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难以言喻的悲哀

  楚蔚夜看着她隐忍的样子，心中一阵揪痛，说不出怎么样的滋味，却也明白，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的手动了动，然后才慢慢地伸过去，按在了白璐的肩膀上，皱着眉头，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说话，是小心翼翼的，“……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带你离开，你母亲的手术情况，我会找人告诉你，一定是第一时间通知你……”
  “不用了。”
  白璐的手紧紧地扣着墙壁，那指甲几乎是要被她给扣下来，她想要控制着自己的语速，只是说出口的话，嗓音还是破碎又颤抖的，“……我没事，我要等我妈出手术室，我没事……真的，没事……”
  人就是这样，越是强调自己没事的时候，其实她的心有多脆？也许一碰就会碎。
  “……白璐。”
  楚蔚夜按着她的肩膀，感觉到她的身体都是僵硬的，她的语气分明就是在逞强，刚刚梁非凡和李唐琳说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白璐也听得一清二楚，她怎么可能会没事？
  “你别逞强。”
  安慰人的话，还是不太习惯说出口，只是看着她这样隐忍的样子，楚蔚夜的心也像是让一条蔓藤给缠绕了，锢紧，难受，还有——心疼，“……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的肩膀，给你靠。”
  “……谢谢你。”
  白璐伸手捂着自己的眼眶，微微扬起脖子，将眼眶里的泪水逼退回去，她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缓声道：“楚蔚夜，谢谢你，但是我没事，我会等着我妈好了，出来……还有，刚刚的事，当做不知道，好么？”
  其实，楚蔚夜一直都觉得，自己在对于梁非凡和白璐之间的折断感情，插足地不够果断。
  分明就是想要这个女人的，却总是畏畏缩缩不敢再往前迈一步，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对于他楚蔚夜来说，想要的，就去得到，过程重要么？
  可是，面对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考虑的最多的，竟然已经变成了她的感受。
  希望她好，希望她开心……所以才会费尽心思的，从英国把最难请的医生，请了过来，一顿早餐？当成是补偿么？
  ……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渴望着的，是以后的每天，早餐都是和她一起的。
  “你不希望梁非凡知道，那么我就不说。”
  楚蔚夜松开了按着她肩膀的手，深沉的声音，透着几分苦涩，“……但是你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其实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好奇么？如果你想知道，我一样可以告诉你。”
  白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摸了一下眼泪，然后抬脚，走出了长廊的转角。
  那一头的梁非凡正好让人送李唐琳进了电梯，一抬头，就看到了面色惨白的白璐从对面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楚蔚夜。
  梁非凡眉峰紧蹙在一起，薄唇抿着，上前，“吃完了？”
  白璐点头。
  “手术还需要一点时间，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个房间，你休息一下？”他说话的时候，视线掠过楚蔚夜，见到他的脸上似乎是没有什么表情，谨慎如他，却依旧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璐的神色，“白璐，你的脸色不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手术还需要多少时间？”
  白璐看了一眼“手术中”三个字，问梁非凡。
  “送进去的时候，说是需要6个多小时，最短的，也有可能会6个多小时，所以你现在等在这里也没用，我让人带你去休息一下，就在这个医院……”
  白璐却反手抓住了梁非凡，沉沉的眸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分明不算是咄咄逼人的眸光，却又仿佛是有着穿透人的魔力，她一字一句地说：“非凡，你和我一起去吧。”
  ……梁非凡的眸光又瞥向了楚蔚夜，两人的视线隔着白璐在空气中交汇，仿佛都是平静的，平静之下又蕴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复杂神色。
  片刻过后，梁非凡不动声色地点头，“好，你先过去，我马上就去找你，这里我让关潮过来等着。”
  白璐同意，梁非凡找来了护士，安排好了一个vip病房，让她带着白璐去休息，吩咐了她，自己没有过去之前，不能离开。
  白璐脸色不对劲，走路的时候人都是摇摇晃晃的，看的梁非凡眉头紧蹙，一阵心疼，等到她走远了，他才看向楚蔚夜，“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蔚夜下巴微微一仰，扯了扯嘴角，“看来梁总，有时候倒是真的挺敏锐的，既然你都猜到了，何必来问我？”
  “你也说是猜，我不确定。”
  梁非凡皱眉，语气不禁有些烦躁，“你是故意让她听到那些话的？楚蔚夜，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在调查什么时候，你也在调查，所以白芸的事情，你也一清二楚，对不对？”
  “你也说是猜，我不确定。”梁非凡皱眉，语气不禁有些烦躁，“你是故意让她听到那些话的？楚蔚夜，我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在调查什么时候，你也在调查，所以白芸的事情，你也一清二楚，对不对？”
  楚蔚夜挑眉，十分爽快地点头，并不否认，“没错，我都知道。”
  梁非凡看着楚蔚夜，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你倒是下了功夫，别忘了，白璐，她是我的梁太太。”
  “我从来不否认她是你的梁太太，不过我也不会隐藏自己的感情。”楚蔚夜看着梁非凡，两个男人眼底都有着势在必得的眸光跳动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梁非凡，我喜欢白璐。所以，是你的太太又如何？你应该知道，20几年前的事情，你想隐瞒也不可能隐瞒一辈子，有些事情，你越是想要隐藏，越是容易露出马脚，你看不出来，她刚刚知道了什么吗？她跟着你，没有幸福可言。”
  梁非凡眸光一瞬间变得凌厉，语气更甚，“楚蔚夜我告诉你，别想着用那样的事情来插足我和白璐。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一个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旒”
  丢下这句话，转身，就朝着长廊尽头走去。
  楚蔚夜看着梁非凡坚硬的脊背线条，深邃的眸光，是复杂的，也是在信誓旦旦之后的落寞。
  ……
  是，他们之间，没有他这个第三者，他插足，也插不进去。
  白璐坐在沙发上，低垂着眼帘，把玩着手中的紫色发夹。
  微微闭上眼睛，耳边再度传过李唐琳撕心裂肺的声音。
  ——我凭什么什么都输给她？20几年前，我心爱的男人，输给了她，到了现在，她连白芸是怎么死的都不肯告诉我……
  ——她出了车祸和我有什么关系？当初如果她肯告诉我，就不会这样，一定不会这样……
  ……
  她终于想明白了，那次，她去后山看父亲的时候，为什么会在那边见到了李唐琳，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的问题，她终于想明白了。
  原来，20几年前，自己的父亲竟然和李唐琳有过一段感情，到了现在，她却依旧是念念不忘，而父亲的死因，母亲一直都不肯告诉她，所以那天在那个咖啡店门口，她才会失控地一直拉扯着母亲，导致最后母亲被车给撞了……
  白璐嘴角一扯，捏着紫色发夹的动作也下意识地一僵，无法形容此刻，自己心底深处是怎么样的滋味，真的是五味陈杂，无法用文字来形容，能够想到的，也只有两个字——狗血！
  梁非凡推门进来的时候，白璐就这么落寞地坐在沙发上，帮她准备的房间是vip病房，设备齐全，她却没有开灯，虽然是白天，不过窗帘拉着，房间里一片漆黑，好似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之中，还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
  梁非凡忍下了叹息，按下了玄关处的开灯，光明顿时取代了黑暗，白璐下意识地蹙眉，眯起眼眸，耳边传来一阵关门声，然后是沉稳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白璐。”
  梁非凡坐下，看到她手中的发夹，蹙眉，“休息一下？晚上你上飞机之前，你妈应该可以出手术室。”
  白璐不动声色地收起了自己的发夹，虽是显得漫不经心的动作，梁非凡还是发现，她很小心翼翼。
  她抬起头来，看向他，语气格外的平静，“非凡，原本我是这么想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只要我妈平安无事，那么我就上飞机，去英国，到sga，也许这么一走，就是一年半。我不确定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我只想着相信你，相信你会处理好一切的问题，哪怕我妈的问题，我明明知道，我这样的作法，对我妈来说太不公平了，我还是一直催眠着自己，我妈她一定会谅解我的决定的。可是刚刚，我听到你和你妈的谈话，然后我发现，我其实一直都在隐忍，这是我心中的一道坎，没有办法跨过去的话，我走，也不会安心的。”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想着去依赖自己身边亲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