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神相_分卷阅读_273
第363章 无情无义
太虚子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事情又要再起变故!
果不其然,太虚子话音刚落,浑天成就上前拦住我的去路,陈弘生眼中也闪过一抹光芒,盯着我道:“元方,真有这回事?”
我道:“那是太虚子施展邪术的法器,被我破了以后,就收了,与天书没什么关系,与长寿长生更没有关系,他是罪在不赦,死到临头,胡乱攀扯,想再挑起你我的争执。怎么,你相信他的话?”
陈弘生道:“不信,所以我才问你。”
浑天成却道:“陈队长,这个轩辕宝鉴听起来可有些熟悉,不要大意了。”
太虚子又要开口说话,青冢生早踱步过去,轻轻一挥手,我瞥见一股灰气无声无息的扫在太虚子的脸上,太虚子一顿,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五大队中早有人看见,陆桐喊道:“东木先生,你做什么?”
青冢生道:“我没做什么。”
陆桐道:“我看见你朝太虚子撒药了!”
青冢生道:“没有。不信你问他。”
陈弘生也早看见青冢生的异动,便向太虚子喝道:“太虚,说话!”
太虚子哆嗦着嘴,怒视青冢生,想要伸手,抬至半空,却又无力地垂下,身子复又瘫倒在地,呼噜噜的喘着气,青冢生一副无辜样子朝陈弘生摊了摊手,道:“你看,不是我对他撒药了,是他太累了。一百多岁的人了,打打杀杀的,又失了九成多的功力,你们就别折腾他了,如果死了,功劳可是会打折扣的。”
陈弘生恼怒的瞪了青冢生一眼,明知道是对方在捣鬼,却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
他又瞥了我一眼,道:“轩辕八宝鉴,我听起来也很熟悉。高霖枫,你出来!”
“是!”
一个头戴“命”字帽的中年男人从五大队众人中走出,垂手而立,道:“大队长有什么吩咐?”
“你的外号是‘实在高’嘛!”陈弘生皮笑肉不笑道:“术界有名的命门高家子弟,听说你不但是制符制器制丹高手,还对世上所有的法器,无论成名还是无名的,都一清二楚,尤其精于辨别天下间的一切文物。你很厉害!”
高霖枫躬身道:“那是朋友起的诨号,都是玩笑。大队长谬赞,愧不敢当,我只是对古今法器略知一二罢了。”
徐宗阳在一旁低声道:“这家伙,我认识他!”
陈弘生点点头,对高霖枫道:“那你知道轩辕八宝鉴吗?是否如太虚子所说,是轩辕黄帝时期的国家一级文物?还与长生长寿有关?”
高霖枫摇了摇头道:“不是。”
“不是?”陈弘生稍稍诧异,狐疑的盯着高霖枫。
我也略感意外,却听高霖枫立即说道:“那是无价之宝!但有一点碎片便可价值连城,根本不能以等闲的文物划分等级来评判。至于是否与长寿长生有关,属下也不十分清楚,只是历来传言,此镜为黄帝所造,曾为黄帝时名医巫彭所用,可照见人之五脏六腑,因此能观病气所在,是诊病祛疾的无上宝器,所以能让人长生长寿,后世也称之为灵境。还有一说,说此镜极为辟邪,能辨祟物,包拯得之而明察秋毫,决断阴阳,遂成青天之名!”
我暗暗打量这个高霖枫,他知道的居然比青冢生知道的还多!而且他还把轩辕宝鉴说的如此贵重,陈弘生会不会因此而再行变卦?
浑天成已经是听得两眼放光,只瞅着阴沉的陈弘生。
高霖枫正在说他的最后几句话:“大队长,如果真的是轩辕宝鉴,您拿到手之后上缴,功劳不下于擒获天理宗众人!”
陈弘生眼中陡然闪过一抹极亮的光,却稍纵即逝,他瞥了瞥高霖枫,淡淡道:“如你所说,轩辕宝鉴那么贵重,为什么不出名呢?”
高霖枫道:“因为它从宋朝之后就失传了!据说在明末又被陈万年所得,秘藏了起来,因此不为世人所知啊。”
“是么?”陈弘生道:“这么说来,肯定是假的了。陈万年我是知道的,术界大宗师,他藏起来的东西,今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到?太虚居心不良,恼恨被陈元方所败,因此反咬一口,嫁祸好人,我们岂能上当?”
这话一说出来,不但是五大队、九大队、邵如昕等人吃惊,就连我们这边也都吃惊起来。
陈弘生这翻脸翻得,真是比看书还快!
高霖枫急道:“大队长,这是可遇不可求的……”
陈弘生不等他说完话,就冷冷打断他,道:“好了!做好咱们自己分内的事情,带天理宗!还有,拿出你的宝贝,带邵如昕走!”
“是……”高霖枫悻悻而退,与陆桐、万辰、万机等人一起朝邵如昕走了过去。
高霖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根似铁非铁,似铜非铜的绳索,末端还穿着一颗珠子模样的小圆球,拇指肚般大小,精致玲珑,整个物事看上去就像一个小铃铛。
但是邵如昕看见那东西却脸色一变,道:“高霖枫,你要干什么?”
高霖枫微微笑道:“邵姑娘,您本事太高,我们怕您中途逃脱,所以不得已,要得罪了。这个还请您戴在手上。”
邵如昕眼中寒光一闪,森冷道:“你的主意?”
“这……”高霖枫看了看陈弘生,欲言又止,陈弘生淡淡道:“是我的主意。”
邵如昕怒道:“我是回去配合做审查的,审查过后才决定我是不是犯人!你们现在就敢用这个东西对我?”
陈弘生道:“你当然不是犯人,所以我们也没用镣铐。”
邵如昕道:“九曲珠环索更甚于镣铐!”
九曲珠环索,这名字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想来就是那高霖枫手上拿的东西了,看邵如昕如此反感和愤怒的样子,那九曲珠环索必定是极其厉害的桎梏人身之工具。
但此时此刻,我们已经是局外人了,虽然感觉邵如昕有一丝丝可怜,可她多次来不听我劝,又硬要与我做死敌,我就算心胸再宽广,再以德报怨,最多也无非是不落井下石而已,还谈不上帮她,救她。
我带着众人从五大队、九大队、天理宗三伙人中鱼贯而出,往观音庙外而去。
陈弘生忽然喊道:“大哥!”
老爸一怔,目光在刹那间似乎有些游离,但瞬间又恢复如常,他头也不回的道:“以后别叫我大哥,担不起。”
说着,老爸走了两步,忽又站住,冷声道:“还有,以后不许你叫陈弘生!你跟我陈家弘字辈毫无瓜葛!”
我回头瞥了一眼陈弘生,只见他众星拱月似的站在百余人中,却显得落落寡欢,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有种说不出的迷惘,说不出的留恋,还有种说不出的……快活!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老爸的背影,喃喃道:“那我以后姓什么?叫什么?”
老爸道:“这个我管不着,也管不了。”
陈弘生又瞥了我一眼,我不知怎么的,猛地就想起来伏牛山中的许多情形,华明、紫观道人的身影仿佛重现眼前,我心中被针扎了似的,骤然一揪一痛,再看陈弘生的面目,突觉可憎!
我缓缓道:“现在的你,无亲无故,乃是绝人,你又冷血无情,所以我看,你不如姓绝,名无情。”
“绝无情?”陈弘生一怔,随即仰面笑道:“哈哈!好,好!从今而后,我就是绝无情!冷血冷面,无情无义!”
我感觉一阵厌恶,扭头便走,绝无情却又叫道:“陈元方,你欠我一个人情!你记着,我会让你还的!”
我心中一凛,已经知道绝无情说的是什么事情了,轩辕八宝鉴,他故意放水,没有追究,这也算是他给我的一个人情。
但是让我还,他会让我怎么还?
只稍稍出神之际,忽听邵如昕厉声道:“你是找死!”紧接着又传来“啊”、“啊”的两声惨叫!
我们都是一怔,急回头看时,但见一道灰影飞掠而去,速度极快,正是邵如昕!
而高霖枫、陆桐两人则仰面摔在地上,已不知死活。
五大队、九大队众人目瞪口呆,绝无情对浑天成怒目而视道:“浑队长!你怎么不拦住邵如昕?”
浑天成跌足叹道:“我正听你说话,谁想到邵如昕会不顾自己前程,突然对高霖枫下手?”
“用九曲珠环索我,有死无生!命和前程,命更重要!”邵如昕的话远远传来,末了竟然还有一句:“陈元方,你竟然不管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个冷颤猛然打来,我浑身一紧,暗道:怎么又扯上我了?我凭什么管你?
绝无情喝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追!”
浑天成道:“陈队长,天理宗怎么办?”
“不要叫我陈队长,叫我绝队长。”绝无情冷冰冰的道:“万家兄弟带一小队留下,其余的人跟我和浑队长走!”
说话间,这两起人匆忙而去,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绝无情和浑天成都似有意无意的回头看我,甚至那个袁橙,也幽暗的瞥过来一眼……
第364章 九曲珠环
当我从观音庙的山门踏出去时,那一刻,我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里,原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庙宇,多年以前,幼时、少时的我都曾经来此游历,那时候只觉得这庙宇好大好大,这山门前的金刚塑像好可怕好可怕,这第二进的观音殿好高好高,殿里的观音像是那么仁慈端庄,往来的香客又是那么虔诚肃穆。
可谁又曾想到,此处竟是我人生中的一劫之地!
在这里,数日间,太虚子、晦极、青冢生、邵如昕、绝无情、浑天成轮番上阵,天理宗、五大队、九大队、神相令,你来我往……云诡波谲,几度生死!
唉,临走时这一望,还有点磋磨意气的心态,想到争争抢抢,打打杀杀,阴谋阳谋,尔虞我诈,真是半点趣味也无!
还不如找个偏僻清净地,快快活活、简简单单的过一生。
可是,悲哀就悲哀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是无亲无故、无牵无挂的人,举族上下的性命全捏在我的手中,天书一日找不到,我们离灭族的危机也就更近一日,我可以洒脱,难道也要老爸、二叔、三爷爷、元成、元化他们洒脱吗?也要合族六千人全都洒脱吗?
不能。
我不能这么自私。
爷爷为了这个使命,把命都赔上了,二爷爷为了这个使命,现在还不人不鬼的隐在穷山恶谷中,二太爷为了这个使命,一百多岁的高龄还在四处游历,漂泊余生……
我怎么能够磋磨意气?
不能够!
我要继续与不公之天斗,与难测之地斗,与不轨之人斗!
苦中作乐,其乐也无穷!
人,只要有这个精神,那就还有希望,那就还有正义!
回望山门,我深呼吸一口气,准备追上众人,木仙早已回过头,道:“走吧!别想了,你放心,她说不会放过你,就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呆了一呆,才想到木仙说的是邵如昕逃脱时留下的话,念及此,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走了几步后便忍不住埋怨道:“真是想不通,这关我什么事?绝无情害她,要我救?凭什么!忘了之前还是仇人?真真是岂有此理!”
江灵冷哼一声,也插话道:“谁让你多嘴!”
我疑惑道:“我多嘴什么了?”
江灵道:“你说她这不对,那不对,洋洋洒洒,这还不是多嘴?”
我道:“说她不对也有错?难道她做的对吗?”
江灵道:“你这么说,就是让她觉得你关心她,而且你还说过不让陈弘生带走她,结果你又不救她,所以,她恼了!”
我呆了一呆,道:“我说她不对,是关心她?你这是什么逻辑?”
阿秀突然回头,接了一句:“女人的逻辑。”
木仙补充道:“尤其是邵如昕那种女人的逻辑,哼!”