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节
“挂了电话。”我站了起来，脸没洗牙没刷，非常着急的套上衣服。
兔兔也爬了起来“你干嘛去”
“去接我哥。”
“你又哪儿来的哥。我还想让你中午陪我吃饭去呢。”
“没工夫。”
“我王越对天发誓。”
“发什么也不好使了，听话。”跟着我拍了拍兔兔的脸蛋子，亲吻了她的额头，就往门口跑。从后门进了ktv，到柜台冲着服务员“方爷他们来没来。”
服务员笑了笑“他们都已经到了，在最里面的包厢。”
我点头“谢谢。”接着冲着里面就跑了过去。到了包厢门口，一把推开门，气喘吁吁的，看见了封哥和盛哥，方爷坐在一边，背对着我的，有一个光头，坐着轮椅。
房间里面很安静。我关上门，缓缓的冲着封哥他们走了过去，到了虎爷的边上，看见虎爷脸上和脖子上都有明显的不可磨灭的伤疤，坐在轮椅上的虎爷显的很安详，面带笑容。看见我了以后，嘴角抽动了抽动“小王越。”一点也没有往日来的霸气，也没有了那份混社会的气魄，看起来，就像一个非常虚弱的老年人一样，显的那么的弱不禁风，有些看破一切红尘的感觉，虎爷的腰上缠着一个骨灰盒，骨灰盒盒盖有锁。紧紧的锁着，然后被用那种很宽的胶带，紧紧的缠绕在了虎爷的腰上。
我感慨万千，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淡淡的开口喊了一句“虎爷。”里面夹杂了太多的感情，想着刚认识虎爷和棍子的时候，想着虎爷教育我们，帮我们挡刀子，帮助我们的时候，想着虎爷笑呵呵的一切都无所谓，什么事情都一马当先给我们身先士卒的时候，也想着虎爷最后在那座庙里面，让我们先跑的时候。真的是难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包厢里面也是非常的安静。虎爷伸手冲着我比划了比划“来，过来给我看看，好久没见着你了。”
我缓缓的走到了虎爷的边上，虎爷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从头发，摸到脸，从脸，又摸到手，接着笑了笑“又成熟了不少。岁月不饶人啊。”
正说着呢，门又开了，秦轩跟我一个样子，喘着粗气就出现了，推开门以后，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屋子里面的景象，在门口就站住了。
虎爷转头看着秦轩，微微一笑，伸手“孩子，来了，来，过来给我看看。”
秦轩眼圈一下就红了，缓缓的走到了虎爷的边上，虎爷抹了抹秦轩的头发，然后到脸，又从脸摸到了手，接着又笑了“你也成熟了不少。”
“虎爷。”秦轩声音有些哽咽“棍子呢。”
虎爷笑了笑“我们两个自然是这辈子都不会分开的。”说完了以后，拍了拍自己腰上的骨灰盒。”
秦轩绕到了虎爷的前面，看着虎爷腰上的骨灰盒，咬了咬嘴唇，狠狠的开口“虎爷，我发誓，你们的仇，我秦轩一定会给你们报，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虎爷面带笑容的摇了摇头“傻孩子，这么报仇你得报到什么时候，冤冤相报，凡事皆有因有果，我这双手，沾染了太多的鲜血了，现在，也是我偿还的时候了，我现在什么都看开了。至少，我还捡得一条命，我也知足了。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也经历过了，风光也风光过，丢人也丢人过，什么福也享受过，什么苦也吃过，现在落得这么一个平稳的下半辈子，挺好的，我知足了。我这辈子缺德事情做了这么多，还能捞条命，挺好，比棍子强，这小子，缺德事情没我做的多啊，怎么就连条命都捞不着了。
秦轩咬了咬牙“虎爷，你的腿。”
虎爷笑了笑“没知觉了，能活下来都是奇迹了。那天差一点就拉上李悦陪葬，就差一颗子弹了。呵呵。”
“棍子是李悦干的？”
虎爷点头“恩，棍子被李悦一枪打进了胸口，这傻子，临走之前，还不忘记抱着我，替我多挨一下，你说他要是不跑过来抱着我，我不就可以陪着他一起去了吗。我承认我挺懦弱的，我没有自杀的勇气，可是我还舍不得我的老伙伴，所以，就把他缠在我的腰上了。至少怎么着，我们两个还能在一起。”
这个时候，方爷站了起来，看着我们“你们聊吧，我出去了。我在这里也不合适。”
“没事，方爷。”盛哥缓缓的开口“你现在是我们大哥，这些事情都没必要隐瞒你们什么的。”
方爷笑呵呵的拍了拍盛哥的肩膀“你们真的能把我当大哥就好，放心吧，这边站稳了脚跟，你们什么时候想回去报仇，我倾家荡产也会支持你们的。这点，你们尽管放心。看来你们这仇恨，还真的不可调和了，我头一次看见秦轩这么稳重的孩子这么凶狠的说话，我头一次看见秦轩这孩子这么的冷，我也从来没有看见过小王越目光这么呆滞，也从来没有看见过你们几个的眼神里面同时都充满着这么浓厚的仇意。呵呵，是不是，我的用词不恰当，反正，你们都是明白的，还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一定要选对时机。现在我需要你们做的事情，就是怎么把咱们隔壁的那个饭店拿下，我要扩张。要把茂茂她们跟露露她们两拨人分开，如果我能站到洪乐天，郑晓那样的高度，我这辈子，也不算是白活了。大家努力吧，当初郑晓也是这么一步一步起来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至于仇恨，也不仅你们有。”方家用着有些沙哑的声音笑了笑“我的老婆孩子，还有我这条腿。”方家说着说着，就敲了敲自己的腿，一瘸一拐的出了包厢。
虎爷看着方家出去了，伸手拍了拍腰上的骨灰盒“兄弟，又看见咱亲人了，不容易吧。你也想他们了吧，现在李封手下的那帮孩子，就剩下俩了，比当初咱哥几个都惨，不过这俩孩子不错，现在成熟多了。咱贝天，还有重树辉煌的那一天，现在他们在fx发展的不错，也算一股子小势力了，李封这孩子，也成熟了不少，不像咱们之前逗他的那会了，自己会拿主意了。呵呵，兄弟，你说他们这仇，得报到什么时候，咱哥俩也终于看见太阳光了，哥们我刚看见太阳光的时候，有些刺眼。差点晕过去。等着咱哥俩找个地方，好好的过下半辈子，然后看着这帮孩子报仇吧。呵呵”
盛哥缓缓的走到了虎爷的边上，咳嗽了一下，接着还是把烟拿了出来，递给虎爷。给虎爷点着。跟着盛哥也叼了起来。
虎爷看着盛哥“哪里被咬了一口”
盛哥笑呵呵的伸手指了指后背“差五厘米，你腰上就可以多缠一个骨灰盒了。”
“强五他们追到这里来了？”
“恩，有些轻敌，太大意了，让那个博龙钻了空子。”
虎爷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没少跟曲剑唠嗑，这个博龙，现在了不得。”
“怎么跟曲剑聊上了。”
“我这条命也是曲剑的人救下来的，当初李悦想要我命，让曲剑的人给拦下来了，结果李悦说什么都不干，两边争吵了起来，后来强五的人也来传话，开口了，你们跑了，所以留我条命，或许以后还有用，要是你们没跑，那估计我这条命也留不下来了，呵呵，我这条命，也是曲剑给从鬼门关上拉下来的。李悦拿着刀冲着我脸上，脖子上，身上就砍，还废了我两条腿。我一直以为我会死的，晕过去了以后，在醒来的时候，就在病床上了，曲剑救了我的命，强五他们也没有在为难我，我被曲剑安排的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养伤。我从曲剑嘴里知道棍子走了，棍子也是曲剑安葬的。他把棍子的骨灰也给我了。强五他们也都没有为难我，我就一直曲剑的手上养伤，后来伤好了，强五就把我接走了，给我关在了一个地下室里面，每天有人给送吃的，反正也不怎么样，勉强吃着死不了。还算曲剑有点良心，隔三差五的知道去看我一眼，跟我聊聊天，说说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精彩，他还知道给我送点肉，呵呵，活下来了。我就知道我得活下来，我要是不活下来，我怎么看着你们报仇，我在地下室活了这么长时间，吃喝拉撒睡全在里面。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还好，我挺过来了，他们给我换了衣服，给我洗了澡，给我打扮了打扮，像大爷一样，就把我送过来了。呵呵。我的好日子来了，是吧，中午还没吃饭呢，先吃点肉吧。”虎爷说的挺坦然，挺平静，看不出来一丝感情波动。
封哥站了起来，走到虎爷边上，推起来了虎爷的轮椅“叔，走，请你吃饭，以后顿顿让你吃肉。你大侄子只要不死，就给你吃一辈子的肉。”这也是李封头一次开口跟虎爷叫叔。封哥说话的声音不大，确实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
虎爷很开心的笑了，眼泪缓缓的从这个大汉的眼角一滴一滴的流了出来“打打杀杀了一辈子，下半辈子终于要享福咯，我大侄子，要给我养老咯。老盛，羡慕吧”
盛哥眼圈也红了，没有说话，七尺男儿，顶天立地，依旧有他软弱的时候
【401】这些日子怎么不回家
我和秦轩跟在盛哥和李封的背后，封哥推着虎爷，大家就出门了。出门的时候，看见天武和少辰正好进来，俩人冲着李封点了点头“处理好了。”
李封笑了笑“那正好，一起吃饭。”
天武和少辰也没有说什么，跟着我们，中午的太阳光很耀眼。
晚上的时候，封哥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让我们从ktv出来，大家推着虎爷出来的时候，一辆熟悉的霸道停在了封哥霸道的边上，方家ktv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虎爷转头，看了眼方家ktv那个很大的招牌，笑了笑，回忆感慨万千。
霸道车停了，一个女的，下车了。裹着一件貂皮大衣，皮靴。白皙的皮肤，头发盘了起来。
虎爷明显的愣住了，看着眼前的女人，又回头看了眼封哥，接着叹了口气。笑了。
小倩走到虎爷边上，蹲下，把头埋在了虎爷的腿上“老婆孩子呢，老虎。”
“都在国外呢，跟老婆离婚了，抚养权也给他了，老婆也改嫁了，现在孤家寡人，还是一个残废。”虎爷笑了笑“还有一个老不死的陪着，还有几个大侄子。”说完了以后，看着我和盛哥我们几个“呵呵”的笑了笑。
小倩亲吻了虎爷的腿“那我们回家吧，老虎，以后不能欺负我了吧。”
虎爷眼圈又红了，这是我认识虎爷这么久，第二次看见虎爷落泪“你还年轻，跟我这么个老残废耗个什么意思。别听李封他们几个乱说。”
“回家了。”小倩继续开口“跟他们没关系，是她征求的我的意见，我是自愿的。”
“那你自愿，我不愿意。”
小倩眼圈也红了，站起来，走到虎爷边上，双手拖住了虎爷的面颊“老娘让你跟我回家，你一个残废，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跟着小倩的眼泪就流了出来。紧跟着，小倩双手就抱住了虎爷的脑袋“老虎，回家吧，我照顾你一辈子。心甘情愿，真的。只要你不嫌弃我。”
虎爷终于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周围的人都有些感动。
我差点又没忍住。
封哥叫了两个人，扶着虎爷上了车，然后让小倩他们在后面。封哥叫那两个人，开车给小倩他们送回去。
本来想要他们过一夜的，结果小倩不肯。
封哥递给小倩一张银行卡，被小倩给拒绝了，虎爷也不肯要。最后没办法，暂时就把钱收起来了。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虎爷和小倩他们离开了方家ktv，封哥叫了两个人，换着开车，另外在路上照顾虎爷他们。
鬣狗和另外那个人，也让天武和少辰给送到来送虎爷的强五那两个人的手上。不过他们那辆车没刚离开fx县没多久，在一座在大桥上，就跟一辆大卡车相撞了。鬣狗他们的车被大卡车直接撞到了桥下面，大卡车司机肇事逃逸。大卡车也没有车牌号。当然，这个也是我很久以后才知道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巧，大家都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少知道一些事情，也是好的。至于刘老板家的事情，刘老板没有把方家咬出来，把所有事情全都推到了博龙他们的身上，也没有说出来博龙他们是谁，想来，他也恨透了博龙，他的一条腿，被博龙他们那车从小腿处压了过去，小腿粉碎性骨折，估计这辈子，都得落下点毛病，方家也跟着没少出钱打点，上面，也就不再追究这些事情了，马马虎虎的就过去了。方家没有责怪刘老板的事情，刘老板到底也没有说为什么他会跟张宇勾结到一起，为什么会帮助张宇。至于张宇，从那次事情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听过这个人。
看着虎爷他们的车辆离开，我叹了口气。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是老爷子的，我基本上每个星期都会给我妈打一次电话，聊会，也算是保持联系，但是却一直没有给老爷子打过，因为老爷子大大咧咧的，也从来不注重这些，这次老爷子突然之间来电话，想来也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自己跟封哥他们打了个招呼，绕到了一边的马路上，就把电话接了起来“喂。”
“喂什么喂，怎么没大没小的。”
“啥事。”
“你只有妈，没有爹，是不是？”
“此话怎讲？”
“每个星期知道给你妈打个电话，从来不给你爹打，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笑了笑“老爷子，没钱了。”
“给我滚王八犊子。”老爷子在电话那边开口骂道“跟老子除了要钱就没别的事情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随口说的，你这么激动干嘛”
“怎么样，小子，外面的世界精彩不。”
“忒精彩啊。无与伦比的精彩。”
“跟你们上学的时候是两个概念吧。”
“恩，确实是两个概念。”
“这社会好混不？”
“不好混。”
“钱难赚屎难吃。理解的了不。”
“理解的了。”
“那什么时候回家啊，你小子快一年没回家了吧。还有没有家，知道不知道有爹有妈。”
“过两天就回去了。”
“你妈的这句话你跟你妈说了半年了。”
“爹啊，你到底有事没事啊。”
“没事，最近钻研一下有什么路子可以发财致富。然后打算自己努力一下。思索着你小子这么长时间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鞭策你一下。外面的社会不好混，一不留神，一辈子，我的话你明白吧”
“我知道，我没混社会，我就是当个服务员。混社会的都是那些大人物的事情，我就是个小跟班的。”
“你自己琢磨吧，这么大人了，我也不管你什么，不过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度，抗自己扛得起的责任，别惹一屁股事，让老子去给你擦屁股知道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啊，老爷子。”
“啥意思你不知道吗，自己好好琢磨吧。还有，我是不爱管你，咱们都是老爷们，老爷们，就得有点闯劲儿，但是得有度，总不能我们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看着你，是不是？要是让你妈知道你现在干嘛呢，你自己琢磨吧。”
“不是，我现在干嘛了啊我，我没杀人没放火的。我就是一个小服务员”
“一个小服务员，那会能有人直接往家送钱？还有人盯上了？幸亏你老爹聪明机智，给他们照顾了。还有，听好了，感觉外面来钱来的快了，那就记着攒，别老瞎遭，一个时候有一个时候的机遇，你有机遇的时候不攒钱，等着你没钱了，再想攒钱的时候，就没有那个机遇了。什么都能变，唯独钱不变，男人要有钱，跟谁都有缘。”
“你这当老子的鼓动小子去混社会，是吗？”
“那我让你回家来给你找个地方朝九晚五一个月两千块钱来上班你来吗。”
“你弄死我都不去。”
“这个就是我跟你妈的区别，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就没办法管了，但是她得为自己的思想行为负责，说你也没用，强行制止你的意愿你还得跟家里吵，再弄个离家出走，大家也生气，没啥意思，这个吧，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只有自己经历了，才会懂得，我说的这些话，你好好想想，现在不管你，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知道现在你老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么。”
“生了我了。”
“不是，是没让你当上富二代。连小资都没啥希望，你老子我也没个正经职业，不能为你铺好一条衣食无忧的光明大道。没有伞的孩子必须努力奔跑，我们帮不了你什么，全看你自己了，但是要有正确的方向，绝对不是做一个饱一顿饿一顿，上午有钱下午没钱的市井小流氓，流氓小混混，那样会让别人看不起，还有，你的面前永远都不会是死路一条，只是还有你没有发现的分岔路口而已。所有人，都一样。男人，要敢想，敢做，敢承担，要想对，要做好，不能瞎承担。好好照顾自己，大儿子。别老瞎闹了，差不多，就回家吧。”
我顿了一下，内心有些感动“你看你这话说的。”突然之间，感觉老爷子的这些话里面，有些沧桑。有些感慨。有些无奈。岁月不饶人“我也没干啥，你别管我了，我这么大人了。”
跟老爷子又随便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听见老爷子在电话里面咳嗽的声音。有些心疼。叹了口气，是该挑个时间，回家一趟了。居然有些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