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人之后_分卷阅读_47

  *
  警察们将兰溪的尸体带回了警局,自然,也将她身上所穿的那件旗袍给带走了。尸体送到警察局,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尸检。
  洪添想了一下,道:“尸检先等等,你们先不要碰这具尸体,后边的事情,等我吩咐再说。我再说一遍,不管是谁,都不要去碰尸体,也不要碰她身上的旗袍,我这么说,你们名明白吗?”
  其他人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语气很坚决,所以大家便点了点头。
  洪添走到一边去打电话,等到那边人接了,他深深的吸了口烟,道:“王队长,最近还好吗?”
  “……”
  王恒看了看来电人,确定没错,这才又将手机放回耳边,道:“你这是疯了,还是疯了啊,竟然叫我王队长?”
  洪添:“……”
  王恒嘿嘿一笑,道:“你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情找我?”
  洪添又吸了口烟,没有直接说问题,而是问他:“上次你们博物馆的案子,是怎么解决的?我记得你说过,是请了一位专业人士。”
  王恒皱眉,神色正了正,问他:“你怎么突然这么问……你遇到什么案子了?”
  洪添道:“一件很古怪的案子……”
  他简单的将韩梦以及兰溪的案子说了,末了道:“你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的,有时候就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现在我的直觉就告诉我,这个案子,不好搞,大概不是我能解决的。”
  他打电话给王恒,自然是因为王恒经受过的博物馆的那个案子,他们有次喝酒的时候,对方提起过这个案子的情况,当然,因为职业道德,许多东西,王恒都是含糊过去的,譬如其中帮忙处理这件事情的那个“专业人士”。
  “……你能帮我引荐一下,这位专业人士吗?”他开口,终于说出来意。
  “……”
  洪添道:“你也别拒绝啊,你难道希望看见还有受害者出现吗?你知道吗,遇害的两个女孩,最大的,也才二十三岁,明年就大四毕业了,她是老师嘴里的天才,未来可期,可是却这么死了……我不想再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管那东西是人是鬼,我都要去阻止他!”
  王恒叹了口气,道:“那我帮你问问吧,但是我也不确定她愿不愿意帮忙……那位,她的脾气有点古怪。”
  “即使是这样……”电话里传来洪添感谢的声音:“也谢谢你。”
  他们两人是一个学校毕业的,不管在学校的时候,还是到现在,两人谁也不服谁,总想要争个高下,比一比。
  但是现在,洪添却跟他说了谢谢。
  王恒啧了一声,人都这么跟他说了,不把这事办好,他能好意思吗?果然,洪添这个狗东西就是来找他麻烦的!
  王恒磨牙,他伸手抓了抓头发,嘀咕道:“要怎么跟顾小姐说这事呢,难道再送她一面锦旗呢?”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起一事:“上次顾小姐在警察局拍的照片,我还没给她送过去了。”
  突然找到理由!
  第38章
  直到警察们都走了, 余桃桃的大脑里还都是懵的,一片茫然。她不明白,昨晚还好好的人, 为什么一觉起来, 就死了。
  想到兰溪死的时候,站在床头死死盯着她的样子,她忍不住抱着手臂打了个哆嗦。
  再抬头看向屋里,现在警察们都走了,一瞬间家里就变得极为安静了, 这让余桃桃忍不住联想起来一些不好的东西, 譬如睡梦中听见的滴水的声音。
  原以为是水龙头没拧紧, 水滴落在洗手池里的声音, 后来她才发现,那是兰溪手上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因为血已经流了太多, 所以鲜血滴下去的时候,有种水滴落在水中的声音。
  “叮咚!”
  余桃桃猛的站起身来――她一刻都在屋里待不下去了。
  拿着身份证,她直接去了附近的酒店。看着明亮整洁的酒店房间, 她这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颓然的坐在床上。
  手提包被她随意的扔在床上,里边的东西都倾倒出来了,包括那朵粉色的蔷薇花。
  余桃桃看着, 伸手把花拿在手里,想到了兰溪,她又忍不住哭了一场。她不明白,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兰溪怎么会死呢?
  哭完之后, 她觉得眼睛涩涩的,身上也有些汗腻,便打算去洗了个澡。
  浴室中水淅沥沥的落下来,镜子里映照出来的身影变得模糊,隐隐绰绰的,能看见一个红色的人影站在浴室之中。
  滴答――
  余桃桃耳中敏锐的听到一个声音,那是水滴落下来的声音,熟悉得让人她心中一颤。她哆嗦了一下,低下头去,看见脚下有红色的鲜血蔓延开来。
  “啊!”
  她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整个人飞快的往后退,脸色变得惨白。
  花洒里的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来,流过白瓷砖的地面,然后没入下水道中。被冲刷的地面干干净净的,看不见任何的红色。
  而她的一双脚,也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沾上什么鲜血。
  刚才所看见的那一切,似乎是她的错觉一样。
  余桃桃揪紧的一颗心松了松,她暗道自己可能是受到了兰溪的死的刺激,所有产生了幻觉。但是虽然这么想,她心里却还是慌得很,随便冲了一下澡,换上睡衣便出去了。
  在她身后,一滴血液落在地面上,但是却没有再引起她的一丝注意力。
  余桃桃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然后抬头,她就看见了床上放着的东西――一件鲜红明亮的旗袍,旗袍上用金线绣着凤凰,凤凰活灵活现的,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像是在看着你一样。
  “……我的旗袍!”
  *
  此时正和王恒坐在花店的洪添接到了一个电话,等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话,他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失声惊道:
  “你说什么?尸体身上的旗袍不见了?”
  闻言,王恒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惊愕不已,与他面面相觑。
  洪添咬牙道:“这件事等我回来处理!”
  他挂了电话,脸色十分的不好看,抬头看向眼前的年轻女孩字,洪添有些着急的道:“顾小姐,我们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顾青瑾对他微微一笑,道:“助人为乐嘛,我肯定会帮你们的。”
  人类有句话她十分的喜欢,那就是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找食物嘛,那肯定是要积极一点的。
  洪添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答应,所以一时间脸上的表情有些愕然,但是很快的他就反应了过来,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顾青瑾没有动作,而是问他:“你知道那件旗袍去哪里了吗?”
  洪添扭头惊讶的看着她,顾青瑾双手交叉托着下巴,笑眯眯的道:“你刚才接电话,电话里的人不是跟你说,尸体上的旗袍不见了吗?要想解决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只要解决了这件旗袍就可以了。”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件旗袍去哪了……”洪添话没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顿时一变,道:“我大概知道这件旗袍去哪了!”
  他拿起手机,立刻给警察局的同事打了个电话,道:“马上帮我查查那位余桃桃小姐,看看她现在在哪里。”
  *
  此时酒店中。
  余桃桃高兴的走到床边,她伸手把旗袍拿起来,放在身上比划着,道:“真漂亮……就是颜色浅了一点,要是大红的颜色,那该多好看啊。听说,穿着越是鲜红的嫁衣成亲,那么成亲的两人,就会有多幸福。”
  她高兴的将旗袍换上,对着镜子照了照,镜子里立刻露出了一张温婉苍白的脸来。鹅蛋脸,柳叶眉,这是一张十分漂亮的脸,在红色的映衬下,这张惨白的脸上有种阴森的恐怖。
  而这张脸,却并不是余桃桃的脸,而是一张纯然陌生的脸。
  “她”换上旗袍,像飘一样的来到床边,木愣愣的坐在床上,然后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旗袍,修长的手指抚上旗袍上的刺绣。
  这旗袍上的每一个花纹,都是“她”亲手缝制的,一针一线,都带着“她”对未来的期盼。不是说只要喜服颜色足够红,那么未来就能红红火火,幸福美满的吗?
  可是为什么“她”不行呢,明明“她”选择了最红的颜色的布料的……
  难道是,喜服颜色还不够红?
  “她”的目光落在喜服上,只见喜服的颜色,竟是一瞬间从鲜红变成了浅红色,而且红色还在逐渐的褪去。
  “……不行,不行!”
  “她”喃喃着,表情有些疯狂。要鲜红的颜色,喜服必须要鲜红的颜色,这样婚后的日子,才能够幸福美满,她才能心爱的人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红色,红色……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对,红色,血的颜色,那也是红色的啊。想到这,“她”脸上露出一个诡异而又带着几分满足的笑容来。
  站起身来,“她”拿过床上的背包,伸手在包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来。“她”将左手伸出来,拿着水果刀朝着手腕狠狠的一划。
  “滴答――”
  只见手腕处伤口深可见骨,里边的血瞬间就流淌出来,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她”伸手将鲜血抹在身上的旗袍上,旗袍瞬间便染上了鲜血的颜色,颜色看上去鲜艳而刺目。
  缓慢的走到床边,“她”翻身躺到了床上,然后将有伤口的右手放在了腹部。瞬间,鲜血瞬间就濡湿了手下的旗袍,蔓延出了一大片暗色的痕迹来。
  而“她”伸出去的脚,却不小心碰到了余桃桃刚刚随手放在床上的花。
  “嗤嗤嗤――”
  一瞬间,粉色娇嫩的花朵上立刻出现了一片焦黑色,而余桃桃的脚上,却立刻发出了被腐蚀的声音,甚至有一道烟从脚上冒了出来,她的脚上出现了一片被灼烧的痕迹。
  “嘶……”
  余桃桃吃痛叫出声,原本有些浑浊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明。她伸手按住头,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头晕目眩的。
  然后,她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扔在流着血的手腕上,原本苍白的脸色就更白了。
  为什么她的手腕上会有这么大一个伤口?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足够让她思考了,余桃桃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阵阵发黑,体力也在逐渐的消失。
  会死的,再不止血,她会死的……
  意识到这一点,她努力的从床上坐起来,想伸手去拿手机,给自己打个急救电话。只是一坐起来,她的脑海里便是一阵眩晕。
  “唔!”
  她伸手按住头,一张脸的模样变了又变,再最后,变成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说熟悉,那是因为上边能看见余桃桃的模样,但是说陌生,却是因为她的脸上,却出现了另外一张脸的痕迹。
  紧闭的眼睁开,她的眼中只剩下一片空洞与茫然。
  床上的粉色蔷薇花已经全部染上了黑色,没有关着的窗户里有风吹过来,便瞬间化作了黑色的湮粉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地上。
  此时,一只小小的千纸鹤顺着风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床上……然后化作了绿色的光点消失在了空中。
  ……
  “找到了!”
  顾青瑾突然开口,她抬头看向窗外的那栋酒店,道:“那东西,现在就在这栋酒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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