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暧昧_分卷阅读_123
如果陆封寒在,定会听出其中的微妙语气。
而在场的人听完祈言的话,纷纷恍然大悟——原来是指挥发来的信息, 看来,必然是涉及到战局情势甚至远征军发展的重大议题!
破军按照祈言说的回复完,又汇报:“与敌方‘系统’相连接的星舰信号已经全部阻断完成, 且不可修复,‘系统’失去所有控制权。首席, 接下来要做什么?”
“彻底破除‘系统’核心。”祈言脸色微白, 嗓音质感偏冷,“另外, 这次应该是‘系统’首次被投放战场, 正在积累大量实际数据,我们必须找到一个扼制它的办法, 否则,‘系统’一旦被投放到中央行政区的战局中,奥丁方面胜败堪忧。”
几乎听见这句话的人心脏都跟着缩了缩。
“系统”换句话说, 跟开挂是一样的——以绝佳的反应速度避开炮击,无限消耗远征军方面的火力储备,直至耗尽后,再轻松进行收割。同时,这个过程里,远征军一方的驾驶员也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无法命中与弹药存量逐渐见底的情势下,被彻底击溃心理防线。
而中央行政区的战场上,不一定恰好有人能够阻止“系统”。
一旦“系统”进入战场,聂怀霆即使能胜,很大几率也会是惨胜。
越过接连的战火,反叛军的指挥舰上,第四军团长弗雷德脚步声“咄咄”地踩在地板上,神情不悦:“不是说万无一失?”
他的眼裂长,瞳仁下方留白,总会给人一种阴郁暴躁的观感。
第二军团长长了一副花花公子的多情模样,金色长发编成短辫搭在左肩。吹了吹指尖上的灰,赫洛眼也没抬:“谁能料到,y那个怪物会正好在远征军的指挥舰上?”
发明出“系统”的使者名义上隶属第二军团,赫洛自然不会任由弗雷德指责,踩他的脸。
弗雷德双唇抿成线,眉头两道皱痕明显:“使者那边情况怎么样?”
赫洛好心地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被自己挡住了身形的使者:“不怎么样,碎碎叨叨在说些什么谁也听不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盯着满屏幕的数据流跟疯了似的。我觉得他八成是被对面刺激到了。”
远远瞟了一眼,赫洛全然没有身在战场的自觉,语气散漫:“不过要我说,这群使者就没几个不疯的,从小到大都被圈养,不偏执不疯才奇怪。”
弗雷德双手背在身后,眼神阴冷,强调:“我想我需要提醒赫洛军团长,精神失常不是‘系统’轻易就被远征军击溃的理由!你我不少弹药储备,可都被远征军轻轻松松捞进了自己的口袋!”
话音刚落,使者突然转过身,兴奋得像是磕了药:“神永远不会输!神怎么可能输给一个人类?”
赫洛挑起眉梢:“还有希望?说点我们能听明白的话。”
使者白色长袍褶皱,拖在地上,鹰钩鼻的鼻翼不住煽动:“当然!只要‘系统’的核心程序不被攻破,那么,我们可以换上另一批人连入‘系统’,再次投入战场!
反正人类的躯体太过脆弱,前一批人已经承受不住,内脏都差不多碎完了,废了也就废了。”
他说起“人”这个词时,带有明显的鄙夷和冷漠。仿佛并非他的族类,而是他脚边的牲畜。
赫洛还没来得及说话,隔着通讯,弗雷德先讥讽:“再投入一批人,可能还没飞进战圈就已经被对面阻断信号,变成一堆破铜烂铁。怎么,还嫌给远征军送的弹药不够多?”
使者轻蔑道:“不可能!我已经进行了信号流加密,即使是y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出应对。”
他眼中流露出嫌恶,“竟然妄图比肩神明?这是在渎神!”
最后一句话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赫洛掏了掏被震疼的耳朵:“行了,就按照你说的做。要我来说,那个y才多大年纪,就值得把他放狙杀榜第一位三四年?弗雷德,你忌惮得太过了。”
他朝自己的副官摆摆手,“按照使者说的做。”
正在副官点头应“是”时,室内突然被刺耳的警报声穿透,赫洛猛然起身,手扶住座椅的扶手,厉声询问:“怎么回事?”
立刻有人回答:“是使者的‘系统’响起了警报!”
而此时,使者已经奔至超光计算机前,半路上还被白袍绊地一个趔趄。双手撑在桌沿,他惊恐低喃:“怎么会……不可能!”
狠抓了两下头发,使者双手悬在虚拟键盘上方,不知如何动作,细碎不清地念了两句后才抖着手,开始键入连串的命令。
赫洛坐回椅子,冷脸:“来个人给我解释,怎么回事?”
使者的副手小心道:“y正在侵入‘系统’核心,触发了预置的警报。”余光瞥见第四军团长弗雷德阴翳的神色,他立刻补充道,“当然,使者正在进行阻拦!绝不会让y得逞!”
弗雷德冷哼。
正在这时,又一阵警报声突兀响起,赫洛黑了脸:“那个y又触发了预置警报?”
副官连忙汇报:“报告!澶渊号刚刚将我方重舰之间的联合防护系统轰破,现装甲层受损程度为11%,请指示!”
赫洛拿起手边的一枝玫瑰花,将其中一片花瓣重重咬碎,透出散漫下的狠戾:“这种时候,就不用再计算什么弹药储备了。全舰升至最高攻击水平。”
他睨向弗雷德,“第一军团前去护卫圣星,你我二人联合作战,请第四军团不要吝啬那点弹药。”
完全没注意到这些暗语机锋,超光计算机前,使者面色蜡黄,大颗大颗的汗水沿着鬓角流下,肩上的布料多了深色痕迹。他双手颤抖地不像话:“怎么会……怎么可能存在这么快的计算能力……怪物!渎神的怪物!”
嘶哑吼出后几个字,他大口喘着气,慌乱命令自己的副手:“开启!立刻开启!所有防御链全部打开!决不能放他进入‘系统’核心!”
犹如城门落锁,核心立刻被护在了重重高墙之中。
跟他想的一样,对面的攻势被阻碍,立刻缓了下来。
y也不过如此。
正当使者志得意满,反复安慰自己神之智慧不可战胜时,超光计算机的屏幕正中心突然跳出刺眼的红色警示框,警告有人入侵。
随即,警示框翻转,出现在使者面前的,是一个白色塔型的标志。
笑容凝固在脸上,变得诡异而僵硬。
他仿佛听见有什么轰然崩塌,同时,有人隔着遥遥舰海,一子落局,定下胜负。
等再查看开启的防御链时,原本逻辑严密的数据链竟然在一个瞬间里,纷纷溃断,成为了满屏乱码!
使者大脑尚是空白,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惊呼:“装甲层受损!开炮者为我方中型舰b113!”
这句话一出,几乎没人能立刻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因为太过匪夷所思。
直到第二声汇报响起:“中、中型舰e32即将朝本舰发动粒子炮攻击!请指示!”
话音未落,所有人脚下都是重重一晃,犹如行驶在急波上的船只。
此时此刻,每个人都真切地反应过来——不是误报,也没有听错,而是真的遭到了己方攻击!
立时便是一团乱,赫洛疾声要求两艘发动攻击的星舰阐述情况,却只得到一阵忙音。
人仰马翻中,嘶哑刺耳的笑声突兀地响起,像是金属笔磨在砂纸上。
赫洛已经失去耐心,皱眉朝向声音的来源:“你笑什么?”
使者缓缓站直,双眼瞪大,里面有着癫狂的光:“y赢了!他赢了!他打破了我的所有防御,攻入了系统核心!”
赫洛突然有了不妙的猜想:“什么叫‘他攻入了系统核心’?说清楚!”
“还不明白吗?蠢笨!”使者语调顽劣,表情夸张,语调虚浮地道,“意思就是,y,现在是系统的主人!他手握系统,任何一道数据流,都从他的指缝流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要他想,他可以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控制任何想控制的东西!”
他指指亮起的星图,又指向雷达显示器,“所有,所有!都在他的掌控中!”
“报告!e103号中型舰被b75击毁!”
“报告!本舰再次遭到来自我方的炮击……”
“……报告!”极度惊恐的声音响起,几近失声,“操纵杆、操纵杆失灵!所有炮台无法启用!”
赫洛骤然明白使者所说的“y现在是系统的主人”是什么意思!
然而已经晚了。
一艘临近的主舰右舷导弹推进器齐升,黑洞洞的炮口整整齐齐地对准了赫洛所在的指挥舰!
霎时亮起的火光犹如喷发的熔岩,在一片高低起伏的警报声中,击穿了装甲层。
站在超光计算前的使者低喃着“比肩神明”几个字,被火舌瞬间吞噬。
有如扬起一捧沙,一吹便散了。
远征军指挥舰上,通讯频道内,梅捷琳几个都被祈言的操作镇住了,看着星图上如烛火般熄灭的红色光点,一时间,没一个人说话。
悍然反杀。
远处,无数敌舰接连爆炸,火光无声划破黑暗。
祈言精致的眉眼依稀显出锋利,双唇没什么血色,隐隐给人一种脆弱感,嗓音却轻哑而冷意十足:“想要令反叛军再不敢启用‘系统’,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付出足够大的代价,以作威慑。”
不知道第二、第四两支军团覆灭的代价,是否足够。
第九十八章
梅捷琳一股热血冲上头, 喉口发干,立马开了私人频道去问陆封寒:“指挥,你到底——”
这么厉害的人物竟然被你留在了指挥舰上?
这就是y的真正实力?
打仗还有这种打法?
一堆话涌到嘴边, 不知道应该先说哪一句好,梅捷琳卡顿几秒, 一巴掌拍在操纵台上:“如果我是反叛军, 不说敢不敢再次启用那个什么‘系统’了,我他妈心理阴影能覆盖全宇宙!偷鸡不成, 不仅蚀把米,连自己都弄没了!”
陆封寒被她吵得耳朵疼:“梅捷琳舰长,你最近有了长足的进步。”
梅捷琳神情一振:“什么什么?”
陆封寒:“话越来越多了。”
梅捷琳:“……”
而技术部的众人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叶裴拉了拉蒙德里安的袖子,以一种做梦的语气:“反叛军的第二和第四军团就这么……炸了?”
蒙德里安注视祈言的背影,眼中亮光惊人:“没错。”
眨了眨眼, 叶裴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情绪后知后觉地开始沸腾起来——没有什么比亲眼见证自己追逐的东西,展现出无可比拟的强大更加振奋人心!
抑制不住激动, 叶裴连声问:“祈言,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她的这个问题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
每个人都想问, 却因为祈言的身份不敢随意开口。
祈言正在揉按自己酸痛的手指, 指节的皮肤被按得微红。有些闷,他想解开领口的扣子, 想到什么, 手又若无其事地放了回去。
听见叶裴的话,他回答得很仔细:“先捕捉到‘系统’与末端星舰的特殊信号流, 进行分析,随后我方释放出信号,这种信号具有针对性, 可以理解为带有制导系统的导弹,能够自主搜寻和追踪目标,进行有效阻断。”
说到这里,“从庞大信号流中抓取少数特殊信号流的处理模型我会留在‘南斗’里,它同样适用于别的信息流抓取。”
蒙德里安想到,这是y一直以来的习惯——开源,同样也是在图兰学院时祈言的习惯。
无论架构出什么工具类模型,都会开源,以供所有需要的人使用。
“至于破解‘系统’,那个使者在末端星舰的数据存储器中,留下了太多信息,同时,这些也是破绽,可以让人从中看出他架构‘系统’所用的逻辑基础和思维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