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皇上偷吃不擦嘴

  因阿古斯祖昂龙颜震怒,要亲自监督填埋各处陷阱,礼队滞留幽步城五日。
  在将士和百姓的齐力忙碌下,城中上百条的陷阱暗道被填埋完成,这座被术法捆束近三十年的城,顷刻间雨过天晴,大街上没了术法师舞台拦路,干净宽敞了许多,没了那些术法师的乌烟瘴气,人们走路也不必再惧怕掉进陷阱里。
  阿古斯祖昂特命工匠打造石刻,记录下近些时日发生的一切,以警示百姓,另为幽步城列下十条特殊律法,引导百姓忙务正业。
  被术法师抓到的商贾也被释放,另有招供且未寻回的商贾,都列出了名单,另圣旨调兵前来,命人追回被贩卖的商贾。
  所有的事情处置妥当,阿古斯祖昂却因慕卓衍受伤之事,始终耿耿于怀。
  迈入幽步城的那一日,他就在慕卓衍和苍狼前面,在防备飞来的暗器时,他也注意到了,那暗人武功诡谲,且不弱,混在大周礼队中,完全看不出是凌厥国人,还是大周人。
  既然事是在凌厥国内发生的,他必该承担罪责,为慕卓衍抓到幕后真凶。
  但是暗人已死,尸体上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因此无从查起。
  他自城中忙完,赶回停在城外的礼队,要上马车找慕景玄商谈,却只见心瑶坐在案前画地图,一旁余香研墨,小格子修剪纸张,方来则照着一张纸在誊抄,四人忙碌得异常安静,反显得他阿古斯祖昂成了擅闯。
  心瑶以为是慕景玄回来,抬也没抬就道,“你回来了?给你留了好吃的,摆在你的桌子上,去了这么久,都快凉透了。”
  阿古斯祖昂看了眼慕景玄的桌案,果然,上面摆着三个盘子,有三样他从未见过的糕点,其中有一盘小圆球,金黄表皮都是芝麻粒儿,香浓异常,他忍不住就拿了一颗塞进嘴巴里,满口香浓炸开,还有豆沙的甜香……
  “咳!”方来捻着笔似笑非笑地看他,然后慢条斯理起身,大声地跪拜,“卑职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古斯祖昂忙咀嚼了两口,无奈滚着芝麻的糯米皮儿粘牙,他腮帮子也鼓着,开口就:“嗯嗯嗯……”
  心瑶听着声音不对才抬起头,余香和小格子也都搁下手上的活儿,手忙脚乱的行礼。
  阿古斯祖昂忙捂着嘴巴,侧身转过去,好一阵用力地咀嚼,更是陷入了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过的窘境。
  心瑶忙道,“那是……麻团!是芝麻、糯米和豆沙做成的,我们大周京城里最有名的小吃,我亲手做的……”
  “嗯!”阿古斯祖昂咽下去只觉得牙齿上沾满了甜糯的东西,一时间更不好张口说话,愈发囧得脸颊火热,“朕……朕……”
  心瑶看出他不自在,忙让余香给他上茶,又叫小格子端果点来,并叫方来也暂且休息。
  待他喝了两口茶,心瑶才问,“皇上怎么来了?”
  “朕来找景玄,没想到他竟不在,朕看到景玄那桌子上美食诱人,猜着是你亲手做的,就忍不住尝了一个。”
  “皇上可以多吃几个,景玄平日总是吃这些,他也不爱吃太甜的。我本来想让余香给您和皇姨母送些过去,又怕你们上了年纪不爱吃甜食,所有就……”
  心瑶顿觉自己话说得有点多,见他三两下竟吃完了一整盘的麻团,不禁就挠了挠额角,见他不说话,她也不好再聒噪,便按着肩胛骨活动了一下疲累的臂膀和手。
  余香极有眼色地忙挪到她身侧,帮她捏肩膀,也忍不住小声地问,“皇上不会是专程过来吃糕点的吧?”
  阿古斯祖昂的手本要伸向另一盘糕点,听到余香的嘀咕,极是优雅地缩回手,又忙押了一口茶。
  “景玄到底几时回来?”
  心瑶忙道:“景玄今日与苍狼王审查随行的将士和宫人,自这里到大周京城可远着呢,若万一路上再有人行凶,怕是也叫皇上您笑话了。”
  “朕可不敢笑话,此事都是朕之错。”阿古斯祖昂手按在匈膛上,歉然俯首,“为末图对你的伤害,朕始终欠你一句道歉。朕猜测,砍伤平王之人,极有可能是末图的人。”
  心瑶不禁诧异他会这样说?这种吃东西便说吃就吃的人,平日做事也是断不会拐弯抹角的,之前她果然是误解了父亲的这位徒弟。
  “景玄竟没有对皇上您说我的揣测?”
  “你的揣测?”阿古斯祖昂诧异。
  在凌厥国,女子素来是不干政的。他本想说,你这小丫头能揣测道什么?
  想起她那次蒙眼弹琴、飞身与自己打斗的情形,他忙又把话咽回去。
  “你是师父师母嫡亲的女儿,若是能凭揣测推断出真凶,倒也不是不可能。”
  心瑶没与他卖关子,“真凶就是慕氏皇族中人,且卓衍威胁到了那人,所以,对方才如此不远万里的派人前来杀卓衍。”
  “什么?”阿古斯祖昂匪夷所思,“在景玄当上帝王之后,慕氏皇族不是都安分守己了吗?为何还有人不安分?”
  “安分守己只是表面罢了!那人若成功地杀了卓衍,便无人捏住他的把柄。接下来,他可以让整个大周礼队消失在这前往凌厥国的路上,到时候,那人就可以在朝堂上恳求我大周太上皇,出兵凌厥国,如此,他就顺理成章地夺了兵权。”
  心瑶说完,也端起茶盅押了两口。
  阿古斯祖昂惊愕地缓不过神来,直接伸手向另一半糕点,拿起糕点就咬了一口,给自己压惊。
  小格子从旁看得眉梢跳了跳,余香也欲言又止很想提醒一声,“皇上您别吃了,都快给陛下吃光了!”
  方来就从旁脊背靠着车厢,玩味地看那剩下的糕点。
  阿古斯祖昂没有察觉三人的异样,一门心思都在心瑶的一番话上。
  “心瑶,你如何能想到这些的?竟是如亲眼所见的一般……”这女子,无疑是景玄的军师!
  心瑶自嘲地苦笑,“我倒是希望我与那凶手从未见过、从不相识,不过是见识过那人心里的龌龊肮脏,才推断出来的。卓衍平日不得罪人,偏那人早先便与卓衍不睦,自幼学同样的东西,他精通的,卓衍也精通,于是卓衍便成了掣肘他的锁链,他将来要成事儿,势必先得斩断锁链,才能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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