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内容由【拓海不要输】整理,海棠书屋网(
)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狙魔手记2:冰大尸(出版书)
作者:尔东水寿
第一章 河底洞坑
为了满足孙胖子的好奇心,我也只能在老家多待一天。当天,爷爷三叔他们忙了一整天,为明天水坝关闸做好了准备。
当天夜里无话,第二天上午八点钟,等我和孙胖子到达河边时,水坝已经开始关闸。随着河流逐渐变窄,半个小时后,河水终于放干,原本终日隐藏在水下的河床终于见到了阳光。
河床两边的岸上,早就被姓沈的同族围住。等到水流一干,露出河底满是青苔的礁石,还有那些没有来得及随水流游走的鱼虾,在几处浅水沟里一蹦一蹦的。百十来个人跳下河床,沿着河道开始一路向下搜索。也就是几分钟的工夫,就有了成果。
“有了,镜的(金的)!”不远处,我的一个远房表哥已经喊岔了声,他手里托着一个金灿灿的元宝。周围的人看着他,一下子都躁动了起来。
由他做样板,其他的人都弯着腰,在河床上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我这儿也有一个!”
“我这儿也有!”
“爸,前面好几个……妈的,可惜是银的。”
元宝越来越多,这些人的神经已经兴奋到了极点。
我站在河岸上,看着眼前的这个场景,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不过让我感到更不对劲儿的是孙胖子的反常行为。和前天晚上一样,他看见满地的元宝,竟然全无兴趣。这不像是我认识的孙大圣嘛。
“大圣,你不下去看看?”我开始引导起孙胖子来。哪知道他撇了撇嘴,说出一番道理来:“这里要是只有咱们两个,说什么我也要下去捡点。可现在上百号人……”说到这儿,孙胖子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你爷爷可是个精明的人。提前已经说好了,元宝捡上来后,要重新分配,最后还不知道是谁的呢。那我还下去干吗?”
“今天就算了,前天晚上那么好的机会,满地的元宝,也没见你动手。”
“你别提了,都是欧阳偏左那个老东西害的。没事吓唬我玩。”孙胖子说着掏出香烟,分给了我一根,他自己也点上一根,“在民调局的时候,欧阳偏左给我讲过各种鬼怪迷人的方法。其中就有一条也是恶鬼半夜送人金子银子的,不过天亮之后,那些金元宝、银元宝就变成了烧给死人用的纸元宝了。我当时想起欧阳偏左的鬼故事了,怕那些元宝天亮之后就变纸的了。唉……可惜了,就算分一半也有不少……”
我俩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笑时,河床那边出了状况。那些人一路捡拾元宝,开始还只是零星地捡到几个,随着向下游走得越远,捡到的元宝就越多,直到一个大水坑的附近。那些元宝出现的几率也达到了顶峰。原本走几十步才能看见一个元宝,现在在这个水坑的周围,密密麻麻的有上千个。而且基本上都是金元宝,少有几个银元宝混杂在其中。
现场上百号人的眼睛都直了,今天算来对了,把这些元宝分了,下辈子就算躺着花都花不完。
元宝虽多,可也架不住“狼”多,十几分钟的时间,这些元宝就被瓜分得干干净净。再向下走,那些元宝就像绝迹了一样,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出一个半个。
众人还不死心,在河床上来回又走了几趟,还是一无所获。最后众人又回到了发现金元宝最多的地方——那个大水坑周围来碰碰运气。
这个水坑的直径大约有十米左右,坑里面的积水黑乎乎的深不见底。人群中忽然有人说道:“这个大坑里会不会还有金货?”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人。自打刚才在这里捡到那么多的金元宝,甚至有人想过,这些元宝是不是从这个大水坑里冒出来的?
我爹和我爷爷商量了一下,喊我拿出来一根撑船用的竹篙。我和孙胖子将竹篙子拿到他们眼前,我爹亲手接过了竹篙,将一头伸到眼前的这个大水坑里,然后一点一点地往水坑里送。最后直到七八米长的竹篙还剩下不到半米,也没有探到水坑的深度。
我爹还想要试试水坑里的底,又将手中的竹篙向水底捅了捅。突然我爹的身子一侧歪,就要往水坑里掉。还好我手疾眼快,在我爹的身子失去重心的瞬间将他拉了回来。
爷爷看着惊魂未定的大儿子说道:“老大,你怎么搞的?没事吧?”
“下面有东西……”我爹的冷汗已经冒出来了,“他和我抢竹篙,差点把我拉进水里。”
爷爷听了一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不是你没站稳吗?”
我爹将他两只血淋淋的手掌翻了过来,“要不是水底下有东西和我抢,我的手能被竹篙划成这样?对了,那根竹篙子呢?”
周围的人这才注意到,按道理那根竹篙应该漂在水坑里露个头的,可现在水坑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就在众人上百双眼睛盯着水坑的时候,突然咕嘟一声响,水坑的底部泛上来一朵大水花,有百十来个金元宝裹在翻滚的水花当中。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水花都翻了出来,每一朵水花当中都卷裹着相当数量的金元宝。
水里面有金子!众人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这时,水坑里水花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勤,随着一连串“咕嘟咕嘟”的声音,水坑里的水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流去,就像水底下有一个强力的抽水机,将这些水瞬间抽走。
眼看着水没有了,众人走到前面都伸头向坑里看去。第一个伸头的是老道萧和尚,他刚一伸头就大喊一声:“不好!快退!”边喊边把身后的人向后推去。他身后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他吓了一跳,接着就见坑里猛地冒出一股黑烟。因为有萧和尚的警告,大家都有了防备,也没出什么差错。
“都往后退!快!快退!”萧和尚又是连喊了几声。众人纷纷向后退去。一会儿的工夫,坑里又冒出来三四股黑烟。又等了二十多分钟,再也没有黑烟冒出来。
“这下边是什么东西?”爷爷往前走,要去坑口那儿看看,被我爹和三叔一把拦住,“你就别去添乱了。”好说歹说,他们才把爷爷劝住。
坑口那边,老道萧和尚坐在了地上,他脸色刷白,道袍的前襟已经被汗水浸透,低着头,呼呼地喘着粗气。周围的人都纷纷后退,不敢靠前,又舍不得走。
“来来来,都让让了。”我和孙胖子左推右挤走到坑口,站在上面向下看去,黑洞洞的看不到底。我们已经听不到坑中还有流水的声音,可能里面的水是某处地下水的分支,随着被放干的河水一起流走了。
孙胖子看看坑底又看看我,“辣子,能看出什么吗?”我摇摇头,“挺正常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你们俩,过来扶我一下……我站不起来了。”萧和尚哼哼唧唧地说道。
孙胖子可能天生和他相克,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顿时有些幸灾乐祸,“老道,这就脚软了?我说你怎么能坚持在第一线的,原来是走不了……”
萧和尚瞪了他一眼,又无可奈何。要孙胖子去扶他,基本是不可能了。最后还是我过去把萧和尚扶了起来,“老萧,刚才你看见什么了?前天晚上唱鬼戏你都没这样。不会就是几股黑烟吧?”
萧和尚喘了口粗气,“别提了,下面是冤孽。”再问时,他就一个劲儿地摇头,连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这时,爷爷带着一帮人迎了过来,爷爷亲手扶住了萧和尚,“老萧,你没事吧?”
“还死不了。”萧和尚冲着爷爷苦笑了一下,“先别扯了,赶快通知水坝上,让他们赶快开闸放水,我们办了件错事,这大清河干不得。”
爷爷还想问几句,萧和尚这时候已经急赤白脸了,“什么话以后再说!老沈头,要是晚了,别说你们村了,就连乡里、县里都要遭殃!要是真出了事,死不了一半人,我就跟你姓沈!”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从萧和尚的表情上就能看出这事非同小可。爷爷让我爹打电话联系水坝,让他们开闸放水。
等我们所有人都回到岸上,开始等着水坝放水的时候,我爹的电话也打完了,不过传过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还没等开闸,水坝的配电室烧了,现在正在抢修,有一些配件要去县里拿,这一来一回加上维修的时间,怎么地也要一天的时间。
萧和尚听了就蔫了,瞪着河床上大坑的位置直发呆。我和孙胖子也在观察那个大坑。除了那几团黑烟之外,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开始我们还以为冒出来的是尸气,但马上又否定了。尸气我和孙胖子见得多了,和刚才的黑烟完全不是一码事。
再问萧和尚,他就是一个劲儿地摇头,问得急了,他就冒出一句:“冤孽,下面的是冤孽。”
“老沈大叔,你这儿完事了?我听说你让水坝上要放水了?”村长一听说水坝要放水,就急忙赶过来。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把河床上的元宝捡干净了,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岔子。
“别提了,出事了……”爷爷指着远处河床上那个大坑,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还能有这事?萧大叔说里面是冤孽?”看周围人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村长也挠头了,“这还真出事了。没什么法子解决这事吗?”
“老萧说了,”爷爷指了指还在瞪着大坑的萧和尚,“只能等大坝上把水再放下来,等水灌进大坑里面,可能就没事了。”
村长听了爷爷的话后也不言语了,他知道了大坝上机器出故障的事。过了一阵,村长想出了个主意,“反正大坝上的机器得一阵才能修好,这样吧,大家都回去,把河里捡上来的东西归拢一下。那个地方我派几个民兵守着,不让人靠近。等大坝开闸放了水,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这也算个办法。爷爷劝了一阵子萧和尚,半推半劝地把萧老道带回了我爷爷家。回去的路上,孙胖子和我商量了一下,我老家这里的事已经开始有不受控制的趋势了,应该向民调局报告了。
第二章 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
电话打得不是时候,局里六位主任都不在家,接电话的是破军。我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看看他能不能找到郝文明报告一下。
回了爷爷家没有耽搁,将众人在河床上捡到的元宝都收集起来,扣除了分给村里和族里的那部分,剩下的分给了全村每家派来捡金子的代表(还真让孙胖子猜对了)。差不多每家都分到九金二十银,二十九个元宝。
众人拿到元宝后一哄而散,爷爷在后面还千叮万嘱,财不可露白,千万不能让村子里以外的人看见。
自打进了爷爷家,萧和尚一直都是愁眉不展,在低着头想事。就连他捡的半袋子金元宝,都没兴趣拿,还是三叔替他拿出来的。
“老萧,别想太多了,一会儿大坝的机器修好了,开闸放上水,淹了那个大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还是你的凌云观影视娱乐公司的董事长,你现在有了金子,也去拍几集电视剧去。咱们就找明星拍,谁有名找谁。没有名的找上门爬上炕都没用……”爷爷和他几十年的朋友,知道这老货平时好什么,一个劲儿地劝慰他。
没想到萧和尚只是不停地叹气,这在以前只要开个头,他就能说个没完没了的话题,现在对他已经完全没有吸引力。
爷爷还想说点什么,院子里的大门突然打开,我们村里的民兵小队长冲了进来,“爷爷(村里姓沈的年轻人几乎都喊他爷爷),出大事了,我们的人没看住,有人进大坑里去了!”
事情倒霉就倒霉在刚才分了元宝的一个人身上,论起来我还得管他叫三表叔(不算太远,是我爹没出五服的表弟)。他回家时正赶上他住在邻村的小舅子来他家喝酒,其实酒都不用喝,刚才分到元宝时,他就已经醉了。
见到他小舅子时,一口酒没喝,已经是满口的醉话了。当着小舅子的面,我这位三表叔将他今天的劳动所得一股脑地倒在酒桌上,“你姐夫我有钱了!”
满桌子的金银元宝,他的那位小舅子一下子就傻了眼,一个劲地向他姐夫刨根问底,加上我的三表婶在旁边掺和,我这位三表叔一点都没隐瞒,将在河床上见到元宝的事情说了一遍,临了还加了一句自己的演义:“你别看河里的元宝没有了,可是在河里有个大深坑,里面有的是金元宝,我看得真真的,数都数不清。”
他小舅子一听,酒也不喝了,穿上衣服就回了邻村家中,左邻右里找了七八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小伙子,带上家伙就往河边赶。他们村子在下游,沿着河道一直向上走,没多久就看见了那个大坑,远远地还有两个民兵在看守着。
这七八个小伙子也不客气,直奔大坑冲过去。看坑的民兵看见还拦了一下,他俩说是叫民兵,一人手里也就是一根棍子,对着七八个大小伙子,没过一会儿,就被打趴在地上。两个民兵还劝了几句:“别下去,这坑里有妖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听他俩的话了。
这些小伙子绑好绳子,一个胆大的拿着手电筒先从绳子上滑了下去。没多久就听见他喊道:“下边都是金子!下来!都下来拿!”
有了他这一句话,剩下的小伙子一个接一个都顺着绳子滑了下去。结果却没有一个人上来。上面两个民兵看出事情不好,互相搀扶着起来,向村长和爷爷来报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爷爷的头都大了,对我爹吼了一声:“快跟坝上说,机器修好了也别放水!”回头披上衣服就往外面跑,跑到门口想起来萧和尚还在,又回头对萧老道说道:“老萧,你不去看看吗?”
没想到,到了这时候,萧老道突然镇定下来,刚才他脸上还有一点惶恐不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先去吧,我去观里拿点东西。小辣子和孙厅长跟我走一趟,帮我搭把手。”
爷爷这时也顾不上他了,“那你快点。”说完转身向河边跑去。
看着爷爷越走越远,萧和尚这才起身说道:“走吧,跟我去拿点东西。”
“拿东西?老道,你不是想溜吧?”孙胖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萧和尚也不生气,只是慢悠悠地看着我和孙胖子,看着看着突然来了一句:“你们那儿现在谁主事?是高亮还是肖三达?”
我和孙胖子被萧和尚这句话吓了一跳。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问了一句:“肖三达是谁?”
萧老道看了孙胖子一眼,他眼中的光芒有些暗淡了,“你们不知道肖三达?看来做主的是高亮了。对了,现在应该不叫‘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了吧?当初高亮就主张是要改名字的。”萧和尚说这句话的时候,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好像在回味当年的时光。
眼前的这个邋遢老道,我从小就认识他,差点就做了他的徒弟。还是他教我用黑狗血洗头来遮住天眼的。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就是一个好财好色的邋遢老道士,没想到,他好像还和民调局有着相当深的渊源。
我说道:“现在叫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了,我和大圣都是一室的人。”
“呵呵!”萧和尚一阵轻笑,“我就知道你们俩不是什么厅长、处长的。还是当初‘特别办’的老法子,也没见高亮有什么高招。”
萧和尚没有动的意思。看着爷爷已经去了河床那边,我待不住了,“高亮怎么想的,以后你去问他吧。你在坑里到底看见什么了?现在能说了吧?”
终于,萧和尚把怀旧的思绪收了回来,看着我又笑了一下,“坑里是什么东西,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好了,不说了,跟我去拿家伙吧。”说着不再理会我和孙胖子,拔脚离开了爷爷家的院子。
我和孙胖子互相看了一眼,这老道士和民调局那几个主任一个毛病,说完话拔腿就走,不带理会其他人的。没办法,我们俩只得跟在他后面。
孙胖子问我:“辣子,看不出来这花老道还不简单,他说的‘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是什么?还有那个肖三达,你听说过吗?”
郝文明以前讲过民调局的历史,不过孙胖子不感兴趣,根本就没往心里记。不过我对民调局的由来还是很感兴趣的:“‘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好像是民调局的前身,民调局是八几年才改的名字。至于那个肖三达嘛,我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可能是以前‘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的老人吧。”
萧和尚的凌云观影视娱乐有限公司就在村子的边上。小时候我还来玩过几次,现在看起来,除了观前的招牌变了,剩下的也没有多大的出入。
萧和尚直接把我们俩带进了大殿,在元始天尊的塑像下面翻出了一个大皮箱子。萧和尚倒也不避讳我和孙胖子,当着我们的面,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的东西我和孙胖子看着就眼熟,各式各样的老式证件,几千斤全国粮票(没有现金,应该是已经被萧和尚花光了),一把黑漆漆的匕首。几个油布包,包的是手枪零件和子弹,还有几捆符咒。
萧老道很熟练地将手枪组装好,别在了后腰上。我看得清楚,是一把军用的五四式手枪,枪身上面也雕刻着和我腰间手枪一样的符文。最后,萧老道将箱子里能用的东西都揣到了怀里,突然转头对我说道:“当初你要是拜我为师,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
孙胖子挤眉弄眼地扒拉着箱子里的全国粮票,“辣子,你赔大发了,这能换多少副手套……”
等我们赶到河边时,大坑的周围已经挤满了人。不光我们小清河村,就连下游几个村子都来了人。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几个村子都得到了消息,这个大坑里有金元宝,小清河村的人派了民兵看着不让别的村子的人去捡。
这几个村子都不干了,派了人马过来,等爷爷赶到时,几百人里三层外三层将大坑围了好几层。场面已经有些失控,几个村长已经开始互相推搡起来。外围几个村的村民已经抄上了家伙,铁锨、镐把、爬犁都举了起来,眼看着就是一场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