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剑

  扈飞霜冷静了下来。她刚才一直想逃离驳骨剑的吸引力,但此刻,她不逃了。她调转方向,冲入驳骨剑的主能量圈。
  驳骨剑的力量并非不可对抗,但前提是不能怯懦,一旦怯懦了,就不战而败了。
  扈飞霜闭上眼睛,用除了视觉外的其他感官去感受驳骨剑的能量流动。她就当她面对的是武功高强的对手,是人,而非一把剑。她催动自身内力,以琉璃万花手和九微步式去应对它。
  扈飞霜仿佛裹在一个巨大的漩涡里,周围高手如云,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朝扈飞霜发起攻击。漩涡里仿佛有千万把刀剑,扈飞霜的衣服被割破,皮肉被割出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扈飞霜像是感觉不到疼,她不理自己的伤口,闭着眼睛,一点一点朝嵌着驳骨剑的石碑摸去。
  扈飞霜有一个易于常人的地方,那就是她在打斗过程中像是能够屏蔽痛觉似的,以至于她的对手面对她时仿佛面对一个铁人,怎么打也打不退。扈飞霜并非真的不痛,只是在魔窟练出来的格外能忍。
  近了,近了。外界的压迫力越来越大,扈飞霜知道她这是离驳骨剑近了。她伸出手去摸驳骨剑,驳骨剑身上突然长出倒刺,勾得她两只手鲜血淋漓。但扈飞霜没有把手拿开,而是牢牢地、牢牢地握住了驳骨剑。
  不能退缩,异兽骨是有灵性的东西,一旦它察觉到你的惧意,察觉到你有后退的举动,它就会放肆、会暴动,会追着你、吞噬你。扈飞霜知道此时正是关键的时刻,如果她不能使驳骨剑臣服,那么她将死于驳骨剑下。
  扈飞霜的鲜血将驳骨剑染红,在鲜血的刺激下,驳骨剑发出妖异的光芒。这光芒愈来愈刺眼,愈来愈刺眼,直到有一瞬间它达到顶峰,又突然熄灭。
  一切都安静了。驳骨剑将剑身上沾染的扈飞霜的鲜血吸收了,又恢复了通体雪白的样子。扈飞霜全身力气被抽离,她倒在地上,此时驳骨剑已经从石碑中脱离,躺在扈飞霜怀里。
  扈飞霜得到了驳骨剑。
  扈飞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仰面躺着,闭上眼睛,露出贪婪的笑容,说:“你是我的了。”
  扈飞霜在冰冷的地上躺了许久,她在想与王疏延的往事。王疏延也是术师后裔,他与王酩、王酩的母亲同姓,扈飞霜猜测他们是同一宗族。八年前,魔窟上一任明尊严显亲自邀请王疏延上逍遥峰,当时魔窟囚禁的那只异兽已经有了精气枯竭之势,严显请王疏延来研究对策。显然,王疏延没有完成严显交给他的任务,而就在他上逍遥峰的一年内,严显逝世,萧景山接任明尊之位,不知怎的,王疏延竟然与萧景山争夺起了明尊之位。最后王疏延败给了萧景山,出乎意料地,萧景山没杀他,而是把他囚禁了起来。三年后,王疏延越狱,在寒天池附近被萧景山亲手击毙。王疏延死时扈飞霜在场,扈飞霜清楚地记得,王疏延生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把一片通体雪白的白骨碾碎成粉末,用这粉末做了一个法阵,他在扈飞霜额头上割了一道口子,将法阵嵌了进去。
  “扈飞霜,趁着我还有时间,我再跟你讲一种异兽吧。有一种异兽,名叫驳,它长得像马,但有老虎的牙齿和利爪,以老虎和豹子为食。这种异兽最神奇的地方,是它有两条命,它的身体死后,魂魄会找到新的躯壳,再活一次。如果你想杀死它,你得杀两次,当然,杀两次就够了,它不会再活第三次……”这是王疏延死前不久在扈飞霜耳边轻轻说的一段话。
  扈飞霜清楚王疏延是个什么人,他狂傲不羁,同时也十分自私,他说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必须得到结果和回报。如果真的是王疏延给了扈飞霜重活一次的机会,他绝不可能白给,他一定在扈飞霜身上有所图。
  王疏延,你到底想干什么?扈飞霜在心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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