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

  单人雄找张椅子坐下了,招招手,从张立人手上接过步话机的送话器,捏住低声讲道:“我是刀刃,各部分注意了,五分钟之后有可能要执行后备计划。”
  “收到!”
  这时,丁一手上的四根钢针已经插进了少佐的胸腹部,后者脸上的肌肉立刻因为难忍的疼痛而变得扭曲起来。而目睹这一切的几个大刀战士则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躲开丁一几步。
  丁一是三中队的,属于技术兵种。而他的技术就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法。他的针法不仅可以救人,同时也能杀人,而最特别的地方就算这逼供了。据说,大刀大队中有一个训练项目便是这由丁一主持的“熬刑”,而到目前为止,包括单人雄和郭彪在内,还没有谁能挺过半个小时的。丁一这针法逼供的最大特色就是,能够让痛苦无限制的增加,直到最后让受刑人思维出现混乱。
  单人雄给了丁一五分钟,事实上,只不过三分半钟,那个少佐便受不了了。眼见他眼泪鼻涕直流,一张脸狰狞到了极点,一些旁观者不免联想到了自己“熬刑”时的表现,有几个人不禁咬紧牙关,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三分半钟,少佐点头了,丁一左手一拂,右手不着痕迹的松开一点,少佐登时长呼一口气,以低层的声音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第480章 昌平之夜(十三)
  身上还插着四枚钢针的少佐一点花头都没敢耍,老老实实的将独立混成第一旅团的司令部方位报了出来。
  单人雄冷冷的哼一声:“带我们去!”
  少佐瞄了瞄胸前部位的两根钢针,无奈的点了点头。
  丁一见状咧了咧嘴,左手一翻,一根钢针扎在他脖子上,少佐只觉得一口痰上涌,张开嘴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出声了。
  单人雄一挥手:“行动!”一行人将少佐裹挟在中间,走出哨所,然后在后者的带领下朝司令部行去。
  哨所的边上,有一个小队规模的应急部队。这些人都是旅团直属的宪兵部队,算是日军当中的精锐部队了。少佐走过他们栖身的帐篷的时候,往里面凑了一眼,一颗心登时像掉入了冰窟窿一样,变得拔凉拔凉的。
  三十几个鬼子精锐,此时或躺在床上或倚在墙上,仔细看,会发现他们脖子或者胸口处有血渍,显然已经被杀了。而在帐篷门口,站着两个明显是支那人一伙的士兵,其中一个正在用一条毛巾擦拭着匕首。另外一个看起来像是在打盹,可是,从他那斜斜放在腰身处的双手上,少佐却敢断定,只要有皇军敢走进这个帐篷,那双手一定会暴起伤人。
  一路上,不时遇到巡逻的岗哨盘问口令,单人雄亲自出面一一应付过去,经过两道明哨,又经过一道战壕,一行人来到了被设为临时司令部的帐篷。
  酒井镐次不知道对面的学兵军都已经撤往八卦隘了,因此,安排了最少一个中队的士兵执行警戒值班。经过战壕的时候,正值换班的时候,两个中队左右的鬼子穿梭在附近营地里,这让被单人雄它们裹挟的日军少佐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足足两个中队,六七百的皇军官兵,愣是没有一个人质疑这群支那人的来历。这群支那人的平均身高明显高于皇军官兵啊,招子稍微放亮一点,不难分辨啊。少佐倒是有杀身成仁的决心的,当然了,受那种针刑除外。可是被单人雄他们夹在中间,手脚根本无法动弹,可以说是一点异样的动作都做不出来。此时,他多么希望能够遇到一个熟人,走上来和自己寒暄一番啊,那样的话,自己就是拼了一死也要做出警示。
  少佐的想法却是徒然。眼看着离司令部越来越近,他的心渐渐的沉了下去。
  酒井镐次已经睡了,作为一名尽责的主官,他和衣睡在行军床上,手枪和指挥刀就放在床边的凳子上,看来是做好了随时起身指挥战斗的准备。或者在他想来,如果一旦军主力在李家屯取得成果,那么对面的学兵军一定会有所行动吧。而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军主力在李家屯子还没开打呢,他的老窝已经被人家端了。
  单人雄他们的行动是蓄谋已久的——至少那个少佐是这么认为的。从靠近司令部开始,不时有人走出队伍,立刻隐入了暗黑中。等走到门口,不等那两个值勤的宪兵发问,单人雄喝道:“酒井阁下呢?”
  单人雄说话的威势很足,让两个宪兵莫不清楚他的底细。又见他身边都是一些彪悍之士,只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一个宪兵立刻敬礼,恭声道:“旅团长刚刚休息,我这就去叫他起来。”
  “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单人雄说着迎了上去。少佐的心不禁提了起来,微弱的灯光下,他多么希望那两个宪兵能够看清他的眼神啊——虽然他的行动被控制了,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完全透露了这份焦急。
  那两个宪兵哪里料到这些。便是这群人的体型有点出格,便是单人雄的日语说得有点不地道,但是想想在这之前不下十道的明暗哨、巡逻队,倘若这群人真是敌人,他们能够不动声色的闯进来吗?
  便当着少佐的面,那两个宪兵被直接捂住嘴巴扭断了脖子,至死连意思性的挣扎都没能做出。将两个宪兵的袖标捋下来飞快的套上,做掉他们的大刀士兵直接伪装成宪兵守在了门口。同时,单人雄头朝旁边的一个帐篷一偏,立刻分出三个人走了过去。那座帐篷,是混成第一旅团参谋们的临时住宿。而隐藏在夜色中的位于这所帐篷后面的一座帐篷,里面则是担当旅团部警卫的大概一个小队规模的宪兵部队。
  少佐以为支那人不会发现那座帐篷,心中不禁抱有了侥幸的想法。如果一旦支那人弄出点声响的话,那么,那所帐篷里的宪兵一定会有所发觉的,要知道,里面的负责人可是在整个第一军都享有盛誉的柔道黑带高手仓联田埥。
  几秒钟后,少佐失望了。因为就在支那人将那两具宪兵尸首拖进司令部的时候,他看见支那人的军官忽然朝宪兵帐篷的所在指了指,然后,队伍里立刻又分出去三个人。看见敌人只出动了三人,他再次抱起了希望,心说:仓联田埥,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一定要打出皇军的军威啊!你们可是有三十几人呢。
  少佐鬼子的心理活动,单人雄是没法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的。他一马当先的走进了混成第一旅团的司令部,然后拧亮了手上的手电筒。手电筒的光亮照到酒井镐次的脸上,后者立刻被刺激得眯起了眼睛,然后下意识喝道:“八格!谁?!”
  单人雄冷哼了一声,然后朝丁一努了努嘴。
  丁一点点头,径直走了过去,右手掀起被子的同时,左手几根钢针已经插在了酒井镐次的身上。老鬼子立刻疼醒了,可让他惶恐的时候,他疼得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他想奋力抗争却四肢乏力。
  这时,单人雄已经拉亮了电灯。然后,他大马金刀的往一张椅子上一坐,对丁一说:“让他将所有佐级以上军官全部叫过来开会。”
  少佐直到此时才知道这群支那人究竟想干什么,他的脸立刻变得煞白。
  “你们是谁?”当丁一将酒井镐次脖子上的那枚钢针稍微起出一些,老鬼子终于能够发声了,虽然音量相当的低,而且透着嘶哑。
  一个一进来便开始翻文件、翻酒井镐次衣服的士兵走到单人雄面前,递给他一本军官证,说:“是酒井镐次。”
  单人雄日语说得很溜,但是文字功力却差,而这个负责找寻有用的文件的侯小厚恰好是大刀中日语水平最高的,不仅能说,而且能看能写。
  确认了酒井镐次的身份,单人雄脸上浮上了微笑,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这次的行动至少成功了一半。他看着老鬼子说:“我们是谁你迟早会知道,现在,请将你们佐级以上的军官都叫过来吧!”
  酒井镐次的脸色变了,虽然心中已经有了臆测,但是从侯小厚所说的汉话上证实了这一点以后,他还是感到难以接受。他问:“支那人?!”
  单人雄没理他,直接朝丁一努努嘴。后者左手一拂,酒井镐次脸上的肌肉立刻变了形,几分钟以后,老鬼子的眼珠便完全变红了,脸上也浮起了一种变态的红色,这让少佐鬼子都不忍再看。大概五分钟以后,老鬼子的意识便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迷糊了,然后,当丁一用半生不熟的日语再次让他将少佐以上的军官都叫过来的时候,老鬼子已经没了是非观念,竟然直接照办了。
  听见旅团长用嘶哑的声音大喊门口的警卫,少佐鬼子的心彻底凉了——旅团长已经被他们降服了,现在唯一能扭转危局的就只有仓联田埥他们了。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之前从单人雄它们身边分出去的几人根本不是去执行战斗任务的,而只是充当了警卫的角色。这不,很快就有一个中佐参谋走了进来,带他进来的竟然是一个支那人。
  中佐参谋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事实上,这个家伙此刻还睡意朦胧呢。“将军,要将佐级以上军官都叫过来吗?”他恭声问。
  已经盖上被子的旅团长阁下点了点头。
  大尉参谋便屁颠屁颠的“哈伊”着出去了。
  司令部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少佐鬼子知道,这是大尉参谋和他的同事们去召集那些佐级军官了。而他不知道的是,陪同他们出去的,还有大刀特种大队的士兵们。将鬼子佐级军官叫到司令部来一网打尽,那太浪费时间了,所以单人雄之前制定的计划是,直接在路上给解决掉。所以,当通知开会的人一走,他们便不再停留了,直接将酒井镐次搞起来,然后像对待少佐一样,将他们裹挟进队伍里,沿着原路返回。让少佐鬼子大失所望的是,自始至终,他们竟然都没有去动仓联田埥那帮人,所以仓联田埥便也没有机会一显勇武,让他之前颇费了一番脑细胞整出来的祈祷直接浪费掉了。
  一路上,不时有人回归,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汇报战果。大多数人是竖起食指中指比出个“v”字,少数人则是低声对单人雄说:“搞定!”这让少佐鬼子的心越沉越低,几要溺水而亡了。
  ——难道说,号称皇军精锐的独立混成第一旅团的佐级以上军官就这么被搞定了吗?
  第481章 昌平之夜(十四)
  发生在延庆和王家圩的这两场由特种部队主打的战斗,日华北方面军高层到第二天才知道,而那个时候,一个大错已经铸下了。这直接导致了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的下课。
  虽然后来的史书包括史学家都把日军的这一乌龙事件归功于小长官欧阳云的神机妙算,不过欧阳云本人却从来没有承认过。
  事实上,欧阳云当初让大刀针对性的废除独立混成第一旅团指挥系统、并让王家圩守军移防八卦隘的时候,真的没有考虑这么多。
  也是,他怎么会知道第九师团和一零八师团残部正好会对王家圩实施夜袭呢?日本人不是不擅长夜战的吗?
  当单人雄押着酒井镐次还有那个叫做真田宥司的少佐离开王家圩不久,吉柱良辅率领的第九师团便从西北方向攻进了王家圩。同时下元熊弥率领的一零八师团也从西南方向攻了过去。
  此时,顾明昌和张砚田率领的混合部队早就跑远了,日军自然扑了个空。但是,因为顾张二人当初在王家圩面对混成第一旅团的直面阵地上埋设了不少地雷,这直接成了引起两部分日军乌龙大作战的导火索。
  王家圩远离日军阵地上的枪炮声一响,混成第一旅团前沿战斗值勤的那个中队立刻就炸了。因为当该中队中队长在寻找本部大队长请示作战任务的时候,发现大队长竟然不见了。然后,随着有士兵发现了联队长长野兵次郎的尸体,再联想到之前出现在军营中那群人,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便都以为遭到了支那人蓄谋已久的袭击,故低层军官开始自行其事,组织起队伍展开了反击。
  本来,两部分日军因为距离较远,是极有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然而,顾张二人遗留下来的地雷却点燃了双方的“斗志”,随着“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以为发现了敌军踪迹的双方官兵奋起直追,结果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很快便开始对射。这样乒乒乓乓的一直打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人发觉,交战双方的枪炮声是如此的熟悉和相同。
  本来,如果此时交战三方便罢斗也不至于造成太严重的后果。然而,因为距离的拉近,当从爆炸闪起的火光中发现,敌人竟然和自己穿着一样的军服并使用一样的武器。已经吃过这方面亏的混成第一旅团的官兵们不禁恨得牙痒痒,不仅没有因为对手的“懦弱”表现而有所收敛,反而得势不饶人,攻击越发的凶猛起来。
  第九师团和一零八师团的鬼子,当发现对面的敌人竟然穿着和自己一样的军装,并使用相同的武器时,不少军官都意识到可能是误会了。于是,有些低级军官便下令手下暂缓攻击,想向上面反映情况,然后等上面的决断。然而,他们这一示好的行为却遭到了更加猛烈的攻击,这让不少鬼子意识到:对面的自己人很可能是支那人伪装的,于是,也开始肆无忌惮的反击起来。
  这一肆无忌惮不要紧,随着混成第一旅团官兵勇猛的突入了“支那人”的防线深处,三方官兵开始纠缠在一起,搞到最后,第九师团和一零八师团两部分鬼子也无法分清楚彼此了。
  于是,以王家圩为中心,一场大混战开始了。
  这场混战持续了足足两个半小时,最后,还是下元熊弥越看越觉得不对,灵机一动之下,下令大量的发射照明弹,这样,使交战三方的军旗都暴露在众人视野里,这才终止了这场纷乱。不过此时大错已经铸下,其中死伤最严重的混成第一旅团,战损超过了六成。第九师团和一零八师团一开始是二打一,情况要好许多,但是依旧损失了将近千五的人马,可以说,如果从军事准则上讲,这三支日军都已经报废了,只能等待整编了。
  发生在王家圩的这场日军乌龙大作战,其战果是相当辉煌的(当然,相对于中国来说)。共造成第一军三位高官的去职(司令官香月清司、第九师团师团长吉柱良辅、一零八师团师团长下元熊弥)、一位高官被迫病死(混成第一旅团旅团长酒井镐次——和土肥原事件一样,日军大本营死不承认酒井被擒,用病死来蒙蔽国内民众)。而且还留下了相当严重的后遗症——此战后,混成第一旅团和第九师团、一零八师团官兵成了仇人,之后,发生在这三支部队间的斗殴事件屡见不鲜,成了中国战场上的一大笑话。
  把目光从王家圩转向昌平、李家屯子,学兵军主力和日华北方面军第一军主力之间的大规模对决终于开始了。
  日军相当于三个完编师团的兵力密密麻麻的充斥在以李家屯子为中心的田野和树林间,向昌平方向发起了进攻,竟然完全无视被围的第40旅团。
  学兵军方面,在战车团出动之后,“泥洼”终于被攻了下来。随后,就是冒着可能被日军主力包围的危险围歼第40旅团的残余了。
  “军座,日军主力前锋已经逼近了黄庄。”
  “军座,我军已经和日军前锋在黄庄交上火了。”
  “军座,日军主力已经全部过了旧潭子,二十分钟后将会到达李家屯子。”
  ……
  一份又一份最新侦察情报送到欧阳云面前,小长官巍然不动——“第40旅团必须死,每一个鬼子都不能放过!”
  佟麟阁点点头:“欧阳,我支持你!”
  “泥洼”东南方的一个简易工事后面,山下奉文坐在地上,用心的擦拭着手上的指挥刀,充耳不闻响彻耳际的枪炮声。
  几个鬼子军官冲了过来,几人都是一身的血污,其中一个劝道:“将军,实在守不住了,让我们掩护您撤退吧!”
  山下奉文笑了笑,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那堆篝火出神,少顷说:“你们还没有觉悟吗?在司令官眼中,我们已经是死人了。我现在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
  “之前我们使用芥子气,到底是对还是错?我说的意思是,欧阳云这个支那人的秉性你们知道的吧?睚眦必报。将来万一我国要是战败了,你们说他会怎么对待我们的国民呢?”
  “将军,我们不会败的。”
  “是吗?”山下奉文抬起头,然后转身朝东方拜了几拜,虔诚的道:“天皇陛下,请原谅在下不能再服侍您了!请原谅您这个臣下的懦弱吧!”说完,双手一用力,用白布包着的指挥刀登时从胃部切进了肚子,然后往左一拉……
  “将军!”“旅团长阁下!”
  几个军官登时凄厉的叫了起来。
  第482章 昌平之夜(十五)
  第40旅团终于被完歼,但是真正的战斗这才刚刚开始。随着日军主力部队开始从三个方向发起进攻,黄庄、李家屯子、旧潭子成了激战的中心。
  没有人知道香月清司为什么要发动日军并不擅长的夜战。夜战,在没有相当的装甲部队作为移动堡垒以为步兵提供掩护的情况下,是极容易因为照明设施的不充分而形成乱战的。乱战,这对于本土作战的学兵军自然是极为有利的。后来,当香月清司若干年之后因为生计问题开始写回忆录的时候,他提到了这个原因。香月清司的理由还是站得住脚的,因为失去了制空权,而学兵军的空中打击力量并不薄弱,因此进行夜战对日军是有利的。
  实施果真是如此吗?
  没有重炮,没有有效的反坦克武器,甚至连照明弹装备得都不充分,下层部队之间的指挥协调只要稍微出一点问题,那么,日军的数量优势将成为洒在华北平原上的庄稼,就等着学兵军去收割了。
  但就关系双方胜负的几个因素作比较,学兵军的整体素质是不如日军的。毕竟,这还是一支年轻的部队,这支部队的指挥员还都太年轻,缺少大战的经验。但是,从武器方面来说,学兵军占据了太大的优势。其中,让日军最为头疼的便是那些坦克和装甲车了。一台继光l改2型坦克往那里一蹲,再安排一个排的步兵进行掩护,那就是一座永远打不烂的堡垒啊。
  一个小队的敢死队冲上去,往往离坦克还有百余米呢,一发迫击炮弹或者一发榴弹打过来,登时就像点燃了一座小型军火库一样,连续爆炸燃气的火光将四周几百米的地方照的通亮。这时,倘若那个小队后面不远处就是大部队,那么,紧跟着炮弹就过来了。炮击一结束,十几枚照明弹一升空,那些移动堡垒便移动起来,冲前一个冲刺,然后猛的开上几炮,等日军大部队过来,它却又回头跑了。
  战斗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天空开始放亮,这时,鬼子高官们才发现,已方竟然还窝在开始的三点一线上愣是一米都没能打过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恰在此时,驻防怀柔的那支日军旅团发来了求援电报,称遭到了29军的优势兵力进攻,现在已经顶不住了。请司令官阁下立刻派出援军,否则有后路被断的危险,因为便在今天凌晨,延庆丢了。
  香月清司一获悉这个消息,立刻懵了:“延庆丢了?!消息可靠吗?”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参谋长桥本群。
  桥本群具体负责情报以及电报事务,他肯定的摇摇头说:“没有收到相关电报,现在只能无当做有了。”
  延庆和怀柔对于第一军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一旦失去这两个战略要冲,那么也就意味着日军和华北方面军失去了联系。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要命的是,这同时意味着第一军将成为一支深入敌后的孤军。如果第一军目前全面掌握主动的话,成为孤军倒也并不可怕,给养可以就地补充嘛。可是现在的局势是,第一军并没有占据主动,而且,支那人明显的执行了坚壁清野的策略——到目前为止,除了延庆城,日军还没有获得补给。这样,一旦久战不决的话,那么先别说武器弹药了,日军的吃饭都将成为问题。
  正因为考虑到这些因素,因此桥本群才会做出无当做有的结论。见香月清司半天没有说话,他说:“司令官阁下,不能在这样打下去啦。一旦天亮,支那人空军出动的话,我们可就相当的被动了。”
  “我知道,可是现在是撤向王家圩还是直接反攻延庆呢?吉柱良辅和下元熊弥两位将军,他们有电报过来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桥本群正欲回答,一个参谋高举着一份电报冲了过来,老远的喊:“不好了,不好了!”
  这个鬼子参谋太没有眼力价了,难道没看见司令官和参谋长脸色不好吗——香月清司立刻怒了,喝道:“八格,什么事如此慌张?!”
  那个参谋赶紧立正“哈伊”,然后毕恭毕敬的将电报递给了伸出手的桥本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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