，没有说明真正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