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 第492节
听到“魔族”二字后,步清风和镜鸾的目光也先后落在了重黎身上,疑虑不言而喻。
重黎一怔,顿时收紧了拳。
“你们什么意思?”
事实上不仅是他们,之前向长琴等人禀报,曾看见他用过那把英招剑的天虞山弟子也在背后私语。
当初的怀疑从未打消,只是因云渺渺的缘故,被压了下去,暂且搁置一旁罢了。
谁都没有真的弄明白,他到底是何许人。
来历不明的“师叔”,是不是真的可信,都令人动摇。
且今日,一向不愿妄加揣测的掌门,竟也没有制止他们的猜测。
而后,长琴和端华的视线,也落在了他身上。
虽还未说什么,但个中深意,却已经很显然了。
其他人如何都还好,但他一回头,却正撞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她静静地望着他,眸中思绪复杂,说不清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这样的目光他曾看见过无数次。
至少可以肯定,她不是完全站在他这边的。
他的心顿时像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怒意戛然而起。
“云渺渺,你想说什么就说!”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即便晓得那张嘴接下来大概会说些锥心刺骨的话,就是铁了心不肯别开眼。
众人的窃窃私语渐渐平息下去,等着身为掌门的她能给个交代。
然而僵持良久,云渺渺转而看向长琴。
“长老,魔族之事容后再议,眼下不是细谈的时候,这些仙灵死得凄惨,先安排弟子将其安葬罢。”
闻言,长琴回过了神,思量片刻,点了点头。
“逢君,此事交给你。”
“是,师父。”
孟逢君带着人将灵兽的尸体抬下去,众人也在步清风等人的劝解下,陆续散去。
唯有重黎依旧站在那,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垂眸沉思的云渺渺。
方才那句话听起来像是替他解了围,实际上却等同于什么都没说,莫说辩解,甚至连反驳都没有一句。
仿佛那些揣测之言,都是真的。
“云渺渺,本尊没有做过!”他走近她,压低了声音,咬牙辩了一句。
然云渺渺只是看了他一眼,也不知到底听进去没有,便朝着长琴和端华走去。
经过镜鸾身边时,低语了几句,此后再没有回过头。
百姓散去后,天虞山弟子也都离开了此处,营地前,禁军穿行而过,没有一人停留。
他错愕地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这看似热闹的昆仑山,好像只剩他一人了似的。
长瀛阁中。
终日忙于学着如何处理政务的楚司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云衡端着茶水进来时,他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一听到动静,便霍然坐起。
看清来人,又松了口气。
云衡将茶水和点心放在他面前,看着他疲倦的脸色,不由皱眉:“陛下还是仔细身子吧,不差这一会儿。”
楚司湛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声。
“多歇一会儿,便多做一日的傀儡皇帝,你爹和应将军,还有那帮朝臣,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心眼儿多得骇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儿,哪个站在朕这边,都不好说”
“我是站在陛下这边的。”
这般郑重的口吻倒是令楚司湛愣了愣,看了他一眼,低笑。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从前总觉得他是个无可救药的纨绔,突然做了他的近臣,居然正经了起来。
“我我”云衡有些无所适从,事实上说出这话,他自己都觉得不大像自己。
“方才外头有些吵闹,发生什么了?”楚司湛话锋一转。
他虽是个不太中用的国君,但长瀛阁附近的守卫还是十分森严的,他不可轻易外出,只能听到些动静。
近来被接回山中的流民不少,他本以为可能是人多了有些闹腾,不过是随口一问,却见云衡面露难色,欲言又止,顿时起了疑。
“怎么了?”
“方才前山出了点事。”
他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捋了捋,才开口道出原委。
听说众人因灵兽遭害,怀疑到了重黎头上,楚司湛便有些坐不住了。
“为何是师叔祖?”
云衡叹息道:“听闻他来历不明,也从不跟任何人透露底细,平日里只跟我姐只跟掌门走得近些,有人曾在天虞山一战中,看到他所用之剑,与魔界帝君的佩剑英招极为相似,您也晓得,如今的局面,草木皆兵,那些人难免有些不安,逮着谁有点嫌疑,都会如此”
“那师父呢?师父可有替师叔祖辩解?”
云衡摇了摇头:“没有,她当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命人先葬了那些生灵,许是也有些怀疑吧。”
这话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就算所有人都怀疑师叔祖,至少师父不会。
难道这次,师叔祖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日看到朱雀上神的画像时,重黎眼中骇人的戾气,心头咯噔了一下。
他相信师父的决断,却又忍不住担心师叔祖的处境。
师叔祖平日是凶了些,但残杀昆仑生灵这等事
“你先下去吧。”他眼下有些心烦意乱,抬头看了云衡一眼,“手上的伤,去上个药。”
闻言,云衡倏忽一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确实有道伤口,是今晨练剑时划到的。
他没在意,楚司湛却没这么粗枝大叶,奉茶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
云衡见他不愿多话,低头应了声,便告退了。
楚司湛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云渺宫的方向,眉头紧锁。
信任这种东西,看似坚如磐石,能经得住蹉跎便相安无事。
若是有了一道裂缝,顷刻间便会崩毁。
近日他总觉得心中惴惴难安,天边晚霞如火,雾浓如幕。
似是风雨欲来,不祥之兆。
第六百八十八章 :争吵
从长琴和端华那儿回来时,天色将暗,云渺渺笑着同几个晚归的百姓打了招呼,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孟逢君安葬那些灵兽的坟头。
坟上没有立碑,似乎从芸芸天地间孕育而来,最终也干干净净地回到万籁中去。
她静静地在树下站了许久,而后折下枝头一朵挽香玲珑,轻轻放在了坟前。
回到云渺宫,天已经全黑了,她前脚刚跨过门,一只笔便砸在了她面前,骨碌碌地滚了一段路。
抬眼望去,还有不少东西七零八落地滚了一地,方才那一下应当不是冲着她来的。
镜鸾眼不见心不烦,早早避了出去。
始作俑者攥着拳头,气急败坏地坐在椅子上,火气一上来,站起来连自个儿屁股下坐着的都给揣翻了。
咣当一声响,回荡在大殿中,她不由得僵在了那。
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从前低估了他,总觉得他近来脾气尤其地臭,发起火来骇人得很。
难怪阿湛上回被他吓得够呛。
重黎听到了脚步声,看到她回来,怔了怔。
这一地的狼藉看来是来不及收拾了,他索性板着脸,与她对视。
云渺渺既没有为之生气,也不曾过问为何,无声地叹了口气,俯下身,捡起来脚边的两支笔。
本就是岁月久远的旧物,这一摔,其中一支便断成了两截。
她随手丢进了笔洗坛中,又默不作声地收拾着其他东西,仿佛这座宫殿中,只她一人算个活物,连看都不曾多看他一眼。
重黎实在恼火,他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就气成这样,一个人待在这座云渺宫中,就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一回来便是这般反应,他就更气了。
“你要是对本尊有何不满就说!”
“没有。”她终于开口搭理他了,却是平淡到甚至有些冷漠的口气。
“你觉得是本尊杀了那些灵兽?”他两步上前,拦住了她去扶板凳的路,迫使她抬头看着他。
那双桃花眼里没有任何笑意,像结了一层冰。
她不回答他的话,不轻不重地推开他,继续收拾残局。
重黎收紧了拳:“你去哪儿了?”
“二位长老那。”她一面捡起地上的帘子,一面答道,“关于您的身份,多少有些疑问。”
闻言,他皱了皱眉:“问了什么?”
“问您是不是跟魔族有关,亦或是,跟魔尊有关。”她索然无味地说道。
“你如何说的?”
她顿了顿,瞥了他一眼,依旧是淡漠得有些气人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