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让我去当猫 第343节
“校长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乔双鲤摇头,迟疑道:“而且……我总觉得唐月凉他……对我好像也没有特别大的恶意。”
最后琉璃黑炎失控,如果没有唐月凉及时抵挡,乔双鲤恐怕早就被火焰暴风碾碎了。
“你中的毒瘾并不简单,牧羊人舍得以悲哀火焰做引,建立师徒连线,这是他惯用的首笔。和医院里上瘾的战士们不同,要更加凶险,几乎是绝命之机。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凶险之中同样也蕴含着契机。”
童半夏苍老的首轻抚过乔双鲤的发丝:“我之所以找来唐月凉,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他真正明白,中了这种毒瘾后一个人要如何走出来,甚至反倒利用它更上一层楼。”
“您的意思是——”
乔双鲤惊愕睁大了眼,童半夏并没有回答。他沧桑沉静的目光凝在一点,似乎透过乔双鲤在看岁月长河中的另一个人,而他的首也从乔双鲤发间滑落,点了点他的眼角。
“你和他走的是一条路,注定比常人艰险,却也会有更大的造化。”
“时间不多了双鲤,你,还有其他年轻人一定要在我们老去之前成长起来,否则的话……”
“什么?”
童校长最后的话语太轻,乔双鲤没有听清。再问时校长却不再说了:“今后你就暂时住在这里,不用再戴锁链回山洞了。南海那边的事,我相信你自己有分寸。那里是南皇地盘,盗火者不敢有大动静,南皇这个人,很难形容。但有一点。”
“他对猫的好感真的很深,甚至影响到整个南族。所以在那边,你即使放开首脚大干一场,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第416章 一张婚帖
乔双鲤虽然从后山山洞出来,但也只是毒瘾不再犯,原本火种在的地方空荡荡的,唯有宝石之魂里有一缕融合火焰。火焰变成这幅模样,乔双鲤试了几次都无法使用,在尝试之余,他又拿出了唐月凉的笔记。
这本笔记被他保护的很好,但几年下来也被看卷了页,再次阅读乔双鲤又有新的体悟。他还记得唐月凉的火焰也是琉璃色,乔双鲤猜测他也毁掉了火种,融合火焰,而且还成功。
“‘唐月凉是唯一知道中了毒瘾后如何走出来,并利用它更上一层楼’,难道寄生火焰是能成功融合火焰的关键?”
乔双鲤有如此联想,是因为他数次回忆自己融合火种当日的情况,在孤注一掷击碎绝望火种后,他因为剧痛几近失神,完全无法掌控火焰。按理说这是极端危险的情况,但就因为有寄生火焰在,其余火焰才会专注攻击目标,接连合力撕碎了寄生火焰藏匿的火焰。
现在看来,仓皇逃窜的寄生火焰就像信标,如果没有它在,当日的情况难以想象。
想到这,乔双鲤翻开笔记第一页。这既是唐月凉的笔记,上面也断断续续记录了些日常要事。乔双鲤之前看这些日记时只是出于好奇,但现在他却对某些内容有了新的体悟。
【火焰极致耶,极致否,火种乃稳定之机,也是束缚之源。若有人能有大意志,大气魄,能摧毁火种,撕碎火焰,令其重组,一旦成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创举。若吾能成功,先生也将惊骇罢。】(1904年3月10日)
【难,难,难。】(1906年2月12日)
【火焰无牵引者不成型,然摧毁火种之痛常人难以忍受,保持清醒如何艰难。若有外物能牵引,令其一一击破,则此举尚有可能。】(1910年3月3日)
【吾明了了。】(1919年1月3日)
“唐月凉是明白寄生火焰能牵引火种吗?”
日记到这里就没了,乔双鲤只能推测:“他曾和童校长一起潜伏在牧羊人手下,应该是见识过寄生火焰。但是对它能吸引其他火焰仇恨这件事,是后来才推测出来的。”
“童校长当时没能彻底斩杀牧羊人,难道说几年后唐月凉找到了他?”
“那海洋之星号上盗火者为什么要杀死唐月凉?”
过往疑云重重,尤其是最后的时间点,1919年正是唐月凉屠灭王家满门的时间,乔双鲤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他不甘心又翻了几遍书,再找不到新的日记。想到现在南海局势未清,顾队王前辈生死未卜,他融合火焰又失败,暂时不能使用火焰,乔双鲤心中急躁难以纾解。
动作一快,这本老旧笔记被他不小心扫落在地。它本就年代久远,脆弱不堪,全靠持有人爱惜保养才完好至今。其实书页早就已经松散了。这落地一磕一碰,书顿时散了架,纸张散落一地。乔双鲤懊恼‘唉’了声,正要收拾残局,突然他动作一顿,捻起脱落的书脊。
只见书脊中裂开一条小缝,谁也想不到如此单薄的书脊里竟然能藏东西。乔双鲤小心翼翼顺着缝隙撕开书脊,从中掉出两朵干瘪的姜黄小花。
是干了的桂花。
除此之外,书脊中还夹着一页薄薄的纸,以及一张短短字条。这纸似乎是经过特殊处理,染成了淡淡的水红色,而且这么长时间拿起来仍有韧性,能保存很长时间。乔双鲤很小心地将它展开,才发现这竟是张残破的婚帖。
民国时的婚帖,笔者一手漂亮小楷,婚帖只有半张,年月日和新婚两人都被撕掉了,只剩下誓约: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永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此证!】
而掉落的那张纸条材质差不多相似,只是没有染色,上面写着【8月15日,绍兴路,不见不散】
……
乔双鲤有种不小心看到他人隐私的尴尬,他将婚帖和字条放到收拢的笔记本上。很显然,这应该是唐月凉和某人之间的往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藏在书脊里,而且一直到现在才被他发现。
想来想去,他觉得这笔记实在有点烫手。说实在的,乔双鲤不知道唐月凉知不知道笔记现在在他手里,而且还看到了这个。反正推己及人,乔双鲤觉得如果唐月凉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烫手山芋啊。
“还是把笔记还给童校长,让他处理吧。”
乔双鲤不由得想,然而等他上山去道观扑了个空。问过童阳秋才知道,从他出山洞那天起童校长就闭关沉睡调养火焰去了,现在学校大事是周副校长掌管。
“唐月凉也走了。”
童阳秋道:“学校里只有校长才能制住他,校长若是沉睡的话,他必须得走。”
“确实。”
乔双鲤理解,双方势力需要保持平衡,虽说姜大校也能与唐月凉一战,但顾队走了以后她忙着处理九局等事,不能一直呆在特战。若是唐月凉还留在特战,一旦出了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他还有点郁闷,崔老师临死前在他手上留的三个血点,唐月凉笔记中的婚帖和字条,他火焰现状,种种种种事压在心里,举目四顾,这还是第一次乔双鲤没有能依靠之人,全要靠自己处理。
“你知道唐月凉去哪了吗?”
“船队往南方去了。”
童阳秋摇头:“现在应该已经早就离开国内了吧。”
“南方……”
乔双鲤喃喃:“难道说——”
* *
“总算稳定下来了。”
“唔……”
乔白淼从混沌痛苦中醒来,那日收到乔双鲤消息后他本在等马仆回来,谁知道却突然发病。浑身疼的像被撕碎再重组,痛彻心扉。最痛苦的时候乔白淼甚至觉得自己身体变轻,仿佛要消散在空气中,幸好有一股温暖厚重的力量及时涌入,才让他熬过了这段最艰难的坎。
乔白淼缓缓睁眼,入目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外面晨光大亮。床边还有点温度,马仆应该是刚出去不久。他摇摇晃晃站起,看到自己爪爪时惊愕没站稳,又跌倒在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他是纯黑色的,没有半根杂毛,但现在乔白淼整只猫都是半透明的,像是只虚弱无力的猫幽灵。乔白淼这还可以理解,毕竟火种如此剧痛肯定是父王那边出事了,他身体虚弱透明也能解释。
但让乔白淼难以理解的是,他黑毛上竟泛着一层五彩斑斓的光泽,就像涂了层钻石粉,屋子里还好,阳光下简直是闪闪发光,五彩斑斓的黑再没有半点隐蔽的优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白淼抖了抖毛,试图把这层斑斓光晕甩掉。不仅是毛上,就连他黑漆漆爪垫上都有这层光晕。乔白淼受不了的在床板上蹭,爪子抓的木屑窸窸窣窣直落。马仆进来时就看到一只五彩斑斓黑的小猫弓身撅着屁股,可劲儿把他的床当猫抓板挠。
“你回来了。”
觉察到陌生气息接近,乔白淼立刻戒备起来,在感受到马仆体内黑火还在后才稍微松了口气。没有在他最虚弱昏迷的时候下手,看来马仆应该确实是个老实的。想到这,乔白淼对他的态度也不再那么冷淡。
“放心,等我离开这里时会把解药给你。”
乔白淼喵道:“我对属下最是宽容,从不做卸磨杀驴之事。”
马仆听了应该挺高兴吧。
乔白淼看到他嘴角弯了弯,觉得自己实在是宽容大度极了。按照正常手段,这人只有死了才能保守秘密。不过看他连趁人之危都不会,乔白淼觉得宽容点也没事。
对了,父王交代的事情最为要紧。
“听着,如果遇到能让你体内火焰波动的人,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件任务要尽可能完成,但不要被人发现破绽。”
伪装成马仆的顾临安一听就知道,这是小乔想通过乔白淼来找他和王盼之。能引起绝望黑火波动的唯有他们两人。
离开这么久,有时看到乔白淼就跟乔双鲤在眼边似的,天知道昨夜看到乔白淼火焰即将消散,得知乔双鲤绝对陷入险境的顾临安差点发疯,幸好现在稳定下来了。
但想到接下来的计划,顾临安做出决定。
金玉楼很快就会变得非常危险,不能让乔白淼在呆在这了。
“啊,啊啊啊。”
“嗯?你有话想对我说?”
乔白淼想了想,引动马仆体内火焰。他虽然是个哑巴,但只要乔白淼允许,就能通过火焰了解马仆内心想法。顾临安当然也知道,平日里他都用自己的火焰把黑火包一圈,确认想法不会泄露。这时候才稍微开了条缝。
“南皇冕下寿典将近,不日会有海市蜃景出现在海市与蜃楼上空,降下金丝雨。这几天南海卫会严查扫荡各个处,以防寿典出现意外。金玉楼会是重点搜查的地方。”
马仆像是第一次说话,声音磕磕绊绊,很是沙哑,但他的意思乔白淼明了,瞬间皱起眉。
他暂时躲藏在这里,看似安全,实则危机重重,全凭金玉楼的名声来抵挡盗火者追击。一旦南海卫严查,暴露是分分钟的事情。
看来金玉楼不能久待,必须找个其他安全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民国婚帖是我在网上查到的,原本是两张,被我拼在一起啦。
1、【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此证!】
2、【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第417章 趁夜
乔白淼决定谋划一条退路,但在金玉楼这几日他光顾着养伤,却没能借用此大好时机做一番探查,实在可惜。
心想到这里,荧光小黑猫敷衍过马仆,又过半日稳定力量后,悄然借夜色潜入了金玉楼厨房。作为金玉大道最高端的酒楼,金玉楼厨房内无论多珍惜的山珍海味皆是应有尽有,乔白淼目标明确,嗅着味道直奔着那排处理废物的大木桶去了。
木桶里有被扔掉的乌贼墨囊,乔白淼把自己抹了一遍才压下五彩斑斓光,重新回到黑漆漆的模样。他悄然潜入金玉楼,呆在房梁阴影处观察来来往往的客人,偷听他们的对话。
“这几天金玉楼怎么这么热闹,大堂里都满人了?”
一穿着长衫的鱼头男人不满道:“我和爱妻好不容易攒够了钱,带孩儿们来吃顿好的,怎么就赶上这日日爆满的光景了。
“你这几天光顾着摆摊赚钱,消息都落后啦。”
一浑身像涂了珍珠粉,皮肤泛起诡异白光的蚌人撇嘴:“白王阁下接连七天大宴宾客,每晚他都会在雅阁上与位高权重之人共饮。谁不想来碰碰运气,要是被某位贵人看到还不是荣华富贵一生享用不尽?你转挑晚上来,当然没位置了。”
白王宴请宾客?
乔白淼眼珠转了一圈,忽然,他纵了纵鼻子,耳尖瞬间立了起来。
火焰波动了!父王要找的人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