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见未来岳父被灌醉

  “尸体出现腐败水泡，口鼻流出血水，推断死亡时间为3——7天。”
  伊芙先是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尸体，然后用一个镊子小心翼翼地扒拉开尸体手臂上腐烂的肌肉，看了看里面腐败的血管，“可是，死者的血管看起来不太正常，另外，尸体的眼、鼻、耳、口同时拥有未孵化的丽蝇卵和蛆虫，这表明尸体曾经被放到冷冻库保存，准确死亡时间暂时无法推断，只能判断出尸体暴露在常温之下为3——7天。尸体表面没有明显伤口，双手有骨折现象，尸身切口有明显锯齿痕迹，推断为用带锯齿的利器切割。”
  李浩记录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不就是和之前找到的那半具尸体对上了？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上半身尸体吧？”
  “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伊芙慢条斯理地说，“死者的面部腐烂太严重，我们还没办法确认他的身份，dna也被破坏了，无法进行基因检测来确定这是不是同一具尸体。”
  “那怎么办？”李浩有些着急了，死死盯着伊芙。
  伊芙摘下手套站起身来，轻轻吐出两个字，“验骨。”
  再次回到事务所，已经是四点多了，伊芙分别给蒋煦瀚和方璀儿发了个微信，告诉他们自己今晚需要加班，让他们把今晚的约会推后，然后关了手机，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尸体腐烂严重，组织基本已经没用了，伊芙甚至都不需要用到解剖刀，直接用手都可以取出里面的内脏。
  果然如她之前所推测的，尸体的内脏里有丽蝇、麻蝇、酪蝇和尖尾蝇科的蛆虫，在同一具尸体上，发现死亡早期的虫卵和死亡三四天才会出现的蛆，一般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尸体被密封冷冻保存过。
  而且，虫卵她检查过，全是死的。
  她着手去除组织和尸蜡，抽取出指甲里的东西，和内脏一起交给孙法医去检验。
  自从刘建融被闲置后，eh里的其他法医就看清楚了蒋煦瀚的态度，再加上知道了伊芙就是伊莱恩的女儿，事务所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对她抱持着一定的敬畏心理，不敢再造次。
  清理了尸骨后，伊芙很快将尸骨按照顺序排放好，开始验骨。
  骨头上没有任何致命的伤口，但在死者手腕的舟骨和月形骨处找到了愈合性伤痕，而且手腕处有手骨错位，这是应力性骨折的现象，骨折处在桡骨和尺骨的上表皮边缘末梢，表明死者生前双手曾经长时间被捆绑过，还不停地挣扎过。
  这和之前那下半身的尸骨一样，都是被捆绑过，且有炎症出现。
  另一边，孙法医分析了死者的肝脏和肾组织，用聚合分光计得出他肝脏里的医用吗啡含量是8.4，肾里则是6.6，而医用吗啡量分别在7.7和5.2时就会导致死亡。
  尸体上没有致命伤，可以断定出，死者的死因就是被过量注射了医用吗啡。
  而注射医用吗啡，就是因为死者长期被捆绑，挣扎导致骨折，在没有得到治疗的情况下骨头发炎，疼痛使得死者难以忍受，也许是因为这样而挣扎得更厉害，囚禁他的人就给他注射了医用吗啡减轻他的痛苦。
  可是这样也只是止痛而已，炎症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是越演越烈，到最后，只能加大剂量，却不曾想，一个没控制好，量太大杀死了死者。
  得出了这些结论后，伊芙将这两具半身尸体的切口照片输入到eve系统，得出的结果完全吻合，证实了这就是同一具尸体。
  尸体的头骨完整，不需要拼接就可以进行图像复原。
  当看到eve系统屏幕上出现的3d图像时，即便是向来冷静的伊芙都吃了一惊，死者不是别人，正是她试图要找却没有找到的真正的何彬！
  何彬失踪两年多了，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堕天使组织将他杀了，现在看来，凶手另有其人。
  无论是韩星宇给她的那些资料，还是从杀死苏倾悦和韦萱宁的手法看，堕天使组织杀人的手法都是很纯熟的，不可能会出现失手杀人的情况。
  何彬的尸体被分成两半，一半被扔到了河里，一半出现在另一个凶案现场。
  她几乎可以断定，抛尸的人和凶手并不是同一人，而抛尸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堕天使，目的就是让她介入调查。
  下半身的尸体不过是个开始，引导警方去寻找剩下的半具尸体，重头戏就在于那个凶案现场的四具尸体。刘警官不明白为什么凶手移走尸体焚尸后又将尸体搬回凶案现场，现在就有了解释了，因为尸体并不是凶手搬回去的，而是堕天使搬回去的。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她去调查这个案子。
  呵，先是向她下战书，然后大费周章拐着弯地引她介入这个案子，以堕天使的行事风格来看，杀死那四人的凶手，不用说都是又一个受不住他诱惑而堕落的人了。
  只是，他不直接杀了那人，而是引她介入，目的又是什么？
  就是为了和她较量？
  不管何彬和那四个人是不是堕天使的人杀的，他们会死也都和那些人脱不了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他们间接害死的，看完戏后以审判者的姿态又跳出来惩罚凶手，简单来说就是不要脸的变态！
  收回思绪，伊芙重新关注何彬的尸体。
  何彬的死因很简单就能查清，问题是，他的尸体被冰冻了太长时间，已经没办法推断出死亡时间。
  两年多……
  如果杀死何彬的凶手真的和堕天使有关，为什么他要在两年后才让何彬的尸体出现？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假冒何彬的人是两年前出现在医科大附院的，为什么他那么多人不选偏要选择何彬？
  这是不是说明，他其实早就知道何彬已经死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这个局他从两年前就开始布了。先是韦萱宁，然后是何彬，一环接一环，让她逐步深入。
  可是，两年前她人还在m国，也就是说，那人针对的并不是她……燕城……
  伊芙蓦地睁大双眼，一个想法开始在她脑海中浮现，那人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虎鲸？
  根据蒋煦瀚所说，虎鲸第一次和堕天使对上是在三年半前，可是那个时候虎鲸根本就不知道堕天使的存在，只不过是韩星宇在事后发现了些端倪。
  只是一点点的线索就让韩星宇四次三番被追杀，要是堕天使认为虎鲸知道他们的存在，那那开始着手对付虎鲸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对她下杀手呢？
  更令她不解的是，到目前为止，除了她之外，堕天使的人似乎都没有找上虎鲸的其他人。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敌在暗我在明，她必须通知蒋煦瀚，全员警戒！
  然，还不等她打电话给蒋煦瀚，秦晋辉拿着验尸报告进来了，“四具尸体的内脏都出现了腐败，根据里面蝇科蛆虫的发育程度，推断尸体焚烧时间为2——3天前。另外，经检测，根据尸体的水分流失和肠子温度，初步判断出死亡跟焚尸时间差不多。”
  两到三天……
  这个何彬上半身尸体被搬出冰柜的时间倒是一致。
  伊芙接过报告，边看边问:“还有其他发现吗？”
  秦晋辉抿了抿唇，摇头，“尸体被烧得太厉害，指纹、dna都被毁得差不多了，无法提取出足够的组织做检测。”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伊芙抬眸看他一眼，合上报告，“清理尸体组织，准备验骨。”
  没了指纹和dna，就只能通过头骨复原图像来确定死者身份了，另外，凶器的确定也需要骨头上的痕迹来确定。
  “我这就去。”秦晋辉接过报告，快步往出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挺住脚步，转身，“你还没吃饭吧？尸体清理没那么快，你就趁着这个时间先去吃个饭休息一下吧。”
  尸体清理大概需要三个小时，何彬的尸骨已经没什么好验的了，伊芙看了看时间，“嗯，你也通知他们，轮班去吃饭休息吧。”
  等秦晋辉离开，伊芙想了想，拿起手机给蒋煦瀚拨了过去。
  奇怪的是，电话响了十几声都没人接听，最后直接转到了语音服务。
  伊芙又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
  她点开微信，没发现新信息，然后又打开朋友圈，在看到最上面那条，她母上大人方璀儿发的朋友圈后，眼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九月二十八四，瀚瀚第一次以小芙男朋友的身份见家长，女婿pk岳父，岳父完胜！”
  然后底下是两张照片，第一张，蒋煦瀚顶着一个黑眼圈出镜，嘴角微勾，身上的白衬衫被划破成一条一条的破布，跟拖把似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第二张，伊莱恩傲娇地微微仰头，右手拿着一把锋利的解剖刀横在胸前，左手握拳抬起，秀了秀手臂上的肱二头肌。
  然而，更精彩的还是底下的一大波点赞和评论——
  大师兄:“儿子，今晚回来别睡觉了，给我扎一晚上马步去！”
  诺诺:“哈哈哈！四姨夫威武！”
  小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雨:“唔……老大，你和国宝只差一个黑眼圈！”
  小师妹:“……儿子，回来我们聊聊人生。”
  大师姐:“啧啧，想当年你大姑夫想要娶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被穆姨揍的，瀚瀚，干的好！”
  大姐夫:“老婆，陈年往事就不要在孩子面前说了！”
  穆姨:“楼上的，我现在可以再揍一顿！”
  小七:“照着这个造型，回头也给我家那位整一个。”
  七妹夫:“老婆大人求放过！”
  “……”
  伊芙面无表情地退出朋友圈，抬手捏了捏眉心，收拾了一下，给小枫打了个电话，和李浩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小枫的动作很快，两人几乎是同时达到的。
  车子开进院子，小枫停好车，伊芙下去脚步不停地就走进屋里。
  “小姐回来了。”屋里陈管家第一个看到她，笑着唤了一声，紧跟着又说，“蒋少爷和先生夫人正在餐厅用餐，除了先生，那两位喝了不少。”
  “我现在就过去看看。”伊芙一听头更大了，“陈叔，麻烦你去准备些醒酒汤。”
  “没问题。”陈管家笑了笑，后退一步，转身走向厨房。
  伊芙往餐厅走去，远远的就听到了方璀儿不成调的歌声——
  “……生不怕死不怕天不怕天生英勇
  dschinkhandschinkhan
  心向上心向上心向上坚心向上
  我决意他相往
  wohoo……
  大地任我闯荡
  woha……
  不可阻挡力理服四方
  hoohahoo……”
  然后就是蒋煦瀚热烈的鼓掌声和欢呼声:“方姨唱的好！”
  方璀儿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叫什么方姨，叫妈！”
  伊莱恩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他敢！”
  方璀儿:“我让叫就叫！”
  伊莱恩:“也说不准叫就是不准叫！”
  方璀儿:“姓法伯的！今天晚上想跪键盘是不是？”
  “……不是！”
  “那就给我闭嘴！”
  “……”
  蒋煦瀚:“方姨威武！”
  伊莱恩:“臭小子你给我滚！”
  方璀儿:“你才滚！”
  “……”他捂着心口，觉得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伊芙只感觉到太阳穴突突狂跳，走进去冷声说道:“你们都给我闭嘴！”
  餐厅里三个人听到她的声音都转头看过去，蒋煦瀚反应最快，腾地一下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伸手就将她抱在了怀里，带着点醉意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像在撒娇:“小芙，你终于回来啦！”
  伊芙:“……”
  一身的酒气，眼神都开始迷离了，这货到底是喝了多少？
  “臭小子！快给我放开小芙！”伊莱恩看到这一幕头上青筋暴起，作势就要冲过去，却被方璀儿一把拽住。
  他回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老婆，你怎么净帮着外人啊？”
  方璀儿踹了他一脚，“什么外人？瀚瀚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还是小芙的未婚夫，怎么就成外人了？你说说你，要教训人你也教训了，酒你也灌了，让人酒后吐真言人也吐了，你还想怎样？我今天话就撂这了，你要是再敢叽叽歪歪的，我今天就让你变外人！”
  “……老婆，我困了，我们回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