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棠市逃出来的男人 第12节
容鸿雪淡淡道:“好说,封王拜相是她无能,一统星系做宇宙女帝勉强凑合。我这个没本事的长兄可就指着她万古流芳,好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好你妈阴阳怪气!易真的火也冲到脑门了:“既然想让她在联合大学好好学本事,就别把我跟你在床上那点破事让人到处乱传!他妈的到底有什么好八卦的,是我有两个穴还是你有两个几把,传的沸沸扬扬你就开心了?也不知道传闲话的人有没有顺带夸赞一下你的性能力,别传着传着把你传成阳痿了,那才叫真的精彩!”
“噢——!”伊斯塔和同僚大声惊叹,这等巅峰时刻,也顾不得上司会不会事后修理她们了,盖因眼前两人对话的信息量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料想,恐怖如斯,属实恐怖如斯。
“你觉得……像不像……”同僚小声比划,“父母为孩子的教育问题……那个,你懂的……”
伊斯塔凝重地缓缓点头:“……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可以回答的问题吗但是……像。”
战争趋近白热化,容鸿雪稳定心神,作为精神力处于帝国尖端的强者之一,他很快恢复平静,并且妄图再度掌控全局。
他发现,进行这样的远程对话,吃亏的是自己。一是他没法用压倒性的力量威慑易真,二是现如今的易真实在使人捉摸不透,他熟悉的那一套再也不起作用,反而会被对方拿过话头,大肆嘲笑一番。
事情究竟是怎么到这一步的?容鸿雪难得有些烦躁,早知如此,走之前就该把他杀了,现在也能省心许多。
“好了,”他沉声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终于拐到正题上了。
易真在室内转了几个圈,平复呼吸。
“……我后天会开你的车撑场子,再给我包下星凋的顶层,我要请艾灵的同学们吃饭。”
他着重强调了“吃饭”这个词,“怎么样,以你的地位,很轻松就能办到。”
对于那些看中他的权财而接近他的卑贱鬣狗,容鸿雪一向以对待消耗品的态度肆意挥霍他们的性命。但不知为何,明明易真如此光明正大地宣称了他要借用自己的权势,容鸿雪发火归发火,内心却奇异地提不起什么反感之情。
他不动声色地问:“你想干什么?”
“她的问题,你不管,我来管,好吧?”易真说,“放心,好歹是一群王嗣,不会把人搞死的。”
“说大话呢……”同僚小声逼逼,“诸星联合大学虽然比阿佐特大学稍差一点,可里头的学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欺负艾灵小姐那一拨就更别提了……”
“艾灵的实力,在他们中并非最强,”另一个工程师插话进来,“大概中下游的位置,否则也不会被整那么惨。”
同僚其三加入讨论:“你们觉得易先生大概是什么等级?长得是怪好看,跟个玉人似的……”
“这就叫上易先生了?”
“有什么好质疑的?经过今天这场战役,他完全赢得了我的敬意,我愿永远尊重!respect!”
灯光全灭,飞船就像霎时沉入了无垠的真空,所有光源吞没,所有声源吞没,现场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原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工程师们毛骨悚然,已经具象化的精神体全部在恐惧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体表,又紧接着被庞然的黑暗瞬间压迫至溃散。
寒冷和死寂……仿佛数万年前,茹毛饮血的人类还未能找寻出照亮文明的火种,他们就是在这样漫长的时光中,相拥熬过每一个没有星星的夤夜。
“下次,我会尽量不打扰大家的雅兴,让你们看完一整场好戏的。”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秒钟,也可能拉长到一天一夜,黑暗终于缓缓消散,容鸿雪的声音柔和如丝绸,滑过所有人的耳畔。
“……诸位,大约9.7个宇宙时之后,飞船就要抵达位于萨莉亚星的第四补给站,”伊斯塔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容鸿雪身侧,“请不要浪费时间。”
容鸿雪转过目光,那点笑意已是冰消雪融,他淡漠地环顾四周,继而面对舷窗外火光熊熊的月神星,没有再开口。
第13章
【主线任务:交涉 已完成
任务奖励:强化点数x2,血线虫x10
请玩家在力量、技巧、精神中选择一项进行强化,剩余强化点数:2】
“强化精神吧,”易真捏了捏鼻子,“我的精神力等级就能提升到c+了。”
点数兑换成功,滴滴冰爽沁凉的东西渗进他的大脑,犹如拂尘去灰,精神力等级更上一阶的同时,易真的视野也变得更加明净,居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主线任务:对峙 已触发
任务内容:没你们好果子吃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在我出色的交涉技巧下,容鸿雪答应包下星凋餐厅的顶层,艾灵也会去邀请她身份尊贵的恶劣同学们。现在,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整治这群恶劣的王子王孙了。
我无产阶级战士誓要打烂统治阶级的狗头!
任务奖励:强化点数x2,蚀骨灵蝎x1,夺魂玉蜂x3】
易真看见最新的任务奖励,不由怦然心动。
太好了,是新的可爱毒物!
[恭喜,]太阿适时送上祝贺,[交涉全程共计26分钟,你的精神等级提升,也拿到了包场餐厅的承诺,一箭双雕。]
“谢谢,”易真没好气地说,“跟小畜生谈话真是折寿,我背上的汗把衣服都打湿了。”
太阿说:[他拥有超s级的精神力,而你才刚刚晋升c+。过于悬殊的实力差距,导致即便相隔一个星系的距离,容鸿雪依旧能对你造成严重的压迫感,我认为这很正常。]
易真脱掉外套,问:“算了,不说这个了……阿哥,下午的课程是什么?”
[炼金冶炼、雕刻。]
“能申请换课吗?把明天早上的毒属性分辨换到下午,我想研究一下这个血线虫。”
他的指尖旋转着一个半透明的石盒,里面用蜡封着一团缠绕的红线。
太阿回答:[可以加课,但是不能换课。]
易真一咬牙:“行,加课就加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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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炼金术士虽然意识到了金属的‘形式’,或者说灵魂,所采用所谓的点金术,依旧是十分落后且愚昧的。通常,他们将四种卑金属,铁、铜、锡、铅熔合,得到一种接近合金的物质。然后,为了赋予它金的形式,或者灵魂,他们会想方设法给这种物质表面增添金色——]
太阿的授课声回荡在训练室里。
“即使得到了答案,看见了最本质的所在,他们也无法达到最终的目的地。所以古代炼金术士尝试的是一种反推,他们想要用结果得出过程。”易真转着笔插话。
[十分正确。]太阿说,同时控制着易真面前的全息画面进行变化,[从公元一世纪左右,一位无名氏假籍古希腊先贤德谟克利特的名字发表了第一篇炼金术专学开始,人们就一直在万物中追寻着黄金的幻影。]
易真问:“你也不知道这个无名氏是谁么?”
[是的,任何记载中都没有他的名字。]太阿回答,[但无论他是疯子,是天才,还是魔鬼,是神明,他都为世界带来了一个荒诞又奇迹的学科,其遗泽一直绵延到数千年后的至今。]
全息影像变幻,出现了燃烧的火焰、澎湃的海水、呼啸的狂风、坚实的土地四种形象。
太阿接着道:[炼金术士尝试了几百年,始终无法从其它物质中得到黄金。为了破解这种困局,第8世纪,一位来自波斯的炼金术士贾比尔,通过解析先贤恩培多勒克的四根说理论,公开宣布所有金属都是四种特性的结合:热与干、冷与干、热与湿、冷与湿,其中两个是金属的外部特征,剩下两个就是金属的内部特征。]
易真的笔记不停,太阿的声音也没有停:[而根据恩氏四根说,热与干是火,热与湿是风,冷与干是土,冷与湿是水。一切的物质,包括金属,都是由这四种元素构成的。]
“这不是标准的古代朴素唯物主义么,”易真停下记笔记的手,“这有什么价值?”
太阿说:[唯一的价值,在于贾比尔的理论,是现代化学置换反应的雏形。]
全息投影再度变化,火土水风如沙砾逝去,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金属原矿。
[一种金属经过燃烧、腐蚀或者冶炼,转化成另一种金属的过程,被命名为这四种基本特质的重组。]太阿说,[贾比尔认为,通过这四种基本特质的重组,能够将最卑贱的钢铁,重组为最高贵的黄金。]
易真沉思:“有趣……这算不算是误打误撞?”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太阿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当终点相同,即便是走在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上的人们,也可能偶然地遇见彼此。]
易真忽然问道:“黄金,为什么总是黄金?”
[什么总是黄金?]
“你之前已经说过了,”易真眉心蹙起,低头猛翻笔记,将书页打得哗啦响,“你说,‘一种神赐的灵光,或是命运中无法躲避的命运,在人类还用火驱赶野兽的年代,炼金术士却已经懵懂而准确地捕捉到了最关键的所在,一如婴儿在还没降生之际,察觉到母体外的危险:他们发现了金属是拥有灵魂的,并且立刻明白,这是打开一切秘密的钥匙’ 。”
[嗯,我说了,怎么了。]
“钥匙啊!”易真划出那行字,“他们发现了金属是有灵魂,换句话说,是有概念的,还知道那概念是能够提取出来的,并且一直在尝试提取物质的概念。都明白到这份儿上了,他们还如此执着于黄金是为了什么?很明显,黄金就是他们眼里的钥匙,可是,为什么?”
太阿慢悠悠地说:[是啊,为什么呢?]
易真:“……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我在问你诶。”
[那就把这当成是一个课后思考题,好好想想,如何?]
易真犯了难。
他冥思苦想许久未果,还搬出了从博物馆搞出来的古籍资料,一页一页地在光脑上划动阅览。
“说不通啊,”易真喃喃自语,“一个贵金属而已……试试这个……不对,还是没有……”
“找到了!”他精神一振,“伴随着崇敬与智慧,你应愉快地从烈火中分离泥土……不对,还是不对……”
这时,光脑上的通话请求忽地闪烁起来,易真心不在焉:“谁?”
容鸿雪的半身像在空中弹出展开,俊美苍白的面容,仿佛天生携带阴郁的魔力,挡住了一部分资料页面。
易真没想到会这么快和他再见,倒是愣了一下。
怎么,中午被骂狠了,晚上就找场子来了?
“哦,这是在学习。”容鸿雪悠闲地望了一圈,早已看不出他在前几个小时对易真杀心大动的模样,“学的什么?”
易真不怕他发现,太阿屏蔽的速度一向是最快的。
“母猪的产后护理。”易真边说,边把资料页往边上挪了挪,“大哥,有事说事,不要撩闲。我很忙,你的事应该也挺多的吧?”
容鸿雪状似好脾气地一笑:“小真,老实讲,容家现在是靠着我活的,你也是。既然这样,不妨把态度放好一点。毕竟,我要是一句话,他们就把你赶到大街上去了,也怪不好看的,是不是?”
易真不耐烦地叹了口气,突然抬头直视他,认真道:“我要问你个问题。”
容鸿雪这会儿愿意对他正眼相待,脑筋一转,早已想出他能拿来反击的十多种角度,此刻自认运筹帷幄,决胜万万里之外,不由好整以暇,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问。”
“从公元一世纪开始,炼金术士认为金属是活的,有灵魂的,而黄金则是其中完美无瑕的顶点。”易真拿起一页笔记,上面圈圈点点,标注密集,“波斯炼金术士贾比尔的四原结合论,法国炼金术士弗拉梅尔对贤者之石的研究,以及中国陶弘景著书《真诰》,孙思邈著书《丹房诀要》……不同时期,不同国度的学者,所集中研究的焦点,全部是针对黄金的转化。”
容鸿雪:“……………”
易真:“为什么?黄金只不过是最常见的贵金属,能够替代它的还有很多,为什么它的地位在炼金学中这么特殊?你看,连炼金学这个名字,都带了个金。”
容鸿雪:“我……”
易真专注地同他对视,漆黑晶亮的眼珠子眨也不眨,等着他的回答。容鸿雪发现,他居然是来真的,他是真的想要自己来解答这个问题。
“……等等,”说不憋屈那是假的,容鸿雪保持住笑容,问,“怎么想到问我这个,你在学炼金术?”
“你比我大,知道的也应该比我多吧。”虽然易真平时小畜生小畜生叫的开心,但还是知道自己和男主的年龄差有多少的,“怎么样,有头绪吗?”
……这他妈鬼能想明白啊。
说不知道,不想回答,感觉立刻就要被扣个“光长年纪不长脑子”的帽子;要是回答,现代炼金术还好说,他船上就养了不知道几十个药剂师,偏易真问的是拿腐朽晦涩当特点的古代炼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